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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狐假虎威

徐懷谷往前看去,只見那從江中而來的神秘男子穿了一襲花紫色的衣裳,腰間佩玉,頭頂插了一隻銀簪,綰住長髮。明明是一名男子瘦削的臉,卻塗脂抹粉,嘴唇畫了胭脂,眉尖點了螺黛,完全不像個男子,打扮得倒像個女人。

最古怪的是他那鬢角處簪的一朵鮮紅色的花,妖冶至極。

果真應了那句修士界的名言,修為越高,人的脾氣也就越古怪,徐懷谷今天可真是見識到了。

那男子從江面之下浮出,但並不著急出手,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徐懷谷,眼神中的玩味之色讓徐懷谷很不舒服。

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任你怎麼蹦躂,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但遺憾的是,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名修為高得深不可測的神秘男子面前,徐懷谷生不出任何逃離的念頭,那只會加快自己的死期。境界之間的差距,若是一境兩境,倒還有辦法可以彌補,但若是三境,那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那男子率先開口了,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能遇見一位天生劍胎,真是出人意料。”

他說話的聲音很陰柔,軟膩膩的,像是隔了一層濃厚的胭脂水粉和他說話似的,徐懷谷心裡不禁有些厭惡。

徐懷谷雖然有傲骨,但也會審時度勢。這男子神情淡漠,明顯是對剛才那水神之死壓根毫不在乎,他只是不想那女子洩露自己的身份罷了。而那女子最終也沒能說出他的名字,因此徐懷谷與他倒是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興許這場災禍還能避過去。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那女子說出他的全名,以這男子的性格,估計肯定要殺人滅口了。自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大多數時候還是別人踢到了他這塊鐵板,今日終於換做是自己遇上了這難買賬的主。真是風水輪流轉!

徐懷谷立馬把劍收到劍鞘之中,低頭向他拱手行了一禮,道:“前輩謬讚了。小輩只是稍通些劍術功夫,和前輩想比還是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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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繼續打量著他,心中似乎還是在權衡利弊,到底要不要殺眼前這人。

天生劍胎天下只有七人,死了個蘇涒,但聽說東扶搖洲那邊又出了一個,因此還是七人不變。雖說如此稀有,但是以他的境界,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怕眼前這天生劍胎有背景,若他是中土那劍瘋子楊沂的弟子,可就得輪到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要他不是楊沂的弟子,無論他是龍甲洲那一位,還是東扶搖洲的,都無足緊要。

男子面無表情地繼續問:“你師從何處?”

徐懷谷眼神一轉,心中細細盤算。這男子如此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他反而有些為難,不知道如何作答。

若是說出實話,自然是怕這男子隨手殺了他,若是不說實話,又該如何編一個謊話瞞過這修為恐怖的男子?要知道,此人的見識必然比自己多得多,要是一個不謹慎被他察覺到自己在說謊,那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徐懷谷先儘量表現得鎮定,矇混地答道:“回前輩,師父有令,我在外歷練時不得透露他的姓名,否則回去是要受罰的。”

那男子直視徐懷谷,冷冷地說道:“受罰?你想要受罰,還是想要受死?快點表明自己身份,否則我現在立馬殺了你!”

說罷,他當真就抬起一隻手,頓時江水抬升,圍成了一道結界,把他們二人都鎖在其中。

徐懷谷還在猶豫,不肯說話,那男子的神色開始不耐煩了。

徐懷谷其實也在賭,這男子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想必也是有所忌憚。如果他發現徐懷谷不是他所忌憚的那個人,那麼依他之前殺了那水神女子的手段,自己必定是難逃一死。只要不說出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有一絲活路。

這就要看那男子願不願意冒那個風險了。

男子神情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斜著眼睛打量著他,心中權衡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一方。而徐懷谷則是抬起了頭,挺直腰桿,對望回去。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雙方,徐懷谷突然開口說道:“前輩是還在權衡是否要殺我嗎?”

那男子不做聲,但面上的表情毫不掩飾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徐懷谷往前走了一步,頗為憤慨地說道:“我敬前輩修為高深,所以尊稱一聲前輩。今日之事,明顯是那蘆花江水神的過錯,我為鶴門百姓伸張正義,心中覺得並無不妥!或許是我打擾到了前輩的謀劃,但前輩也不至於要殺了我吧?”

男子突然冷笑一聲,道:“鶴門百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對正義二字也絲毫不感興趣,別拿大道理來壓我。我數最後五個數,如果你還不報上師門,我就殺了你。”

徐懷谷似乎也很生氣,道:“既然如此,也不用數數了。碰到你算我倒黴,技不如人也算我學藝不精,你直接殺了我就是!”

