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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蛇妖作亂

徐懷谷又藏在廟頂聽了一會兒,才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接近半月的大雨使得蘆花江江水高漲,已經危及到了這一座村莊的生存。而就在眾人絕望無措之時,村莊附近的這一座水神廟裡卻突然出現了一行刻字,說是要一對童男童女給水神娘娘做弟子,方可確保村莊的安寧。

說是做弟子,但其實是要將人沉入水中去做祭祀之物。村子裡的人哪裡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去?於是便在人販子那裡買了兩名孩子,準備作為這祭江之物。

村子裡的人為了這祭祀儀式已經準備了許久,儀式就要在第二日清晨正式舉行。那一男一女兩名孩子已經被綁了起來,關押在這廟裡。

也不知道那一行罪魁禍首的刻字,究竟真的是水神的指示,還是另有人在其中作梗。不過無論是哪種結果,這群村民也萬不該去做這傷天害理的勾當。

難怪有句說法道窮山惡水多刁民,就是因為這荒山野嶺之中,人們的思想過於愚昧。

不過這件事既然是被徐懷谷給撞見了,那這兩名孩子徐懷谷是肯定要救下來的。但是這一行刻字到底是否真的是他們口中那一位水神娘娘的指示,徐懷谷現在很想要知道。

若是真是那水神,徐懷谷定要找他討一個說法。若是另外有人從中作梗,那徐懷谷肯定也不會放過。但是當務之急便是要找到這刻字之人,才好對症下藥。

雖說徐懷谷孤身一人在此,對於這刻字之事知之甚少,也不能求助於這些村民,但是他有他自己的辦法。

他下定決心要將此事調查清楚之後,便悄然離了這水神廟,往山間走到一處隱蔽之地,便停下腳步。

徐懷谷抽出劍鞘中的鳳羽長劍,劍尖朝下,駐劍在地,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呢喃幾句,隨即便有一道白光從地底鑽出,化作了一個小老頭兒的模樣,這從地底鑽出的小老頭兒便是此處的土地公了。

這法術是徐懷谷從書上看來的,只是很簡單的一個術法,只不過要求施法之人境界夠高,否則這土地公便不一定會聽你使喚。

那小老頭兒見了是一名劍仙路過此地,絲毫不敢懈怠,畢恭畢敬地低頭行禮作揖,殷勤問道:“劍仙有何事吩咐小老兒?”

徐懷谷把劍收進鞘中,眼神看向水神廟的方向,冷聲問:“你可知道那座廟裡發生的事情?”

那土地公一聽此話,頓覺不妙,一下子身子躬得愈發低了。他咬緊牙關,只是一言不發。

徐懷谷冷笑道:“那這麼說,就是知道了。說說看,到底是誰想要吃下那一對童男童女?是這蘆花江的水神,還是另有其人?亦或……這人就是你?”

這土地公聽了徐懷谷這一席話,渾身發顫,戰戰兢兢,慌忙道:“不敢,不敢!就算借給小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徐懷谷嚴聲呵斥道:“那你倒是說,究竟是誰幹的!否則,我就當你是其同夥,一併打殺了!”

說罷,凌厲的劍意便從徐懷谷身上散發出來,壓迫得那小土地公膽子都要被嚇破了。

“哎喲喂!”這土地公只得跪伏在地,連聲叫喚,“劍仙息怒,息怒啊!我說,我都說出來!”

徐懷谷收回劍意,冷冷地打量著他。

那土地公表情痛心疾首,但徐懷谷就在他眼前,他也不敢隱瞞,只得一五一十說道:“劍仙,我膽子小,這事兒哪是我敢做的?都怪江裡那一條蟒蛇妖啊!”

“蟒蛇妖?仔細說來!”

“劍仙莫急,事情是這樣的。這江裡原先有一條蟒蛇,修煉了百來年,成了一隻

小妖。本來呢,這蟒蛇修煉境界低,又有水神娘娘管束著,縱然心裡藏著歹意,但卻並不敢逾越絲毫。直到三年前,附近的江裡出了一件大事。”

說到此處,那土地公的表情變得驚恐了起來,似乎對那一件發生的事非常害怕。他有所忌憚,言語便又吞吞吐吐了起來。

徐懷谷沒時間和他耗著,直接拔劍指向他,他才道出了實情。

“說來也奇怪,就在那一夜之間,這一段江裡的水神竟是消失不見了!徹頭徹尾消失不見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徐懷谷皺眉,心裡並不相信,道:“胡說!蘆花江乃飛魚洲第一大江,水神乃是十境修為,豈是一夜之間就能消失的?你要再說謊,別怪我出劍了!”

“哎喲,小人哪裡敢說謊啊!劍仙且聽我細細道來。”

“這蘆花江啊,正統水神確實是十境修為無疑,但是蘆花江流遍大半個飛魚洲,有數千裡長,哪裡是水神娘娘一人能管的過來的?所以啊,最高的那一位正統的水神娘娘之下,每一段江水又有一位小水神來負責管理,約莫七境或八境修為。那一夜之間消失的水神,便是原先負責管理附近這一段蘆花江的水神。”

“我當時也覺得特別奇怪啊!只不過我境界低,壓根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自那之後啊,蘆花江的這一段水域便混亂起來,洪澇頻發,精怪也不受管控了,四處作亂。不過據說後來又新來了一位水神,但是好像也不管事,這片水域依舊亂的很。那邊水神廟裡,就是那條蟒蛇妖設下的圈套,藉著水神娘娘的名義,要吃一對童男童女來增加修為。”

徐懷谷冷眼打量著那跪在地上被嚇破了膽的土地公,不像是在撒謊。

那土地公還在叫冤:“劍仙,我這可是把我知道的東西全都說出來了啊!若是那蟒蛇妖知道是我說出去的,非得來找我麻煩不可!我可不是它的對手!”

