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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壓制心魔

天黑了,在藥鋪夥計不耐煩地催促之下,徐懷谷才從藥鋪裡離去了,往陳府走去。

白天就冷清的街道上,夜晚更是空無一人。周圍的雨下得很大,從徐懷谷身上止不住似的竄出幾道細碎的劍氣,將雨水也切碎了,打成水霧。任誰也看得出來,徐懷谷心情很不好。

“徐懷谷,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叫你買的藥呢,買回來了嗎?”

慧成站在陳府的門口候著,見了徐懷谷便問。徐懷谷只說沒買到,便冷著臉走進去了。慧成心裡既疑惑,又有點生氣和委屈,徐懷谷平時不是這個樣子。

在一行人休息的房間裡,能悟和武成都在清點做法事所需的物品。史管家在一旁站著,殷勤說道:“諸位師父們要辦法事,早說呀!這些置辦東西的粗活兒交由我去做就行了,自己去多麻煩!”

能悟答道:“陳員外給我們提供吃住,我們已經很感激了,這些小事不該麻煩你們。”

“能悟師父太客氣了。今後若是有什麼要吩咐的,儘管找我。這是陳員外親口說的,我這個做管家的得盡職盡責。”

“多謝史管家。以後若有需要幫忙之處,還得仰仗你。”

能悟和史管家對話之時,徐懷谷和慧成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徐懷谷臉色緊繃,能悟看了一眼,發覺他不對勁,便對著慧成使了個眼色,作詢問之意。

慧成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能悟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只當是徐懷谷心裡不舒服。慧成見徐懷谷沒買著藥材,便找史管家幫忙去買。

雖然官府在管制藥材,但是陳家好歹是這一方的名門望族,弄到一些藥材並不難。史管家允諾下來,也就此離開了。

城裡的疫病情況正在快速惡化,很不容樂觀。能悟決定做法事的時間宜早不宜遲,便定在了後天,明天還要再做一些準備。

一行人累了一整天,約定好時間以後,便各自去休息了。徐懷谷心事重重,怎麼也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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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雨稍微停了一些,徐懷谷的心裡事有點多。他沒心思睡覺,便在陳府的院子裡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坐下。

院子裡的夜色陰沉如水,蒼穹似墨,雲出月明,是許久不見的好天色。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再下雨的話,徐懷谷一心煩起來,指不定要提劍找那一位水神的麻煩去了。他心裡琢磨著,自己若是對上了那水神,到底勝算能有多少?

按照之前那土地老兒的說法,這一段江裡的水神要麼是七境,要麼是八境。只不過水神在自己的江裡,有江水可以操縱,戰力至少可以提升一個境界。若那水神是七境,尚還可以一戰,但若是八境,恐怕就難了。

八境水神,相當於一名九境修士。陳景山和崔淮,九境修士徐懷谷也殺過兩人了,只不過都是底牌盡出,險之又險的局。本來自己就在飛魚洲氣運已盡,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這條命不能這麼送出去。

這一劍太冒險了,不能出。

雖然人間應當有一個公道,但是徐懷谷不能拿命去換這一個公道,況且現在也並不是全無辦法。那大莽國的

朝廷也派了禮部官員下來,按道理來說,這水神無論如何也得給朝廷一個面子,趕緊施展神通停了這雨,萬事就好說了。

這一劍不必出。還是好好養著,等再在成鶴寺裡修補一些心境,到時候是回東扶搖洲還是去中土,再做打算。

徐懷谷好久沒有在月下練劍了,恰好天氣配合,他抽劍出鞘,就在這院子裡,舞起劍來。

劍是那一把仙兵品秩的鳳羽劍,通體漆黑,但絲毫掩飾不住劍刃的鋒利。他閉上雙眼,感受著手掌心傳來的清涼。

挑劍,按劍,平劍,出劍……一個一個動作。劍刃劃過空氣,嘶嘶作響,鳳羽劍在徐懷谷的手中如行雲流水一般利落地翻飛。最後這一套劍招以一個漂亮的落地翻劍花結束。徐懷谷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微微一笑,他很滿意。

平心靜氣,練劍最佳。

許多年來,斗轉星移,從山川河流到無垠海洋,從荒郊野嶺到萬家燈火,他身邊的人總是來了又去,離了又散,唯有這心口的一把劍,心湖的一把劍,腰間劍鞘的一把劍,永遠跟著自己,不曾分離。

他好像有點理解到了鄧紙鳶以前和他所說的,劍是劍修最親密的人,朝夕相處,劍是有感情的。

劍是有感情的。徐懷谷看見自己手中的劍微微有點泛白,心湖之中捲起浪花,周遭靈氣也如同有了生氣一般,緩緩地朝他飄來。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麼也不懂的無知少年了,他知道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徐懷谷從容地盤腿坐下,任憑那靈氣進入他的身體,流過通體脈絡,然後沉入他的心湖。蓮子小劍上的蓮花紋刻散發出溫和的白光,劍鋒比起之前似乎更加堅實有力了。