那男子皺了眉,把手指搭在臉頰上,輕輕拂過,似乎在考慮。

半晌,他突然噗嗤一笑,說道:“你在虛張聲勢。”

“我有什麼聲勢可以虛張?我只不過是普通一劍修,沒有任何背景。現在落到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滿足你。”

那男子伸出一隻手指,從江水中引出一股水流,緩緩靠近他。

這一股水流走得很慢,但徐懷谷不敢躲避,只要他有任何動作,那男子立馬就會以其他手段殺了他。他還在觀察自己的反應,徐懷谷不能露餡,要演戲就得演到底。

水流貼近他的心口,徐懷谷沒有絲毫慌張,直視於他,眼中沒有任何懼色。

不過這人的法門也是古怪,按他的殺伐手段,也是依靠這江水。而且他操控江水的能力明顯還在之前那女子水神之上,不然不可能能用江水殺了水神本身,此人恐怕很不簡單,這次可真算是倒黴透頂了。

那男子又看了徐懷谷一陣,似乎也沒得出個結論來,最後嘆了口氣,說道:“我沒耐心了,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得死。”

他這句話並沒有在開玩笑。他話音剛落,江水之中又鑽出好幾股水流,像鎖鏈一樣捆住徐懷谷,把他往江底拉去。

徐懷谷使出渾身解數掙扎,體內劍意瘋狂湧動,但是無論如何卻都拿那

幾條看似瘦弱的水流沒辦法。他束手無策,被水流拉下了江面,越沉越深,江面的光芒逐漸消逝,眼前的一切場景也慢慢模糊了。

無助的感覺襲來,徐懷谷心裡有些氣餒。自己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但終究還是逃不過,那也只能這樣了吧。

反正他決定站出來一人抗下洪水,救助鶴門城之時,就已經沒想過繼續活下去了。但現在不僅殺了那水神,還永遠鎮壓了江水,保護了鶴門一方平安,也算是莫大功德了。

只是瀕死的感覺著實不好受,他之前受過一次,實在不想再來一次了。

他閉上雙眼,等待自己的意識逐漸散去。

但突然,他感覺到之前緊緊禁錮自己的水流消失不見了。他猛地一驚,在水中揮舞了一下手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可以活動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興許是那男子回心轉意了。徐懷谷立馬喚出飛劍來,一手抓緊劍柄,拼了命地使喚飛劍往江面飛去。

“砰”地一聲,飛劍載著他衝出江面,徐懷谷趕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空氣裡帶著潮溼的水霧,他從未覺得空氣如此香甜過。

等到終於能稍微緩過來一些,他才開始重新觀察四周的情況。之前那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江面上站了一名穿著一襲黑衣的女子。黑衣女子戴了一隻黑色的斗笠,遮住她的臉。

徐懷谷沒有感覺到黑衣女子身上有任何修為的氣息,但越是這樣,徐懷谷越是感到不安,他完全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前那男子去哪了?這突如其來的神秘黑衣女子又到底是誰?

徐懷谷不敢貿然靠近,只在遠處細細打量她。過了一會兒,那黑衣女子突然說道:“看夠了沒?”

這女子不說話也就罷了,一說話,像是喚起了徐懷谷心底的記憶似的。他頓時一驚,這聲音好生熟悉。

修為如此高深,又是自己曾見過的人。一個一個人選在徐懷谷心中迅速劃過,他最終似乎有了一個猜測。

這好像是白小雨的師父,那一位已經成名百年的十一境大修士,黑瞳。

是了,她還穿著那一身標誌性的黑衣裳。在徐懷谷印象中,他只見過她兩次,都是這副打扮。

這可是徐懷谷的恩人。當初在紫霞宗之時,面對崔枯下的死手,還是多靠了白小雨找她來解圍。否則以那天在紫霞宗上的境況,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的。現如今她又出現在這裡,豈不是又救了徐懷谷一命?

但徐懷谷還是不敢確定就是她。一是他只與黑瞳見過兩次,而且都是轉瞬即逝;二是他想不到有任何理由能讓黑瞳到此處來救自己。畢竟那可是十一境大修士,縱使自己是天生劍胎,也還入不得她的眼。

似是為了消除徐懷谷的疑慮,黑衣女子抬起頭,掀開斗笠上的面紗,睜開雙眼看了他一眼。徐懷谷立馬看見,她的那雙眼睛之中一片漆黑,像是藏了無垠的虛空。

是了,就是她!這世間除了黑瞳,還有誰擁有這樣奇特的雙眼?

但是她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徐懷谷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