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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決一死戰

李存勖扯了扯嘴角,心意難平。剛才那侏儒“怪物”來勢洶洶,但並非不可一戰。可這人好巧不巧,偏偏此時出現,難保沒有別的什麼心思。

那來人收劍入鞘,如疼惜愛憐一位女子,不忍讓那日夜擦拭的長劍曝曬在灼熱的陽光下。李存勖瞧著那襲白衣,眼神玩味。但卻還是朗聲道:“納蘭,承情了!”

來人正是,一直蟄居未出,隔岸觀火的納蘭。

昨日黃昏時,太監總管王癢的不約而至已讓他心中有了幾番思量,但他仍舊選擇了無動於衷,並非不想去淌這趟渾水,而是在等李存勖瀕臨絕境。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李存勖會不會就此消散於人間……

若真是死於這一場叛亂,那他納蘭便可乘勢而起,一舉奪權,在揮師北上,一統天下。

但這一切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存勖能屹立多年不倒,可不單單憑著那花花腸子,定有保命底牌。

前幾日出樓前往赤龍道,摘下一名“舊友”頭顱,雖未深入便折返,其實是有另一番思量。

因為納蘭站在赤龍道口,嗅到了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那曾經無數次給予他震撼的女子,遺留下的種種,日日夜夜敲擊著他已跨入天境的心魄。

還有他隨身攜帶的那柄配劍,藏著太多的秘密和過往的記憶……

那一次,是配劍顫鳴提醒,讓他不得不止住繼續探尋的心思,選擇了折返。而這一次,亦是配劍顫鳴,激盪著他的心境,讓他不得不出手相助。

這難道是那位女子冥冥之中的安排?

還是說,他其實並未離開,一直在某一處俯瞰著這片廣袤的大地,一直與他們同在……

他違背過一次本心,出於私心,彼時的他正在江湖崛起,太需要有廟堂之人的撐腰,加之那女子的囑託,讓他心中本是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但他卻從未後悔,雖然多年蟄居不出,一來是修身養性,提升境界修為。二來便是避禍,怕那女子一怒之下出手滅殺了他。

縱然他的修為一日千里,但每每想起那名曾經那般近,如今又飄然身遠的女子,便不寒而慄。曾經那般近時,傾其所有卻未能博得美人心,但卻得臨別託付,才堅守至今。

這名女子在人間這般嬉戲一番後,便抽身遠去,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秘密,讓他們終其一生,陷於其中,難以望見萬一。

亦如這一次,長劍顫鳴,聯動心湖,居然讓他出手相助。他本是不願,他有著自己的盤算,這一盤棋局,他亦是執子之人。

但那長劍上傳來了不容置疑的令信,讓他不得不答應了這一次出手相助。

李存勖並不知道,納蘭來此之前經歷了這麼多神鬼莫測的“奇怪經歷”。但他們兩人數十年的的第一次互相利益,李存勖提攜了他這麼些年,不指望他感恩戴德,也求別落井下石。

但,諾大的江湖,真能如此看透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

他們身居於江湖,立於罡風劍雨中,求個身形不滅,亦是想趁亂世而起,傲世群雄。李存勖居於廟堂,何曾不想染指江湖,但卻處處侷限,因為那名女子曾經定下了規矩,便要涇渭分明。

但數十年前的納蘭,明明壞了規矩,但那女子卻至今未出手懲治,也讓李存勖心存疑惑。

但這一切終究不過是心湖偶然蕩起的漣漪,此時此刻,這位江湖中的翹楚,多年不世出的高人,不也站在自己面前,口中說著“還恩”嗎?

恩情自然是要還的,他李存勖庇護明月樓多年,容得他在臥榻之旁酣睡,便是存了有朝一日會有這麼一出的心思,但也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來。

納蘭依舊身著那襲白衣,立於城頭之上,傲然而立,與李存勖那身明光甲交相輝映,後唐江湖廟堂的翹楚此時此刻齊聚於此,雖是目的不同,但卻逃不開那曾經的一場宿命……

正如佛家禪語言道:“因來緣果,因乃前人種下,緣乃後人嘗果,如此往復,生生不息。”

沒有人能夠躲得開,逃得掉,這早已註定的宿命。亦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是如此。

只是曾經的江湖和廟堂,他們還能左右,但如今的江湖和廟堂,似乎已成為別人眼中的一盤棋局,而他們卻仍舊不自知。

城下的黑袍老者仰頭瞧著那一身白衣的不速之客,雙眸因刺眼的驕陽不得不微微眯起,嘴唇微動他說道:“來人可是明月樓主納蘭?”

那襲白衣目光炯炯,並未開口回答,但那灑下的金輝卻將他包裹地如一尊金甲武神,不怒自威。

黑袍老者身旁的高承英,曾經的內宮禁軍統領,此時心中更加忐忑,她本就覺得這一場衝殺勝算不多,如今明月樓橫插一腳,恐怕更是兇險異常。

黑袍老者見來人並未答話,恍然想起數月前的那一場水下廝殺,還有此人成龍飛昇的場景,不覺心中一寒。之前分明得到確切的訊息,此人決計不會插手此事,為何在這關鍵時刻,卻偏偏出現在此?

