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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求勝不敗

這盤“洛陽棋局”,入局者眾,歷經數十年,也到了該落子分勝負的時候了。

只是當初佈局之人,已經悄然遠去,留下的不過是後來者據勢的隨機應變,憑添了諸多變數。此時九淵風雲變幻莫測,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唐廟堂和江湖,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高承英騎著棗紅駿馬,走的優哉遊哉。她並非覺著勝券在握,反而是有些隱憂。

自己名義上的師父,來自無量城的鳩摩,此時正在洛陽城外三十裡地的揚名山等待機會,但此時機會依舊未顯露苗頭,這才讓她陷入局促不安的境地。

高承英下意識地甩動著手上的馬鞭,棗紅駿馬輕輕噴著鼻息,或是在擔心一不小心惹主人不悅,那馬鞭便會重重落在馬臀上。

高承英突然一夾馬腹,揚鞭重落。棗紅駿馬一陣吃痛,發出一聲嘶鳴後便甩開四蹄開始狂奔起來。高承英身後親衛也隨之而動,看來已是默契非常。

高承英不知為何,突然下定決心。自擔任禁軍統領以來,經歷多少事後總覺出一個道理,那便是當斷不斷,其後必亂。不管這盤“棋局”中其他人怎麼打算,高府定要先下手為強,搶佔先機。

黑夜中的點點月暉匯聚成河,傾斜而下,照亮了遠去的路。高承英已然沒了退路,這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若是失敗,便會萬劫不復。

因為,這也是阿耶的期望。這也是救出阿孃唯一的辦法。

她並非毫無感情之人,只是不善於表達和傾訴。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只會在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卸下防備後,對著虛妄袒露。

這也許就是身為嫡長的悲哀,想來若是像潛展那樣,或許會活得快樂些吧。

但這一切從即刻起,都將逐漸終結。因為,這座廟堂,到底會屬於他們高家,還有高家現在“拋頭露面”的所謂家主,也將被他踩在腳下。

這也是高承英最放心不下的一個人,高雲仲。這位無論長相還是談吐都與阿耶一般無二,但卻不是阿耶的人,已經不甘心只做“提線木偶”,他要掙脫束縛,反客為主。

雖然跟阿耶無數次提過此人不得不防,但阿耶卻總是笑笑不說話。人世間哪裡會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不過是有人刻意營造出的幻象罷了。

但高府真正的家主,需要躲在暗處運籌帷幄,這是一步不得不走的“暗棋”,也是向死而生的希望。若是這次起事失敗,那麼高家便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但那高雲仲,真會甘心當一個替死鬼嗎?

高承英有些心煩意亂,不覺手上動作加重了幾分,胯下棗紅駿馬又是一聲嘶鳴,有些困惑,奔跑的更快了些。當高承英遙遙望向揚名山巔,彷彿瞧見一人迎風而立,意氣風發。

但當她回望已是漸行漸遠的都城洛陽,似乎也瞧見一人,在深宮高臺之上,憑欄遠眺,等待著久違的血雨腥風。

高承英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安,她努力控制著自己,但卻還是不自覺地望向身後那看不透的洛陽。

…………

東都洛陽,紫微宮,正英殿外。

夜風墜月流觴,帶不走的只有愁然的過往和如今的滿

目瘡痍。

彼時晉王李克用三子,如今的後唐國主李存勖,身穿明光甲,腰佩斬儀刀,迎風而立。當他目光遠眺時,彷彿與人目光交匯一般,閃過一絲複雜情感,卻並未再有半點真情流露。

太監總管王癢立於李存勖十步開外,雙手攏袖,躬身候命。

不久前剛接到線報,後唐周遭郡縣地方官吏,滿門被屠。那些已被後唐籠絡的江湖門派,也慘遭毒手。李存勖知曉這個訊息後,並未有太多情緒,只是吩咐王癢將駐軍聚攏,以應萬全。

李存勖不愧為將帥良才,雖卸去甲冑多年,但當他再次披上明光甲的時候,亦如當年意氣風發。只是當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逝的拭,過往總會憑添幾分唏噓。

既然這盤棋局已經臨近終局,那麼便孤注一擲,拼個你死我活。

太監總管王癢前來呈見李存勖時,“順道”去了兩個地方,見了兩個人。一個自然是明月樓主納蘭,王癢想知道,他是否也身在局中,該如何行事。

但納蘭並未有任何異動,樓中精銳也按部就班,並未受任何影響。此舉讓王癢好生迷惑,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之間說到底是“互利”的關係,利益共享的同時,也是互相利用。

納蘭站在二層樓上,低頭望著別院中躊躇不前的王總管,率先開口解惑,“王總管,大可放心。既然當初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在如今再行他事。”

