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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三月桃林

既然飛劍不聽話,餘芹也沒了法子,只能等它玩累了自己回來。二人也許久沒好好說過話了,於是便趁興沿小路走進了林子裡,四處閒逛起來。

陽春三月,正是一年裡最好的季節。林間鳥鳴悅耳,泉聲叮噹,百花盛放,連風裡都夾雜淡淡的花香。二人尋了條從前沒走過的小道,進了山林深處。不多時,便遇到了一片桃花林,餘芹心喜,二人便朝花林裡走去。

山間的桃花開得晚,此時只剛冒出脆弱的花苞而已。若不是這連續好幾個大晴天,只怕連這些花苞都沒眼福能看見。

餘芹想到謝卿雲的事,便有些疑惑地問道:“說起來,我不過是破個境而已,怎麼竟然連謝谷主都驚動了?倒是讓我心裡都過意不去。”

徐懷谷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餘芹便自顧自繼續說道:“按理來,我是扶搖宗的人,她也能對我這麼熱心,可見對我們是真好。”

徐懷谷依舊只笑笑而已。

餘芹側過頭去看他,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徐懷谷在一棵桃樹前停下腳步,折了一隻桃花苞,手中一邊玩弄著,一邊笑道:“你以為謝卿雲真能平白無故對我倆這麼掏心掏肺?人????????????????家好歹都是九境的劍修,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能給一名四境劍修的破境親自壓陣,除非你是她親傳弟子還差不多。”

“這麼說起來,她對我這麼好是有原因的了?難不成是沾了你的光?”

徐懷谷搖頭道:“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

餘芹又低頭思索一番,蹙眉問道:“那就一定是有事求於我們了。可我們境界都還不如她,她能求我們幹什麼?何況她也沒說呀。”

徐懷谷搖了搖頭,把手上那朵花苞丟掉,順手又採了一支新的,這朵已經微微開了,能看見花蕊的心兒。

餘芹見他不說話,便也自顧自掐了一根桃樹枝兒,輕輕地拍在手心上,低頭回憶道:“我還記得我們都沒遇見的那會兒,我住在黃芪山裡,聽村子裡的老人說,春天用桃樹枝敲打牆壁,可以趕走蛇蟲。把桃符掛在門簷上,能守住一年的福氣,連鬼也不敢進屋,你說這是真的嗎?”

徐懷谷點點頭,道:“是真的。你看李紫,她背後背的那一把符刀就是桃木做的,道家專喜歡桃木,就是因為桃木能驅鬼。”

“這麼一想起來,其實老一輩們說的很多話都有各自的道理。”

徐懷谷笑道:“幾千年流傳下來的老風俗,早就不只是風俗了,更是人心中紮根的一種信仰。只要是信仰,便有其合理之處。便是沒有,信的人做的人多了,也有道理了。”

二人沐浴在春風裡,又走了片刻。由於已經煉化了本命飛劍,因此餘芹覺得腰間空空蕩蕩的,還有些不太習慣,便說道:“回去還得把扶搖宗的佩劍找出來系上,否則都沒有外劍使了。”

說罷,她眼角也瞟到了徐懷谷的腰間,這才注意到他的腰間也沒了佩劍,只把一個玉佩掛著,不禁問道:“你的劍呢?”

徐懷谷心中暗道她終於發現了,只得如實答道:“賣了。”

“賣了?”餘芹大吃一驚,仔細又看了兩眼,確定那把劍真的沒了,不禁眉頭一皺,“沒騙我?真賣了?”

徐懷谷緩緩點了點頭。

餘芹連忙停下腳步,拍了他肩膀一下,急道:“那可是左丘姐姐留給你的劍啊,就算你要逗我玩,也不能用那把劍取笑!你把那把劍收起來了,對吧?”

徐懷谷還是搖了搖頭,道:“真的賣了。”

餘芹怔怔地看向他,徐懷谷也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是真的已經賣了,已經不在我手裡了。”

“賣給誰了?賣了多少錢,還能買回來嗎?”餘芹心急如焚,都快急得哭出來了,“你也不缺錢用,怎麼就能賣劍呢?就算要賣,什麼東西不能賣,為何要賣那把劍?”

“那可是左丘姐姐留給你的劍啊!還虧你往常說多想她,就這麼把劍都賣了?”

徐懷谷皺眉,也嘆了口氣,道:“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其實吧,賣掉那柄劍,和你之前問謝卿雲為何會對我們那麼好,是同一件事。”

餘芹愣了愣,道:“你把劍賣給她了?”

“不是,是賣給韋綵衣了。”

這下餘芹更加一頭霧水了。韋綵衣不是已經回中土去了嗎,怎麼自己這才閉關一個多月,又把韋綵衣牽扯進來了?

賣鳳羽劍,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僅是因為這把劍的品秩,更重要的是這柄劍對他們二人的特殊意義。左丘尋對徐懷谷和餘芹的影響都是銘心刻骨的,她留下的劍,不僅僅是劍,更是幾人曾經情分的見證。如今人已亡故,只剩劍還留存於世,這劍的分量便更加重於山嶽了。如今徐懷谷說把劍賣了,她能不急嗎?

