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不死心的一手拉著女人的褲腿，一邊微微轉身和女人哭著說道：“媽媽，你看看芽兒，芽兒最乖了，你帶芽兒走，媽媽你抱抱芽兒，芽兒也想要媽媽抱，媽媽都沒抱過芽兒，媽媽你抱抱芽兒吧。”
“你找你爸去！”女人推開了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又撲上去。
“哎喲你踩著我的鞋了！走開！”女人很是嫌棄的推開小女孩俯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鞋子，趁小女孩退讓趕緊要走。
“媽媽！媽媽！”小女孩趕緊跑著跟了上去，一直跟著跑到路邊。
女人乾脆不理小女孩，任憑小女孩正自己腿邊哭著，自己伸手打車。
小女孩一邊不停的求著，一邊熟練的把背後揹著的弟弟松下來，抱到懷裡努力抬手把弟弟舉起來。
“媽媽，你抱抱芽兒，他會叫媽媽了，你抱抱芽兒，媽媽，你把芽兒帶走吧，村裡的人都欺負芽兒……”
“我不是不想帶走芽兒，我過的也很苦的，我要工作，我帶著芽兒我怎麼上班？我怎麼掙錢？沒錢我吃什麼？你是要我餓死嗎？！芽兒跟著我沒的活的！”女人開口說道。
小女孩不死心，踮起腳努力抬起手臂，把弟弟儘可能的舉高一點，“媽媽，你看看芽兒，你看看……”
“看什麼看，這個妖怪有什麼好看的？就因為生了這麼個玩意，我一天好日子都沒過！走開！”女人推開了女孩。
小女孩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向後摔去，卻把弟弟抱在懷裡，生怕摔了弟弟。
女人終於攔到了計程車，計程車靠邊停下，女人上前幾步就要上車。
小女孩爬起來抱起弟弟就往路邊跑，女人已經開門上了車。
“媽媽！媽媽你帶走芽兒啊，芽兒回去沒法活啊！媽媽！媽媽芽兒乖啊媽媽！媽媽！”
車門關了，車子啟動，小女孩抱著弟弟跌跌撞撞跑著，“媽媽，媽媽看看芽兒，媽媽！媽媽芽兒乖啊！”
車子揚長而去，言妤心裡跟刀絞了一樣難受，剛想著要上前看看小女孩，卻看見小女孩立馬調轉方向，急乎乎的往登記處大廳的門口跑。
是的，她的那個爸爸還在和老人拉扯著，那是小女孩最後的希望了。
小女孩跑了幾步不小心摔倒了，懷裡的弟弟又一次被摔到，這次是向前摔的，小女孩也沒能抱穩弟弟，弟弟的後頭摔破了皮，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小女孩慌慌張張的哭著哄了幾句，抱起弟弟就往男人那邊跑，完全沒管自己的胳膊已經破了正留著血。
而這次在大廳的門口，人來人往的都看著男人和老人拉扯，議論紛紛。
小女孩抱著還在撕心裂肺哭著的弟弟過來，更是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男人的更煩躁了，便推了老人幾次。
老人死死拽著自己兒子不放，臉上早就是老淚縱橫，口齒不清的說著家鄉話。
“爸爸，爸爸你把我賣了吧，把我賣了錢給你，你把弟弟留下。”小女孩喊著。
男人怒吼道：“賣什麼賣？！要是能賣老子早把你賣了！你以為老子不想賣你？！你哥賠錢貨！”
“幹嘛呢？”從大廳出來了一個保安，“不要在這裡大聲喧譁，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談談啊？”
保安正說著，男人趁老人一個不留神，直接把抱著自己腿的小女孩推倒，自己快速跑走了。
小女孩抱著弟弟追了幾步，男人已經拐彎不見了，小女孩跑到路口，哪裡還有男人的蹤跡。
步履蹣跚的老人跟著上前幾步，不停的嘆著氣，朝著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抱著弟弟走回來，老人哆嗦著手撿起地上一個布袋，口裡說著什麼，周圍的人看沒什麼了，便都散去了。
小女孩走到爺爺面前，把弟弟放下，轉身要把弟弟背上，卻被爺爺制止了，老人斷斷續續和小女孩說著話，然後就聽見小女孩的哭聲。
言妤上前兩步，小女孩趕緊跑到言妤面前，哭著說道：“姐姐，你要不要弟弟？爺爺也不要弟弟了，姐姐你要著芽兒吧，芽兒很聽話。”
言妤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又看見小女孩身後那個佝僂著身子抹著淚的老人。
“妮，這娃要不得了，……”老人斷斷續續的說著，言妤勉強聽了個大概，說是放家裡養不活，放這興許還能活。
“我也快死了，這娃沒人養，”老人慢慢的和言妤解釋著。
“我爺爺說，他死了，有人要我，沒人要弟弟，弟弟就死了。”小女孩解釋著。
“也許吧。”言妤小聲自言自語道。
“你能一個人住校上學嗎？”言妤開口問道，“老師會照顧你，不過你如果想家……”
“我？我能，”小女孩搶著說道，“我不要緊的，弟弟能留下嗎？”小女孩帶著哀求的聲音問道。
“弟弟太小了，還不能上學。”言妤解釋道。
“姐姐，芽兒很乖的，你看看，他剛才摔得那麼疼，現在都不哭了，你看他睡的多乖啊。”小女孩急切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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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言妤一愣，“給我看看！”
言妤飛快從小女孩的手裡接過了弟弟，趕緊去路邊攔車，小女孩立馬跟了上來。
等言妤打到車回身看去的時候，老人已經不見了。
“你爺爺呢？”言妤趕緊問道。
小女孩跑回去看，從地上撿了個袋子，又跑了回來。
“爺爺不在這了，只有這個袋子。”小女孩把袋子遞給了言妤。
言妤趕緊讓小女孩先上車，抱著弟弟往醫院趕，路上言妤草草翻了翻小女孩給自己的袋子，發現裡面是些小女孩和弟弟的身份材料。
言妤側臉看了下一臉怯生生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懷裡這個已經睡著了的小嬰兒，一時間有些恍惚，覺得很不真實。
“唉……”言妤嘆了口氣，“算了，聽天由命吧，或許這樣也挺好的。”言妤小聲嘀咕著。
“姐姐你在說什麼呀？”小女孩有些緊張的看著言妤問道。
“沒什麼，一會兒到了醫院人多，你要緊緊跟著我。”言妤說著，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平靜的沒有發生任何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