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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運籌帷幄

柳輕眉悄然遁去,如鬼魅轉瞬即逝,似從未出現過。內殿深處又再次恢復那雲淡風輕,而那和衣而臥的李存勖,此時已是鼾聲漸起,安穩睡去。

身為後唐國主,可偏偏要加上這麼一個後字,便與那唐朝正統差了十萬八千裡,縱然宣稱一脈相承,淵源正宗,也抵不過那些悠悠眾口。

只是多年來,只敢以國主自居,卻是不敢違逆那天道。日思夜想,都想一舉榮登大寶,可這天下,臥榻旁已是鼾聲四起,又怎能沉沉睡去。

這一次他實在太累了,想的太多便會老的很快。本才而立之年的李存勖,鬢角已生出縷縷銀灰。眼下後唐烽煙四起,本才安穩了數年的根基,又要開始動盪了。

剛才那一番敲打,許能讓他安心數日。不然此時,便也是坐立難安。

柳輕眉不走正門反從窗沿翻出,輕聲落地後,便疾步往內宮城門走去。她想儘快逃離這裡,縱然已是枷鎖滿身,但卻容不得片刻停留。

她怕若是晚了一步,便會立斃於當場。此間的風,比那曠野中,要陰冷些。許是因為多了太多爾虞我詐,總覺著,瘮得慌。

柳輕眉想到這裡,不覺加快了腳步,待走到那處宮牆盡頭時,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沒來得回望了一眼。是道別?還是訣別!

疲倦在臉上蔓延,下意識抬了手腰牌,宮門軍士便齊刷刷地讓出了一條道,沒人敢多問,也沒有願意多答。許是在這深宮內院呆的太久,便耳融目染,學會了裝聾作啞。

當柳輕眉一步踏出宮牆,恍如換了人間。

背後便是一隻蟄伏多年,陰謀算計的巨大籠獸,禁錮了所有人的軀體,也妄圖掌握人心。柳輕眉漸漸加快了腳步,開始只是稀稀疏疏地小跑,漸漸開始疾奔,直至跑到盡頭,再轉身消失在巷弄中。

自柳輕眉開始奔跑,那隊軍士都不曾斜撇一眼。他們兩兩相對,目不轉睛。彷彿對面站著地便是今生最珍惜地愛人,誰也不能打擾。

但事實是,兩兩相對的兵士互相牽制,若是一人犯錯,另一人便會出手格殺,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這就是宮牆,這邊是邊境。

若那九淵七國邊境,皆是不可侵犯,寸土不讓。而這深宮內院,便將這都城一分為二,內宮中只此一人,而外面才是廣闊天地。

柳輕眉此時斜靠在巷弄的一處破敗土牆上,大口喘著粗氣。她這樣的絕世高手,本不應如此疲乏。可是那一場“短兵相接”的交談,卻讓她倍感心累。

她自知國主心思深沉,卻不料隱藏如此之深。而且自己一舉一動都被時刻監視,宛如一隻——籠中雀。

此時的她,雖是後怕。卻暗暗拽緊了拳頭,她想爭取一次,哪怕被那人一劍刺死也罷,就這一次便死心,但不是現在。此時已是多事之秋,還是速速趕往那青霞鎮,暫避鋒芒。

當她閃身出了巷弄,疾步走向那都城城門時,不禁再次回望。只是這次,她望向地是明月樓總壇方向,那棟並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和此時

在樓裡擦著劍的英俊男人。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若是能回來,便勇敢地說出口。柳輕眉本不是一個如此扭捏的女人,甚至還有些彪悍。回想多年前的那一夜,和那名叫羅休的漢子爭鬥不休便能知曉。

只是這世間便是這般奇怪,你總要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為了一個人,放棄一個人,才能完整。

柳輕眉收回了視線,轉身衝出城門。門外已有一名兵士,牽著一匹黝黑駿馬早早等候。那匹黝黑駿馬比尋常馬匹要高出一頭,目光冷冽,猶如一名征戰沙場的老手。瞧見柳輕眉前來,便不住地嘶鳴躍起,顯得有些親暱。

柳輕眉接過韁繩,翻身上馬,那黝黑駿馬一陣嘶鳴歡騰,順著心意,四蹄疾奔,濺起一陣煙塵。

她走了,沒有帶走他的祝福,他還在,卻留下了她的思念。

那不起眼的二層樓內,此時那有著比女子還俊美的男子,正在擦拭著他心愛地長劍。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亦如往昔,從未斷過。

