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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燕雀鴻鵠

陳浮生遞出這一句,自然是說予黃萬里和寒鴉老人聽的,此時內憂外患,實在不宜魚死網破。若是能說服納蘭聯手,此時危機將迎刃而解。

納蘭並未乘人之危,而是耐著性子等待,等待著這兩人的決定。此時已不再是昔日老黃頭的黃萬里,手上並未鬆懈,只是目光遊離在寒鴉老人和紅枝身上,有種難以下定的決心。

寒鴉老人心中悲喜交集,眼前一幕幕竟是她始料未及。若非明日就是成親大喜之日,今夜決計不會如此委屈求全。當年不會,現在也不會。寒鴉老人眼中一時恍惚,想起當年之事。

黃萬里那日喝得酩酊大醉,一路跌跌撞撞前往帶他來淬鴉谷的綠蕊住處。不知為何,此事卻偏偏被另一名綠蕊得知,才心生李代桃僵之計。最終,陰差陽錯之下,黃萬里雖未能與寒鴉老人有夫妻之實,卻烙印上了抹不開的名份。這才有了黃萬里一別三十載,綠蕊已紅枝的今時今日。

寒鴉老人從恍惚中迴轉過來,抬手整理好有些散亂的髮髻,清了清嗓子,笑著說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但這要看明月樓主的誠意了。”

黃萬里沒想到,寒鴉老人會在此時鬆口服軟。照著她的性子,決計不會就此屈服,不分個你死我活,絕不會善罷甘休。而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戲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身形微動,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納蘭聽聞寒鴉老人言語,挑著眉輕蔑一笑,“夫人是沒搞清楚狀況,還是一直氣糊塗了,眼前行事在明顯不過,在下可是勝券在握啊。”

納蘭所說,並未有絲毫誇大,除了黃萬里手中的零陵,似乎眼前再沒有任何籌碼,就連一絲勝算也沒有。突然間,黃萬里腦中靈光一閃,抬腳重重踏下,讓顧醒等人打了個激靈,齊刷刷地望著他。

就這麼短暫的一瞬,經樓大門轟然開啟,一個人影驟然飛出,手中寒芒一閃,就眼前刀斧手斬殺殆盡。危名虎料敵為先,先行後撤,才堪堪躲過了這一擊,只是瞧見眼前人,卻不敢輕舉妄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藏入經樓的玄機上人。此時老道袍袖迎風而舞,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姿態。納蘭本是舒展的黴頭赫然皺緊,冷聲問道:“一定要到這一步?”

陳浮生沒有給兩人繼續僵化的機會,往前一步抱拳道:“那此時不知明月樓主可否聽聽在下之言?”

納蘭並非沒有一擊必殺的手段,只是如此做就徹底與淬鴉谷撕破臉,實在有些不划算。況且眼前還有一條“大魚”,若是能一箭雙鵰,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帶走顧醒,同時滅了淬鴉谷,也決計不會讓淬鴉谷跟別人結盟。

可他實在是對眼前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人似乎極其善於把握形勢。剛才算無遺策的他,也棋差一招。陳浮生如此做,恐怕就是在為此時拖延時間。

玄機上人沒有絲毫猶豫,又往前站

了一步,抬手指著危名虎坡口大罵,“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老道聽的一清二楚。枉淬鴉谷白白培養你多年,沒想到竟然養出了你這麼個白眼狼,老道今日就要清理門戶,免得被江湖同道恥笑。”

未等出手,樓上納蘭已輕描淡寫的遞了一句,“打狗還得看主人,莫要得寸進尺。”

說時遲那時快,寒鴉老人和戲袍女子互望一眼,同時出手,左右開弓,根本沒給陳浮生和納蘭反應的時間。陳浮生只得一聲嘆息,黃萬里卻是喜形於色。他抽手而回,零陵迅速後撤,也不上前援手,只是冷冷望著眼前的爭鬥。

不知是為了剛才納蘭的話入耳入心,還是覺著根本沒有援手的必要,只是呆在一旁,靜靜圍觀。可還未待上片刻,只覺脖頸一痛,竟是動彈不得。零陵此時才知曉,剛才老黃頭抽手離開時,輕輕在脖頸穴道處點了下,這才放心離開。

顧醒連忙湊到陳浮生身邊,急切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陳浮生無奈聳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著又換了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望向零陵,顧醒心中雖有忌憚,但還是和陳浮生一道摸了過去。零陵知曉此時大事不好,卻沒有絲毫求饒之意,只是將眼睛緊緊閉上,似乎不願與顧醒對視。

而在經樓另一邊,三人與納蘭戰在一起,任憑這三人使出渾身解數,納蘭依舊不落下風,還穩穩壓了這三人一頭。最初動手之時,寒鴉老人和戲袍女子本以為能出其不意將其拿下,可沒想到納蘭武功高深,竟是閃過致命一擊,反手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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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黃萬里加入戰局,卻陷入了膠著之中。只聽納蘭遊刃有餘地笑問道:“這就是你們想要談判的誠意?我看還不夠!”

