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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酒 第四十一章:安南酒宴

那黑衣道袍男子不像那只顧唸佛的僧人那般一聲不吭,此時被陳紹純一介紹,便謙虛地推手,道:“本人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也想為白海人民出一份力,此次上山殺鬼,還望各位齊心協力,定能斬除奸邪!”

一番客氣話說出來,便讓眾修士覺得他平易近人,贏得許多人好感。此時正是接受眾人吹捧,許多人都是覺得他修為高,自然是想要巴結一番,無論如何,留了一個好印象,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只賺不賠的買賣,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能做自然會去做。

於是莫饒人也來者不拒,眾修士依次站起來,遠遠隔著給他敬酒,他也不擺架子,也是笑著一一回敬,倒是給眾人留下了不錯印象。只不過這眾修士依次的敬酒到了徐懷谷這裡,徐懷谷卻只是狠狠盯著莫饒人,也不打算起身。

眾修士目光紛紛聚集到徐懷谷身上,於是這一層樓氣氛再次因為他而尷尬起來。

二人視線相交,徐懷谷自然不會退步。雖然不知道黑衣道士硬是參與進來這次上黎川山的殺鬼行動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光憑他在鹿城的所作所為,就知道肯定不會是好事,所以無論如何徐懷谷不會給他好顏色看。

只不過那黑衣道士卻是依舊笑著看著徐懷谷,見徐懷谷沒有站起來的打算,竟然自己起身了,端了一杯酒,舉到眼前,對著徐懷谷說道:“這位道友似乎心情不太好?也是,馬上就要前去黎川山,生死尚未可知,我看你還年輕,心裡有些害怕總是正常的,作為長輩,我就先給你敬一杯酒,壯壯膽子!”

說罷,莫饒人便仰頭,將杯中酒釀一飲而盡。

只不過徐懷谷依舊眉頭緊皺,眼神滿是不屑,絲毫不理會黑衣道士的所作所為。他也在思索著莫饒人葫蘆裡頭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只不過這一份眼神落到了其他不知他們之間恩怨的修士眼裡,則是徐懷谷赤裸裸的嘲諷了。

莫饒人一個六境修士,比起這三境的劍修整整高了三個境界,作為前輩不僅不介意徐懷谷沒有敬酒,反而為他敬酒來給他壯膽,而徐懷不僅不領情,反而這麼充滿敵意地看著莫饒人,委實是太過目中無人。許多修士此時都看不過眼,瞥向徐懷谷的眼神充滿輕蔑。

莫饒人依舊裝作不認識徐懷谷,似乎也絲毫不介意徐懷谷的敵意,只是端著酒杯,微微笑著,給人很是親切之感,讓得徐懷谷心裡更是厭惡。他就是想要以這一幅面容示人,好把眾人矛頭指向徐懷谷,在上山之前就先給他製造麻煩。

果然,修士之間氣氛開始有些不太對頭,有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只不過在一群修士之間小聲議論簡直就是當著別人的面說壞話,畢竟各位都是修士,再小的聲音都不會逃過他們的耳朵。

“這劍修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如此給他面子,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心胸狹窄,不成大事!”

“你也別這麼說人家,人家畢竟可是劍修,殺力高,自然不把咱們這些人當回事。”

“我看他那劍匣有些不俗,不是一般的劍匣,裡面的劍肯定也不是俗物。這人敢在六境修士面前如此猖狂,身後肯定是有人撐腰,真不知道是哪家山頭培養出來這樣的劍修,丟人現眼!”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那人是昨天剛到的白海,進來就殺了人,不過陳縣令也沒有責罪與他,還把他拉攏進來,我還以為這殺人一事必有隱情,現在看來,這人分明就

是好歹不分,草菅人命!”

修士們議論紛紛,自然一句都沒有逃過徐懷谷耳朵,但是徐懷谷依舊面色不改,眼神冰冷。

輿論漸漸白熱化,很快就有人順勢把矛頭從徐懷谷指向了劍修,說起那劍修如何如何高傲,不把其他修士放在眼裡,場面開始變得有些失控。

陳紹純很是著急,這次是他好不容易找來的機會,何曾想過竟然會被敬酒這麼一件小事鬧到這個地步。他不禁想起徐懷谷昨日獅子大開口以及今天遲到的場景,心裡不禁有些懷疑徐懷谷到底是何來歷,又到底有幾分真本領,他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突然,眾修士猛地聽見“鏘”的一聲,頓時眾人目光都轉向聲音傳來處,那裡竟然有一名花衣男子拔劍出了鞘,那鏗鏘一聲正是劍鋒擦過劍鞘的嘶鳴。

花衣男子提劍,憤然說道:“你們議論他可以,但是不要牽扯上劍修,否則,我定然不饒!”