只是此時他對面,端坐著一個人。只是這人坐地實在有些扭捏,許是從未如此端坐過,顯得格外不習慣。時不時用手扯一扯臀下的衣衫,有些膈應。

納蘭並未開口,只是手中動作不停,一遍又一遍。那柄長劍映襯著燭火,隨風搖曳。那坐立不安地人,起身開始來回踱步。似乎這樣才能讓他稍安。

待納蘭收劍入鞘,那人才扯著嗓子說道:“你怎麼看?”只是這嗓音實在過於陰柔,若不是面對面,恐怕會被誤認為女子。只是陰柔下夾雜著一點老氣,許是上了年紀,還有些喘。

納蘭抬眼看著那人,滿臉地憐憫。雖說不上相熟,但卻認識多年,只是此人最近動作頻頻,讓他也有些拿捏不透。而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國主李存勖沒有召見他侍寢。

更確切地說,是生了嫌隙。

憐憫之下,便是鄙夷,如唾棄一條垂暮老狗,連一口潲水都不願施捨。那老者已是有些不耐煩,停住來回踱步,抱著手繼續問道:“你倒是拿個主意啊!”言語間似有責怪之意。

納蘭又低下頭去,像一個辦錯事的孩子。但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便是一陣殺意。“我需要給你拿主意?!”

老者自知失言,猛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鮮血順著嘴角滴下,滑落在那本就有些年歲的地板上,滴滴答答。納蘭似有些不忍,從懷中摸出一方絹帕,遞了過去。

老者喜形於色,接過後小心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納蘭不經意地一句,讓老者再次夢碎。“我是讓你擦地上的血跡。”

老者愣了半晌,緩緩蹲下,心中滿是怨毒,而臉上卻還是那般唯唯諾諾。今日在那內殿之上,已是吃了悶虧,如今再這裡,還要吃癟。若不是實力不濟,且會甘於人下?!

待擦拭完起身,老者想將絹帕遞迴,卻似想到了什麼,便又縮了回來。

這時,納蘭才玩味地望著老者那扭曲地面容說道

:“你已經沒什麼用了,至少是對李存勖而言。”老者聞言渾身一顫,險些癱坐在地。

納蘭不緊不慢又補了一句,“我還需要你為我做點事。”此話如救命稻草,將老者從深淵中拉扯了回來。也不等納蘭繼續說完,便搶白道:“悉聽樓主吩咐,我王癢在所不辭。”

“王總管,無需這般客氣,都是一家人,對吧?”納蘭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望著裡面漂浮地一片茶葉,浮浮沉沉。那人便是後唐太監總管王癢,若說今日內殿上誰會第一個死,那鐵定是他。

不久前,明月樓入樓初試,王總管執意推薦五皇子入樓,險些讓他丟了性命。後唐國主李存勖聞聽震怒,若不是五皇子極力阻攔,王總管此時恐怕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哪裡還有空閒和資格,站在這裡跟明月樓主納蘭說話。

雖說事後後唐國主李存勖只字未提,但王總管心中卻是惴惴不安,生怕哪天一個不高興,自己便會人頭搬家。趕巧這個機會,便專程來明月樓摸個底,探個虛實。

若是納蘭有心繼續合作,那正好順水推舟。若是納蘭有心謀反,那便藉機劃清界限,適時反戈一擊。如此左右逢源,豈不美哉?

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兩邊皆是對王總管棄如敝履,王總管此時已是雨打浮萍風吹去。畢竟只是一個閹人,若是不能攀附,那便是無本之木,無根之水,隨時會被捨棄。

而那五皇子年紀尚小,自己此前急功近利,不成想弄巧成拙。如今看來,只能依附明月樓,才是萬全之策。

如是想,便急切地回道:“我王癢一心忠於明月樓,請樓主明鑑啊。”納蘭收回目光,放下茶杯,捋了捋腦後長髮。那動作宛如一名女子在把玩自己的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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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的王總管,已是驚弓之鳥,哪裡還有心思調侃,便將腦袋埋了下去,不敢抬起。

而那納蘭,則是輕笑數聲後,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邊煩請王總管幫我盯好李存勖,若有異動,立刻來報!”

最後幾個字的重音,如一把鐵錘砸在王總管的心上,一下接著一下。

王總管此時將頭埋的更低了些,不住地應承著,雙手放在膝蓋上,不住地顫抖。這是一種怎樣的威壓,才能讓一位武功卓絕的高手膽寒自此?

放眼九淵,入天人境者寥寥數人,而眼前之人,便是一位。若非如此,僅憑隻言片語,如何能這般震懾人心?

納蘭抬手示意王總管退下,已是唯唯諾諾地王總管,起身抱拳而出。二層樓便只剩下納蘭一人。此時才隱約聽見,他自言自語道:“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吧。不知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一個冷漠地中年男聲在門外響起,“不出一日光景,便能回來。只是另外三人,悉數戰死。”

納蘭微微笑了笑,“墨野,別這麼生人勿進。那三個螻蟻死便死了,無關痛癢。待那孩子回來,再來報我,去吧。”門外陷入死一般地寂靜,再無人出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