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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信任危機

星辰巨劍懸掛在天幕之上,繁星當空,閃爍著淒冷的光芒。

超出了天地大道的範疇,獨立於空間之外。

浩瀚的星空,承載了歲月的沉重,蘊含著無盡的奧妙,形成了瑰麗的奇景。

少年白衣如雪,青絲如墨。

手中星航劍遙指遠方,定格成一塑雕像。

他的眼神清澈堅定,帶著毫不動搖的信念。

山道的通路,少年的身影,映襯了眾人的迷茫。

彷彿亙古不變,就屹立在山道之中,與周圍的景物融為一體。

長劍靜靜地綻放寒光,如一泓秋水,似冷月低垂。

無人可以懷疑,那劍上凝聚的力量,指引著星辰的方向。

“與南臨郡為敵,無異於螳臂當車。”趙及鋒語氣晦澀地說道。

阮軟淡淡地瞅了他一眼,緩緩說道:“為了心中的慾望,放任自己的野心,你們才是舉世皆敵。”

數千名修士屏息凝視,那蒼茫古樸的星辰衍化成為的利劍,不僅高懸於頂,也彷彿直刺入心。

無謂的戰爭持續了太久,以至於每個人都忘記了紛爭的意義。

曾是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的毗鄰,為何相煎太急。

“我等為南臨郡陣前效力,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立場不堅,有愧於天。”劉勇猛長劍微顫,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抵抗著沉重的壓力。

“你的天未免過於狹隘,偏隅一方,根本不知道天地廣闊。”阮軟淡淡說道。

阮軟的足跡行遍萬水千山,心胸於眼界都是超人一等。

雙方各執念想,也是忠君所事,也不會輕易被言語所動。

阮軟旨在拖延時間,震懾眾人也不過權宜之計。

星空領域雖然威力巨大,真的要讓阮軟用來對付南臨郡的眾人,也有些於心不忍。

都是聽命行事,許多人也是身不由己。

吳常理手中陣旗飛舞,終於將金剛如意陣催動到了極致,兩人扶著魏青陽一步一步地接近了來時的山道。

金光亮起,三人的身影沒入困陣之中,失去了影蹤。

眼看魏青陽消失在山道之中,趙及鋒無奈收回了金色的算盤。

阮軟撤下了星空領域,南臨郡修士壓力驟減,紛紛握著武器虎視眈眈。

“各位今日就此作別,若有見面之期,希望不要再刀兵相見。”阮軟衝著眾人微微一躬,轉身便欲離開。

“如我所記不差,你應該是來自於金府,放走了敵方的首領,金府恐怕難辭其咎。”趙及鋒突然出聲喝道。

趙及鋒曾經對阮軟幾個人登記在冊,對這幾個在朝奉大會上表現突出的弟子記憶猶新。

此時搬出金府,不無威脅的味道。

阮軟與金府並無太深厚的感情,但是也不想金府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趙管家,我並非金府之人,你若是敢動金府,休怪我無情。”

阮軟轉過身來,眼神中帶著一股凌然之威。

趙及鋒沒來由的一陣心虛,即使面對南臨郡主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對方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種震懾心神的力量,使得趙及鋒感到身上一冷。

今日的行動,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雖然虜獲了對方不少修士,卻讓魏青陽逃脫,郡主必然心生不滿,怪罪自己辦事不利。

趙及鋒精於算計,否則也難混到管家的位置。

望仙山脈中特殊的環境,造成了他的修為無法全力施展。若是換一個地方,也不會被一個少年一人就震懾了全場。

“若想金府無事,需要你跟隨我去郡主府走一趟,南臨郡為了策劃這次行動,可是下了不少血本。”趙及鋒看到少年對金府頗為在意,立刻抓住了這個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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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個年輕的小子,跟自己耍手腕還是顯得稚嫩。

阮軟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趙及鋒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自己大可以甩手一走,但難保趙及鋒不將此次行動的失敗,推在金府的身上。

“趙管家這是要將我交給郡主府處置,我這一去不等於是自投羅網。”阮軟一聲冷笑。

趙及鋒生怕少年不肯俯首就範,假意大手一揮,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郡主愛才,以閣下的身手,絕對會委以重用。我看你對南臨郡府的修士也沒有痛下殺手,想來也有所苦衷,到時候戴罪立功,也不枉金府對你的一番栽培。”

趙及鋒的目的就是用金府套住少年的腳步,不管他身處何方,有著這層聯絡,就無法置身事外。

南臨郡和北都郡戰亂多年,雙方的矛盾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

阮軟有心查明其中的原委,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趙管家的意思就是我隨你前往南臨郡府,你就不再針對金府。”阮軟縱然知道這是明謀,也不得不繼續試探。

“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我趙及鋒言出必踐,只要你跟我回去,此事就與金府無關。”

趙及鋒信誓旦旦,不惜在眾人面前鄭重承諾。

阮軟沉吟了一番,抬起頭來,目光掃向場上的數千名修士。

“諸位都聽得明明白白,趙管家所做的許諾,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旁人無關。”阮軟的聲音響徹全場,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人活