終於,徐懷谷那許久不得寸進的修為,終於更進一步了。

七境中期,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突破,但是這對於徐懷谷來說至關重要。這說明他在成鶴寺待得半年並沒有白待,他的心魔確實暫時被壓制了。而且這次白天所見所聞也是一個契機,他的心情從煩悶到平靜,月下練劍,一切的一切造就了這一次突破。

更或許,這一次突破是要他承擔起一些責任來。

徐懷谷還沒能想到這一點,他只記得自己從破境的沉醉狀態醒來之時,已經快要天亮了。一抹純潔的魚肚白掛在天際,朝霞燦爛,耀眼得像五彩的寶石鑲嵌在空中,流光溢彩。

“醒了?”

柔和的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徐懷谷被嚇了一跳。他趕忙轉頭去看自己的側邊,才看見有一名中年婦人立在他身邊,而他的肩上,也不知何時掛了一件翠綠色的鶴氅。

這婦人眉清目秀,神色從容,穿著不俗,徐懷谷忙問道:“你是?”

那婦人微笑著答道:“我是陳琮明的妻子,我叫沈含光。你是昨天隨著白荷大師一起來的小師父吧?我看見你在這院子裡坐著睡著了,怕你著涼,就給你加了件衣裳。沒想到剛一加上去,你好像就醒了。”

徐懷谷慌忙起身道謝:“原來是沈夫人,多謝沈夫人。”

他心底暗暗想著,幸好這沈夫人沒有吵到他。破境的關鍵

時候最受不得打擾,若是被吵醒,後患無窮。便是憑這一點,徐懷谷也該好好謝過她。

沈含光笑道:“無妨。我知道你們昨天忙著操辦一場法事,也辛苦了。”

徐懷谷也笑了笑以回應她,又問道:“天都還沒亮,沈夫人起這麼早做什麼?”

“去施早粥。廚房裡的下人們做事毛手毛腳的,偷工減料,我不放心。我早起去看看他們,他們才能把這早粥給做好。”

“這點小事都親力親為,夫人真是玲瓏心意。”

沈含光掩嘴一笑,道:“你這小和尚,還挺會說話。我倒是還想問問你,怎麼大晚上的睡在外面,是不是下人們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是誰,我讓史管家好好教訓他。”

沈含光本就生得美貌,保養得又好,雖是四十好幾的人了,頗有徐娘半老的韻味。這掩嘴薄笑的風情,便是年輕姑娘們也比不上。更何況這善良和玲瓏剔透的心思,讓徐懷谷心中對她印象極好。

徐懷谷答道:“沈夫人誤會了,我並不是成鶴寺裡的和尚,只是借住在成鶴寺,夫人可以把我看做白荷大師的門客。昨夜也並無人欺負我,只是白天裡見了一些事情,心裡鬱結睡不著,就到這院子裡來散心。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給夫人平添了麻煩,實在抱歉。”

沈含光重新打量了他兩眼,似是有些恍然,道:“難怪,我就說看你身上帶了一把劍,心裡便好奇。和尚習武也是習得棍棒,怎麼會有劍。原來你不是和尚,倒是解釋得通了。”

徐懷谷點了點頭。

沈含光又好奇問道:“不過你昨日白天到底見了什麼,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了?該不會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徐懷谷忙道:“夫人說笑了,是我白天裡去了一家名為‘杏林堂’的藥鋪。見到的一些事,讓自己心裡不舒服。”

“杏林堂,原來你去了那個地方……”沈含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你是不是見到一個抱著嬰童的婦人了?”

“正是!”徐懷谷有些驚訝,“夫人原來也知道?”

沈含光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害,那個婦人的事兒,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難怪你心裡難受,原來是見了她。其實,她家的事情還遠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你若是想知道,等會兒隨我一起去施粥就知道了。”

徐懷谷當然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那婦人的事情,忙一口答應下來。

“好,那我先去廚房催催他們,你就去大門口等著,一會兒隨我一同去吧。”

沈含光走了,徐懷谷本來想去門口,但轉念一想自己又這麼不告而別,估計慧成又要生悶氣,而且昨晚自己確實是有點兇到她了。於是徐懷谷便回了房裡,留了一張字條說明緣由,這才去門口候著沈含光。

沒過多時,沈含光就已經把一切準備妥當了。府門開啟,好幾輛馬車緩緩駛出了陳府。徐懷谷登上馬車,在沈含光身邊坐下。

清晨的第一縷朝陽照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