黑袍老者眼神陰鬱,雙手攏袖沉默不語。

但那名被一劍蕩下城頭的侏儒此時卻顯得越發焦躁不安,兩隻如綠豆般大小的眼珠滴溜溜地亂轉,雖口不能言,但手上動作比劃不停,似在挑釁。

李存勖歪頭望著納蘭,他說道:“既然來了,那便活動活動筋骨,我承了情,但這份恩,可不是那麼容易還的!”

納蘭明知李存勖故意激將卻只是淡然一笑,那抹笑意格外溫柔,恰如他每一次要拔劍殺人的時候的笑意。李存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納蘭輕啟雙唇溫柔說道:“回稟國主,定當全力而為。”

這一句看似恭敬有加,卻是斷了兩人多年的情分,顯得格外生分。但在其餘兵士聽來,卻是江湖向廟堂低頭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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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縱然你納蘭如今如日中天,但依舊要臣服於廟堂之下,仰人鼻息。

這群兵士心中沒來由生出一種優越感,隨著而來的是一種豪邁,既然江湖始終困於江湖,廟堂始終壓過江湖,他們便有足夠的信心,蕩平這一場無妄之災。

未等李存勖發號施令,納蘭已縱身躍下城頭,亦如剛才從天而降,衝入那群黑甲兵士之中。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一幕驟然發生,剛才被納蘭一劍蕩下城頭的侏儒,突然身形暴漲。

隨著咔咔作響的骨骼交錯聲,侏儒從一個不足三尺的短小粗

鄙“怪物”,變成了一個身形九尺,雙臂垂膝,面露猙獰之相的恐怖怪物。

若是這一幕被顧醒瞧見,或許將喚醒前世的某種記憶,並驚呼出聲,這不是那“生化危機”中的爬行者嗎?

但顧醒此時並不在此,黑袍老者眼神中露出一抹厲色,既然箭在弦上,便不得不發。

這不過是這場血腥屠戮的開始……

高承英已是驚的目瞪口呆,這超過她認知的種種,讓她本就波瀾起伏的心湖更加驚濤駭浪。她已經控制不住地驚呼出聲,卻被黑袍老者一把捂住了嘴,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下一刻,躍下城頭的納蘭便和那怪物戰在了一起,沒有絲毫猶豫。

黑袍老者鬼魅一笑,小聲說道:“承英,這天下,這世間,有太多你不能理解的事,無需驚訝,只需默默看著便可。”

高承英終於明白,為何黑袍老者會如此成竹在胸,又為何高家真正家主會同意將鎖在溶洞中的人交給無量城,因為不僅是這群黑甲鐵屍,還有這侏儒怪物,都跟無量城脫不開關係。

在場之人,除了黑袍老者和納蘭,沒有一人不驚詫於眼前所見。黑袍老者乃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定然氣定神閒。

昨夜自山崖躍下,藉助獨門工具洩力而下,便是為了尋找這侏儒怪物留下的血池。

無量城中人,並非人人都知曉秘法,但這名侏儒,卻偏偏天賦異稟,得了無量城中長老真傳。只是後來腳踏江湖,惹了諸多是非,才一路逃至此處。

黑袍老者其後得知這訊息,雖未親自前往,但卻暗中建立了聯絡,還告知一些晦澀功法精要,讓侏儒怪物修為一日千里。

若不是被顧醒破去雙魂同身,吸食了血蟒精血,侏儒怪物也不必退而求其次,選擇靈智尚可,卻沒有那般兇性的樹猴。

好在這群樹猴極易捕殺,讓侏儒怪物得以苟延殘喘,也恰好在昨夜給了黑袍老者可乘之機。

若不是侏儒怪物用了無量城秘術續命,黑袍老者也不能將其炮製成有靈智的鐵屍,用在今日。

黑袍老者想到這裡,便覺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使然,大局將定。當他定睛望去,便瞧見納蘭跟他精心炮製的侏儒怪物打的有來有回,雙方都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而那眾黑甲鐵屍似乎開了靈智一般,自動將兩人圍在中間,沒有繼續攻城動手的意思。

黑袍老者再次仰頭望去,不料一枚羽箭破空而至。卻是那驚詫之餘心緒未平的李存勖,彎弓射來,要將他射殺當場。

黑袍老者伸手握住那激射而來的羽箭,箭尖離他眉心只有分毫,但他絲毫不慌,輕輕這段羽箭擲於地面,輕蔑一笑道:“好一位一國聖人,竟然幹出這等雞鳴狗盜的勾當,那就別怪老夫辣手無情了!”

李存勖心緒微微平復,厲聲喝道:“你這妖人,也配在此言語!”

聲起,箭銜於弦。聲落,箭破空而至。

那本看似毫無動作,只是將納蘭與那侏儒怪物圍在中間的黑甲鐵屍突然同時仰天怒吼,在黑袍老者蠕動嘴唇發出的細微聲響下,朝著城牆衝殺而去。

那城頭上的兵士列陣開來,井然有序,心中雖是激盪難平,卻並未慌亂,要與這群死氣沉沉的黑甲兵士,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