王總管聞言默默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納蘭擺手笑道:“王總管,儘管覆命,此事明月樓不會插手,當然也只會袖手旁觀。”

王癢聽完這句,才長舒一口氣,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抱拳行禮後,轉身離去。

王總管走後不久,儒老才從一處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欲發問,便被納蘭開口打斷,“稍安勿躁,不過欲擒故縱罷了。”

“樓主您的意思?王癢定然不會全信?那麼國主李存勖那邊又當如何?”儒老還是有些不放心。

納蘭並未直接回答儒老的問題,卻反問了一句,“我交辦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儒老隨即躬身道:“都辦好了。”

“我很好奇,李閆韻瞧見那顆人頭之時,是怎樣一種表情?”納蘭饒有興致地問道。

儒老未有任何多餘言語,恭敬答道:“並未驚訝,只是差人收下了。”

納蘭頓時失了興致,也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往二層樓廂房中走去,撂下一句,“盯著高家府邸,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儒老抱拳領命,殊不知,身後已被冷汗浸溼。

納蘭其實在問出了一句的時候,已經料到儒老並未聽命行事,而是將兩名女子一併“完璧歸趙”。這無可厚非,若是這局棋明月樓落敗,他實在沒必要跟著一起送死。

納蘭回坐桌案前,繼續擦拭起了長劍,劍身寒光迸現,熠熠生輝。

儒老不敢繼續逗留,快步向著門外走去,眼神越發陰冷。當他領命前往樓中暗牢時,並未生出異心,但當他將兩名女子一明一暗送出明月樓後,便有了盤算。

很顯然

,這兩名女子,知曉個中內情,同時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這個秘密容不得儒老不信,當兩名女子表明身份後,儒老已是震驚的無以復加。那手中舉起的刀,只能緩緩放下,而且是不得不放下。

儒老不得不為自己的後路打算,這無疑違背了明月樓主納蘭的指令,但卻不得不為。因為儒老已經看不透,那麼既然如此,斷然沒有孤注一擲的道理,明哲保身並不為過。

兩名女子並非只是口頭承諾,同時也給了儒老一件信物,若是明月樓一夕崩塌,可來王府尋求庇護。儒老從袖中摸出一個古樸物件,乃是一頭野獸的指骨,反覆摩擦,心意難平。

…………

王總管走後,心中稍安,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五皇子寢宮,將得到的訊息全數道出。五皇子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身在帝王家,耳融目染,已然有了決斷。

加之王總管此前有意拉攏,曉以利害,便也開始了慢慢謀劃,只是在等一個時機。如今,時機已現,只是不知國主當如何?

若是事成,自然可以榮登九五,但若是事情敗露……

五皇子面色陰晴不定,太監總管王癢卻是成竹在胸。他深知國主李存勖的脾氣,自然知道李存勖不會迂迴,必然孤擲一注。到那時,等到多方皆是元氣大傷,便可一舉奪權。

五皇子安靜聽著王總管的話語,並未點頭,亦未搖頭。他心中還有另一番打算,那便是若是事情敗露,便將所有事情一股腦推到王總管身上,徹底摸清干係。

所以,他不能承諾太多,這便是謀斷。

王總管自然不知五皇子心中所想,只道這位皇子便是自己的傀儡,等到大權在握,便能呼風喚雨。

每一個人,動機都不單純。

當王總管出現在李存勖十步開外,將獲悉的情報全數稟報,當然隱去了與納蘭和五皇子暗中見面的點滴。李存勖已身穿明光甲,等待著。

王總管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雖有所準備,卻還是不免有些失態。好在夜色正濃,李存勖心緒不在他身上,並未露出馬腳。

李存勖依舊遠眺洛陽都城,沉寂良久後開口說道:“這大好河山,如何才能千秋萬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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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癢聽出了個中玄機,卻是嚇得噤若寒蟬。李存勖並未轉身,卻語調冷冽,“王總管,你說呢?”

王總管身未動,後背冷汗直流,卻依舊強裝鎮定道:“國主英明神武,定能雄踞河山,千秋萬世。”

李存勖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很是張狂,毫無之前的隱忍和遮掩,朗聲喝問道:“王癢,那些賊子怎敢亂我河山?”

王總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卻不敢再多言一句。

李存勖繼續說道:“後唐疆域綿延萬里,卻還是看不到九幽風光,怒海的波濤洶湧,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策馬狂奔,將九淵一統啊!”

李存勖沒有繼續理會王癢的戰戰兢兢,只是輕聲感慨後嘆了口氣,也許他也有些無奈吧。作為國主,又太多無可奈何,有宏大抱負,也得先解決眼前麻煩再說。

所以,這一局棋,只能勝,不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