徐懷谷眯眼,睥睨望向蘆花江,道:“它活不過明日。你先說清楚,它平時在哪裡現身,境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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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蟒蛇妖是四境修為。修為雖然遠不及劍仙您,但習性最是狡猾,又膽小怕死,平時都在江底待著,輕易不出來。不過明日儀式之時,它必然會現身。劍仙若是要斬殺它,明日正是好機會!不過要小心,若是被它察覺儀式不對勁,肯定就不會出來了。”

徐懷谷冷冷說道;“算你識時務。”

“劍仙有差遣,又是如此正義凜然之事,我哪裡敢推脫?小老兒預祝劍仙明日馬到功成!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徐懷谷點了個頭,那土地公才松了口氣,跟躲瘟神似的飛速鑽進了地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話說起來,這事兒還有點難辦。自己此時是隱藏身份的,在白荷大師一行人面前肯定不能暴露自己是修士。但要想斬殺那一條蟒蛇妖,自己又必須得出力,而且不能破壞儀式。

思來想去,徐懷谷只想出了一條計策。只不過這計策執行起來,還有太多的變數,要看那兩個小孩是否配合。

但是無論如何,此計還是值得一試的。想到這裡,徐懷谷便重新往那一座水神廟的方向走去了。

……

“哥哥,你說變成水神的弟子就可以不用捱餓了嗎?”

一個小女孩兒,約莫五六歲的年紀,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茫然地問她旁邊的另一名男孩。那男孩的年紀稍大些,約莫八九歲。他和女孩一樣,手腳都被繩子綁緊,被丟在這間屋子的角落裡。

原來這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兩名孩子還是一對兄妹,男孩是女孩的哥哥。

“不會的,水神肯定會對我們很好的,以後我們就可以吃飽穿暖了。再也不怕捱餓,也不怕冷了。”

“真的嗎?可是為什麼他們要把我們捆起來?我的手被勒得好疼。”

女孩兒委屈巴巴地把手舉起來給男孩看,那手腕處有鮮豔的兩道繩子勒緊的痕跡。

男孩咬緊了牙關,心疼地說:“你把手放到我嘴邊來,我幫你把繩子咬松些。”

女孩照做了,可是那繩子捆得很緊,男孩使盡了力氣,也並沒有鬆開絲毫。

“算啦,哥哥。”女孩兒垂下眼簾,說道,“我困了,我們睡覺吧,睡著了就不覺得疼了。”

那男孩兒坐起身來,靠在牆上。女孩兒躺下來,把腦袋枕在他的腿上,閉上了眼睛。很快,她的呼吸聲就逐漸平緩了。

這男孩兒可睡不著,明天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他清楚得很。他只是看著懷裡的女孩兒,心酸地小聲哭起來。

一個影子忽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把他嚇了一大跳。待得他抬頭看時,便看見一名高大男子站在他們倆眼前。他沒好氣地趕緊收回了眼淚,把頭偏向一邊,憤恨地不去看來人。

但來人並不是村民,而是潛入進來的徐懷谷。

徐懷谷蹲下身子,掃了一眼熟睡的女孩兒,再看向那男孩兒,認真說道:“我不是村子裡的人,我是來救你們的。”

那男孩兒身子一顫,不敢相信地看向徐懷谷,嘴唇囁嚅著道:“真的嗎?真的嗎……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徐懷谷把手放到他的手上,安慰道:“我是路過此地,恰巧知道了這些村民要幹的事,所以才來救你。放心,既然我在這裡,你們就沒事了。”

男孩急切地把手伸出去,道:“你能不能幫我把繩子解開?求求你,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和我妹妹!我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噓……”徐懷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當然會就你們,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僅要救你們,還要殺了那一隻想吃你們的妖精,所以今晚還要委屈一下你們。”

“那你到底準備怎麼做?”

“明天清晨,他們會帶你們去江邊。江面之下會有一把劍等著你們,一旦他們把你們沉入江裡,那把劍會解開你們身上的繩子,然後你帶著你妹妹握住劍柄,之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記住,劍可能會飛得很快,會有點疼,但一定要握緊劍柄!”

男孩聽得一愣一愣的,呆了好半晌才問:“你是不是降妖除魔的神仙?我小時候聽我娘講過,吃人的壞妖怪都會被神仙降服的。”

“是。”徐懷谷笑了笑,“我就是降妖除魔的神仙,所以你要聽我的話。明天好好拉著你妹妹的手,知道嗎?”

男孩兒羨慕地看向徐懷谷,認真點了點頭。

徐懷谷問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陳,名嘉祥,我妹妹名珠函。”

“陳嘉祥,陳珠函……很好聽的名字。你們明天一定要勇敢,尤其是你。你是哥哥,你要保護妹妹,知道嗎?”

“我知道!我一定會的!”

“很好。”徐懷谷笑道,“那我們明天早上見,陳嘉祥。”

徐懷谷站起身,準備離開,去那江邊做一些準備工作。

“神仙哥哥等一等!”那男孩兒叫住了他,急切問道,“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

徐懷谷停下腳步,微笑著搖頭說道:“神仙是沒有名字的,你不必記住。”

他轉身離開了,消失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