當然,徐懷谷????????????????本來也沒打算瞞著餘芹,此時她問出來,徐懷谷便也一一把這些天清風谷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韋綵衣前去紫霞宗和扶搖宗談的買賣,還有謝卿雲的擔憂,以及柳婉兒對他說的話,他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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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這柄劍賣掉之後,所換來的是清風谷全宗人的性命,餘芹才低下了頭,默默不語了。

一口氣將這些事說了個乾淨,徐懷谷終於覺得心中舒暢了許多。

他又想到鳳羽劍已經沒了,便長嘆了口氣,道:“畢竟是她留下來的劍,我當然也很珍惜,便是要我用命去守護,我也願意。可如今這麼一件事就擺在我面前,要麼不告訴任何人這柄劍的來歷,依舊把它藏在劍鞘,等到妖族一打過來,我們當然已經北上一走了之,清風谷的存亡,再怎麼說和我們關係也沒那麼大。可如今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了可以用一柄劍去換清風谷中所有人的性命,更何況這其中還有我們的朋友,我便怎麼都安不下這顆心來。我當然也猶豫過,但我覺得,如果是左丘尋站在和我一樣的境況下,她也會把劍賣掉的。”

餘芹怔怔出神,低聲自言自語道:“她當然會。”

“所以我覺得,如果我真的把劍藏起來,一走了之的話,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連你也會。所以我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就把劍賣給韋綵衣了。如今遷宗的一切事宜都差不多談妥了,再過一段日子,落雲城便會有仙舟來接人,他們就該走了,我們也可以北上去扶搖宗。”

餘芹抿了抿嘴,微微蹙著眉尖兒,有些委屈地說道:“可那畢竟是左丘姐姐的劍,我實在捨不得。你說等我們以後有錢了,還能從韋綵衣那裡買回來嗎?”

那可是天靈之寶,韋綵衣自己都求之不得,怎麼會賣回給他們?徐懷谷皺了眉,嘆氣道:“只怕是難。”

餘芹心裡很不是滋味,然而她也知道徐懷谷做得有道理。若是心中不知,倒還尚可,可心裡既是已經知曉能用一柄心愛的劍換取一宗的性命,還能夠冷心不去做的話,那也是夠絕情的。

徐懷谷不是那樣的人,餘芹也不是那樣的人,左丘尋更不是那樣的人。

既然賣劍一事中有這樣的隱情,餘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然而她心裡還是很失落,一想到那是左丘尋的劍,她便止不住地回憶起那些往事來,然而回憶傷人。

徐懷谷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算了,以後我們再去一趟飛魚洲,去左丘尋那裡給她說明事情原委,她一定能理解的。”

餘芹點了點頭,二人都沉默下來,沒了多少繼續走下去的心情,恰逢那柄“雨簾”劍也玩得盡興了,此時趕回了餘芹身邊,鑽進了她的心湖中溫養起來,二人便打道回府,準備回竹樓裡去了。

走之前,餘芹還回頭看了一眼這片桃林,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我們走了之後,妖族佔領了這裡,這些桃樹會怎麼樣呢?”

徐懷谷答道:“回去可以問一問如玉。這些都是樹,按他們妖族的說法,和他們一樣都是自然的孩子,應該會繼續開得好好的。”

餘芹喃喃道:“可我們人也是自然的孩子啊。”

徐懷谷愣了愣,二人站在原地片刻,便依舊往回走去了。然而二人回到竹樓之時,卻又看見了謝卿雲立在竹樓門口,倚門靠著,微微閉眼,像是在等人。

站在竹樓邊,等的是誰自然不必多說。

徐懷谷和餘芹走上前去,謝卿雲便睜開眼睛,笑道:“我剛想起一件事,所以再回來一趟,告訴你們。”

二人問是何事,謝卿雲便說進樓內談。

進了竹樓,三人圍????????????????桌坐下,謝卿雲便從法袍裡拿出了兩柄劍,放在桌上。

兩柄劍一長一短,長劍有三尺五寸,短劍也有三尺二寸,劍鞘和劍柄上的花紋都是很古老的樣式,看上去年頭都很久了,應該是兩柄古劍。可那劍鞘的紋理上卻不染纖塵,觀其外表,品秩都不會低。

謝卿雲笑了笑,分別推開兩柄劍的劍鞘。徐懷谷一眼看去,便知曉這兩柄劍都是貨真價實的仙兵,兼又是古劍,可以算是仙兵劍中的佼佼者了。

“此二劍都是我清風谷經年的藏劍了,品秩都是仙兵。長劍名作‘斬蛟’,短劍名作‘殺鯨’,恰好也算一對。我看你們二人都沒有外劍可使,便想著送給你們做外劍,聊表宗門一些心意。”

兩把仙兵,就這麼送人了?餘芹心裡一急,忙推辭道:“不行,太貴重了,這可不能收。”

謝卿雲笑了笑,道:“不必多說了,收下就好。”

餘芹還是想要推辭,徐懷谷卻抓住她的手,笑道:“那我們就收下了,謝過谷主好意。”

謝卿雲笑著點點頭。

徐懷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谷主前些日子送給李思青和安筱雨一把仙兵,作為賀禮,今天又送給我們兩把,我想問問,清風谷內到底還有多少把仙兵?”

謝卿雲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徐懷谷真誠地問道:“並不是我想打聽清風谷的秘密,我只是好奇,像清風谷這樣一個大宗,經年累月下來能藏有多少把仙兵?”

其實原先還有五把,只不過前些日子送出去一把“同心”,如今又送出去兩把,便只剩下最後兩把仙兵了。要是谷內再有人能突破八境,晉升為長老之席,按理而言還得送出去一把,那可真就捉襟見拙了。

然而這些話,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和徐懷谷說的。於是謝卿雲只笑笑,隨口道:“還有不少,你們儘管安心收下便是。”

徐懷谷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幾人又喝了一輪茶,謝卿雲便告辭而去。餘芹看著桌上兩把仙兵,還是有些不太心安,憂心道:“雖然她嘴上那麼說,但我總感覺清風谷也沒那麼寬裕。”

徐懷谷笑了笑,道:“我們若不收下,她又怎麼能安心呢?”

餘芹眉尖微微蹙著,也點了點頭,道:“那就算我們暫且先用著,等什麼時候有新的仙兵了,就還給她。”

徐懷谷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