說完就反手用劍鞘刺向戲袍女子,老黃頭抬掌一擋,震開劍鞘,五指如鉤,向著納蘭心口抓去。納蘭一擊不成,反手肘擊黃萬里五指,兩相對拼,皆是往後退了一步。

老黃頭心中暗道一聲,“此人內勁已達天人境,絕非輕易能夠對付。”只是手掌發麻,嘴上卻不肯認輸,連聲譏諷道:“就憑你一人,還想興風作浪?”

納蘭不退反進,尚有餘力反唇相譏,“就憑爾等,也配與明月樓爭輝!”終於,長劍出鞘,散發著森森寒意。這日日夜夜都在擦拭的長劍,錚亮如初,只是此時以一敵三,不得不出鞘迎敵。

黃萬里盯著出鞘長劍,情不自禁道:“燕雀還是鴻鵠?”

納蘭內勁已灌注長劍,卻在鋒芒展露的瞬間收手,眉宇中閃過一抹複雜情緒,冷聲問道:“你從何處識得此劍?”

黃萬里仍是不依不饒,“這到底是燕雀,還是鴻鵠?”

納蘭仰頭大笑,答非所問,“昔日曾有人言,‘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故人聽來覺著有趣,便將兩把配劍賜名‘燕雀’和‘鴻鵠’。只是此劍存世其一,竟能被你一眼識破,快說

,從何得知。”

黃萬里卻是滿臉不信,他此時心中已有了思量,想必眼前納蘭心中亦有之。只是兩人並未道破,也不能道破,也許這就是兩人突然萌生的默契。只是在旁人看來,黃萬里不過是一面之緣,他日再相逢,情不自禁罷了。

可誰又知道,這兩把劍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黃萬里又便回了老黃頭,他自知失言,便想幾句搪塞過去,“昔年匆匆一眼,不曾想在此時有見到,這才脫口而出,見笑見笑。”

納蘭將長劍歸鞘,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轉身向樓邊走去,撂下一句,明日之後,再尋舊緣。寒鴉老人和戲袍女子同時一愣,正準備偷襲,卻被老黃頭攔了下來,雖未言語,但也知道,此時出手,並非好時機。

陳浮生卻在此時見縫插針,“那明日之後,樓主可否在細聽在下之言?”

納蘭抬腳踏在經樓邊緣,回身望來,眉眼中多了幾許落寞,“你,很有意思。若能活過明日,我很有興趣,聽上一聽。”說完縱身躍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零陵在此時也衝開也穴道,顧醒始料未及,被一腳踹翻在地,連忙爬起想要追趕,卻早已瞧不見蹤影。此時眾人圍向老黃頭,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老黃頭卻是漠然嘆息,“老夫不會重提當年之事,這是我最後的承諾。”

“就連我都不能提?”寒鴉老人和戲袍女子同時出口,竟是默契道出同一句。兩人互望一眼,相視苦笑,一笑泯恩仇。

老黃頭望向天際,遙見明月入雲,搖了搖頭,快步走向顧醒,一把將其拽了起來,“你跟他,究竟有何愁怨?他對你這般不死不休?”

顧醒聞言再次拽緊拳頭,“老黃頭,不是都與你說過了嗎?為何還要問?”

“不是不信你,只是覺著,其中必有蹊蹺!”老黃頭有些模稜兩可的說道。

“蹊蹺?他在我滿百日時滅我顧府滿門,殺我阿耶,毀顧府聲譽。其後從未放棄過追殺。直到洛陽一役,想必也是他佈下的局,就像引我上鉤。可惜,沒能手刃仇人,只怪我武功不濟,不能為顧府報仇雪恨!”顧醒眼中飽含熱淚,一下子跪倒在地,雙手不斷捶打地面,已泛起點點殷紅。

老黃頭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能漠然起身。卻是陳浮生快步上前,一把將顧醒抱在懷裡。顧醒心中悲憤在這一刻決堤,竟是全然不顧周遭目光,嚎啕大哭起來,聲音響徹山谷,迴盪不絕……

陳浮生沒有多餘言語,只是在顧醒耳邊輕聲說道:“阿醒,我都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此時顧醒已聽不清旁人言語,只是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悲傷在每個人心中蔓延開來,老黃頭摸了一把眼淚,竟是升起幾許惆悵,似乎想到了未盡之事,只餘下幾聲嘆息。而身旁兩人卻是漠然無語,只是愣愣望著滿天喜燈,思緒已飄向蒼穹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