天地間,有所為有所不為。只要問心無愧,又何須後悔。”

少年的言語慷慨激昂,像是當頭棒喝,警醒著眾人。

每個人心中都一杆天平。

就是用來衡量處事的原則。

雖然很多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有失偏駁,但做人還是要有一些底限。

不少人都在暗暗盤算,換作自己處於同樣的處境,是否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少年的行為貌似大逆不道,實則極有分寸。

正如他手中的劍,明明可以碾壓眾人,也沒有傷及毫分。

趙及鋒看到場上眾人的情緒有些波動,眉頭一皺,想要將少年擒下的願望更加強烈。

“劉統領你率領眾人先行返回營地,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理。”趙及鋒對著劉虎猛吩咐道。

距離吳常理三人離開有了一段時間,相信他們應該不會再受到阻礙,阮軟對趙及鋒這個安排也沒有什麼異議。

劉虎猛招呼著眾人押解著北都郡的修士離開,只剩下了趙及鋒和阮軟留在山谷之中。

趙及鋒帶來的手下,全都交給了劉虎猛,自然是為了防備北都郡的瘋狂反攻。

“阮公子,請吧。”趙及鋒一伸手,表現得十分客氣。

阮軟大步向前,從趙及鋒身邊走過,正眼都懶得再看一下。

趙及鋒心中有些惱火,強忍著怒氣,跟著阮軟向著蜿蜒得山道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出了望仙山脈。

身上的壓力減輕,趙及鋒感受到修為也回到了正常的狀態。他舒展了一下筋骨,發出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阮軟恍如不覺,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

“小子,你膽大包天,前面就是南臨郡府,你還不束手就擒。”趙及鋒摸出了金色的算盤,冷冷地說道。

“怎麼,趙管家想要出爾反爾。”阮軟轉過身來,鄙夷地說道。

趙及鋒身居高位,何時與人和顏悅色地說話。

在山中修為壓制,不便發作,此時束縛盡去,頓時恢復了自信。

“你私通敵人,放走了要犯。我要廢了你的修為,再將你交給郡主好生處置。”趙及鋒隱忍了多時,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你真得覺得我跟你回來,是要由你擺佈。”阮軟嘴邊帶著一絲譏笑。

趙及鋒想要憑藉修為上差距,擒下少年,怎麼會想到阮軟的境界並不在他之下。

針對北都郡的行動,關鍵時刻被少年破壞,使得趙及鋒羞惱欲狂。

不將這個少年拿下,無法消除他心中的憤懣。

趙及鋒金色算盤化作一道金光,天地之間頓時出現了一座金色的牢籠。

金色算盤遮住了天空,絲絲光影垂落,將阮軟所處的空間層層封鎖。

同樣的招數,阮軟早就有所防備。

星航劍奔騰洶湧,直接佈下了星空領域。

兩股領域激盪在一起,展開了空間地爭奪。

金色的牢籠,可以禁錮空間。

星空的無限,又怎麼會束縛於天地之間。

星空領域劃開了金色的牢籠,星辰激盪如雨,如怒電穿空。

轟隆隆。

金色的牢籠遙遙欲墜,禁錮的空間也產生了巨大地波動。

趙及鋒心頭驚駭莫名,元嬰大圓滿配合四階高階法寶,竟然還不能困住眼前的少年。

難道之前他還隱瞞了實力。

趙及鋒元神全力催動,操控著金色算盤蕩起層層光影,似一隻翻天大掌,重重扣下。

阮軟星航劍揮出,空中灑下了道道劍芒,用劍光佈下了一片汪洋。

洶湧的海水中還帶著點點星光,掀起了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趙及鋒身形連續地後退,那股奔騰不絕的力量,讓他如同一葉扁舟,在風雨飄搖中動盪。

元嬰大圓滿是這片天地最頂尖的修為,即使他只是處於初期,也足以傲笑一方。

這少年的年紀不大,也踏入了這個境界,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趙及鋒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手中金色算盤光芒大盛。

領域地對碰無法取得優勢,趙及鋒已經失去了鬥志。

金色的算盤猛地在空中炸響。

迸射出無數顆金色的珠子,像是在夜空中升起了幾百顆耀眼的太陽。

凝結了巨大能量的衝擊,颳起了一陣暴虐的旋風,朝著阮軟轟然落下。

隨著法寶地爆裂,趙及鋒身影電射,朝著南臨郡府的方向逃竄。

阮軟哪能容他輕易脫身,星航劍一抖,化為了鎮魂星辰塔的模樣。

在空中一攪,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鎮魂星辰塔周圍出現了無數漩渦,像是在空間製造出了無數的黑洞,將這些能量吞噬一空。

趙及鋒的面前,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冰冷的劍鋒,就抵在他的胸前。

只要他輕舉妄動,立刻身上就會多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

趙及鋒雙手空空,雙腿一軟,跪倒在少年的腳下。

“不要殺我,我自然會向郡主解釋,是我辦事不利,一切的責任都由我一力承擔。”