原來那花衣男子也是一名五境劍修,原本並不打算搭理這一件事,但是眾人言論逐漸從徐懷谷轉向了劍修,這他可就忍不了了,於是才有了這番言論。

眾人被花衣男子一喝,都被驚到了,而那男子修為又高,眾修士也不想與他結仇,於是也就不再說話。

陳紹純正是想要眾人平息下來,一見這機會,趕緊趁機說道:“我們這一行人之中的兩名六境修士,我已經介紹過了,剛剛喝酒的時候,想必大家也都對彼此瞭解了一些,其餘人我也就不一一贅述了,我們就直接講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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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陳紹純講述黎川山的一些情報,包括鬼物的實力以及黎川山的天線地形。

原來這黎川山三面是山坡,剩下一面就是懸崖,那一面懸崖自然沒有辦法攀登,只能從其餘三面進攻。在南面的半山腰處,就是那一座破落的道觀,名作黃龍觀,不過那道觀早已荒廢了百來年,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如何情況,不過按照陳紹純的情報來看,鬼物大多聚集在黎川山的西面,所以道觀那裡不是重點。而西面也是商道經過的位置,所以陳紹純計劃在西面多派人手,畢竟奪回商道才是此番真正目的,所以那光頭僧人苦禪大師以及黑衣道士都被安排到了進攻西面的行伍之中,而徐懷谷只是三境,按照境界來分,在眾人之中很是普通,於是便被分到了攻打南面的行動之中,黃善也是如此,而其中攻打南面之人的領頭人就是那先前出劍的花衣男子。

在這之後的交談之中,那花衣男子也做了介紹。他是一名五境劍修,來自東扶搖洲一座二流宗門清風谷,名作李思青,這次下山遊歷到附近,被陳紹純一封送到清風谷的求助信給叫了過來。陳紹純原本就是行伍出身,也是五境武夫,以前的時候也與清風谷有些交情,於是清風谷就把剛好在附近遊歷的李思青給派了過來。

之後又是一番交談,眾人定好了大方向之後,又有各自的領頭人商討細緻計劃,儘量讓每一人都各司其職,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其中人員繁多,又有修士劍修以及符籙師之間的區別,所以具體商討頗為繁瑣,直到滿天繁星深夜之時,才定好了方略。

眾人決定西面以陳紹純為指導,又有苦禪大師以及黑衣道士莫饒人做輔,派出的修士最多。南面就以李思青作為領頭人,又有其餘七八名三四境的修士跟隨,北面則是另外一名五境修士帶領,至於是一座高聳懸崖的東面,則不做安排人手。然後便是選取

合適時間,一席人之中自有奇人,其中一人就擅長占卜八卦,占卜了一番之後便說四天之後乃是二月初二,正是陽氣旺盛,陰氣虧損之日,天然對鬼物有壓制,而四日時間也好給眾修士做些準備,於是上山的時間就定在四日之後。

一行事物悉數交代完畢,也已經是夜深了,於是陳紹純給各位賠笑之後,再說了些寒暄話語,眾修士也就逐漸散開回去了。不過徐懷谷依舊坐在座位上,並沒有打算離開。

黑衣道士莫饒人是與其餘幾名認識的修士一起離開的,他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意味深長看了徐懷谷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徐懷谷。徐懷谷一行人當時在鹿城把他害的可不淺,而現在,則是他勝徐懷谷一籌。

不過看見徐懷谷留下,他也能猜的出來徐懷谷是有話要講給陳紹純聽,多半便是自己在鹿城一事。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反而自信地離開了。

待得其他修士都離開了,這安南樓頂就只剩下徐懷谷,黃善,陳紹純,還有那一直以來就在唸佛從未睜開過眼睛的苦禪大師。

黃善古怪地看了一眼苦禪大師,覺得有點搞笑,他都懷疑這一席辛苦安排苦禪大師到底都聽進去了沒有。不過苦禪大師只是依舊唸佛,對於外界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

陳紹純倒也大度,見徐懷谷不走,也不計較徐懷谷今日的行為,反而走到他身邊坐下,給他斟了一杯酒,問道:“道友是有話要說給我聽?”

徐懷谷直截了當說道:“我見過那個莫饒人,他不是一個好人。兩日前,我就是在鹿城遇見的他,當時他與一名三境女鬼所勾結,想要殺害整座鹿城的百姓,為他自己那法寶做祭品,想要將法寶晉升為仙兵。幸好被我發現,計劃被我所破壞,才保下了鹿城。此人陰險狡詐,兇狠殘暴,絕對不會因為可憐百姓而參與上山殺鬼一事的,他參與進來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陳紹純疑惑問道:“那你說在鹿城破壞了他的行動,可他一名六境修士,就算你是劍修殺力高,也不過三境,再加上你身後這位四境修士,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吧?在鹿城,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懷谷不願意說出左丘尋的存在,於是便遮掩說:“發生了什麼你派人去鹿城詢問一番自然就會有定論,而至於我是如何擊敗他,自有別的辦法。我也只是把這件事說給你聽,你信與不信都不關我事。不過要是因為這個人導致大夥都丟了性命,我可不負責任。”

陳紹純皺了皺眉,說:“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我也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我會派人前去鹿城查證。這件事,我會有定奪的,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那我會好好重新考慮一番。”

徐懷谷點了點頭,便起身告辭說:“那這件事說完了,我也就走了。四日之後上山之時,我們再見。”

陳紹純笑著回敬說道:“那就有勞道友出力了。”

徐懷谷對他終於展顏一笑,也拱手回了禮,便轉身就走。

黃善也起身跟了上去,臨走之時還不忘埋怨了一句:“陳大人,你這酒真不怎麼好喝,連我在鹿城客棧裡吃的酒都比不上。”

陳紹純尷尬一笑,也沒說什麼,於是黃善也覺得無趣,便也離開了。

只不過徐懷谷正走到門口,那位一直在唸佛的苦禪大師卻開口了:“施主留步,我有話要與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