眼前的少年不可戰勝,趙及鋒也不惜放下了顏面。

“我如何信你,金府說不定還會受到你的打擊報復。”阮軟目光冰冷,

對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提不起任何憐憫之情。

“我願意發下道誓,絕對不會透露公子的事情。”趙及鋒冷汗淋漓,面色一片蒼白。

“我本無意與南臨郡府為敵,只是你們對北都郡的怨念過於糾結。”阮軟緩緩說道。

趙及鋒身為南臨郡府的管家,殺了他必然讓雙方的仇恨更加昇華。

阮軟目前的處境,完全就是站在了北都郡一方,難免不會引起南臨郡府對北都郡採取更大規模的行動。

這有悖於阮軟的初衷,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你放開元神,由我種下魂印,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然會還你自由。”阮軟思前想後,也只有控制趙及鋒,也相當於在南臨郡府埋下了一枚棋子。

趙及鋒臉皮一陣抽動,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使他難以接受。

一向都是他指揮別人,現在輪到自己受制於人,這種角色的轉換,一時間還有些適應不了。

趙及鋒目光遊移,顯得有些舉棋不定。

阮軟星航劍挽了個劍花,從趙及鋒的胸口移動到了額頭。

“我不太喜歡口是心非的人,我只相信死人不會透露消息。”

阮軟劍上的冰冷,傳入到趙及鋒的肌膚,使得趙及鋒渾身打了個冷戰。

少年敢於在數千人面前出手,以一己之力掩護魏青陽逃走,顯然並非魯莽行事。

實力和勇氣相結合,才能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他的行動,表明了不在意與南臨郡為敵,想要斬殺一名南臨郡的高手,也不會只是虛言恐嚇。

趙及鋒在死亡和苟活中還是選擇了後者。

阮軟成功地種下了魂印,拍了拍趙及鋒的肩膀。

“你的任務,就是勸阻郡主,不要輕易在對北都郡開展行動。我此行北都郡也是為了化解雙方多年的恩怨,你好自為之。”阮軟鄭重地吩咐道。

趙及鋒不敢再有任何忤逆,連聲應是。

阮軟交待完畢,又朝著望仙山脈而去。

吳常理三人這會兒應該返回了北都郡的營地,阮軟此時就是趕去與他們會合。

劉虎猛率領著南臨郡的修士,正堅守著陣地。

一夜的鏖戰,眾人也都疲憊不堪。

雖然暫時取得了一些優勢,也因為阮軟地插手,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特別是少年臨行前的那一番話,還迴盪在許多人的腦中。

同處一片天空下,因為無休止地征戰,遠離了家園。

在這望仙山脈中,飽嘗各種惡劣氣候地影響。

望仙,也許真得只是一種奢望。

為了虛無縹緲的機緣,開啟那種遙遙無期的戰鬥,這根本不是修煉的意義。

許多人仰望著夜空,悵然若失,彷彿心中最初的美好在漸漸地抽離。

阮軟運起了歸真之眼,隱去了身形,在夜幕之中穿過了南臨郡的營地。

以他的實力,救出北都郡被俘虜的修士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不過這勢必打破兩軍對壘的平衡,幫助北都郡也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線索。

在沒有深入瞭解之前,阮軟還不想讓任何一方取得優勢。

只有在北都郡找到引起雙方爭戰的真正原因,才能徹底地化解雙方多年的積怨。

穿過南臨郡營地,對面數十裡就是北都郡的營地。

營地中燈火通明,顯然因為這一次行動,守衛更加森嚴。

北都郡也是在防備南臨郡再次地入侵,損失了不少人手,對他們來說也是實力上的削弱。

阮軟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營地,感受到了魏青陽的氣息,就在正中的大帳之內。

阮軟走到大帳門前,露出了身形,高聲叫道:“魏統領,故人前來,還請一敘。”

過了片刻,從大帳中傳來魏青陽的聲音。

“快快有請,青陽略備了酒席,歡迎閣下地到來。”

阮軟聞聲進入大帳之中,只見魏青陽端坐其中,身邊卻沒有吳常理跟朱梓新的身影。

魏青陽站了起來,面上倒是一臉客氣,對阮軟深深一禮。

“多蒙閣下出手,青陽才逃過一劫。”魏青陽一改平時那股彪悍之氣,說起話來彬彬有禮。

阮軟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發現大帳之中設定簡單,打掃得還算乾淨。

“我那兩名兄弟呢?”阮軟出聲問道。

阮軟心中有些奇怪,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蹊蹺。

“他們正在別處休息,我先敬閣下一杯。”魏青陽輕輕一笑,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阮軟也沒有繼續追問,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阮軟如此痛快,魏青陽眼角帶著笑意。

“不知閣下如何脫身,青陽倒是頗為好奇。”魏青陽轉動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阮軟話到嘴邊,突然頭腦一陣眩暈。

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隱隱之間魏青陽的面孔不斷地放大。

耳中只聽到魏青陽說道:“來人吶,給我把南臨郡府的奸細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