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實在的一番話，老頭我當年也有過這樣的理想。”張校長點了點頭，對無相又了新的認識，收斂笑容後問道：“那為什麼又說不是呢？”
無相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說道：“我說不是，是因為我沒想教出最好的學生。”
“嗯？”張校長很是詫異，看著無相說道：“兩個回答互相矛盾，老頭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想，說的具體一些。”
“不矛盾，做最好的教師，不一定教出最好的學生。”無相搖了搖頭，摸出煙點上一根，說道：“最好的教師，是對職業生涯的一種認可，得倒這個稱號說明對的起自己的職業。可什麼是最好的學生呢？是不擾亂課堂秩序？是上課認真聽講？是考試成績好呢？還是積極參加班級和學校組織的活動，對落後同學給予幫助？”
張校長反問道：“你覺得什麼是最好的學生？”
無相搖頭道：“在我眼中學生沒有好壞之分，只有不會教導學生的教師。”
“你的這句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了。”趙校長面沉如水，看著無相問道：“那我來問你，像之前被你兩次踹倒在地的董帥，他根本不學習，擾亂課堂秩序，考試都懶得作弊，欺負學習好的同學給他答卷，辱罵老師，往女老師的辦公桌裡放死老鼠，難道這樣的學生也不能定義為壞學生？”
“如果是按照多數人的想法，那他就是壞學生。”無相點了點頭，可隨後卻又說道：“可他在我眼中，只是學生，只是一個需要老師耐心教導的學生。我從來不認為一個學生調皮搗蛋是學生的錯，老師至少佔據一半的錯，另一半是學生父母的錯。人之初，性本善，沒有人天生就會作惡，都是後天學習來的。”
“你講的道理有些歪。”張校長搖了搖頭，顯然是不認同無相的說法，隨後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監獄裡有那麼多殺人放火的犯人，都怪他們的老師
和父母？”
“您這麼說，就有點胡攪蠻纏了。”無相搖頭，說道：“我記得之前看過一篇論文，是關於罪犯學歷的調查，一年有期徒刑以上的犯人，平均學歷是小學三年級，當然，這個調查不一定準確，但也足以說明犯罪的人，不，確切的說是暴力犯罪的人，學歷都不高。”
張校長點頭道：“這一點我認同。”
“文化程度越高，也就越是懂事理，這也是國家普及教育的本意。社會上每天都有人犯罪，暴力犯罪更是每分鐘都在發生，高知也犯罪，但很少是以暴力這種方式去犯罪。這裡我得重點說一下，文化程度不等於學歷，很多沒有學歷的人，文化程度卻並不低，而很多家長卻是看重孩子的學歷。”
“家長之所以看重學歷，並不是因為學歷有多重要，而學歷唯一的用處就是踏入職場的敲門磚，學歷越高，進入的公司就越好。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女有一份體面的工作，這就顯示出學歷的重要性了。可問題是，有學歷就一定有能力嗎？”
無相彈了彈菸灰，說道：“先天的性格，後天的教導，才會讓一個人擁有比學歷更有用的能力。一位好教師的學生，不一定考試成績好，但一定得有能力。能力與能力不同，例如一個學生有經商的天賦，教師該如何教導？讓他死記硬背課本上的知識？最終給教成考試的機器，大學畢業後一聲碌碌無為，也許當年教他經商方面的知識，可能就是我華夏的首富。”
“在多數人眼中，能教出考試機器的老師就是好老師。”張校長笑了笑，又反問道：“按照你的理論，那麼一個學生有打架的天賦，是不是該教導他如何混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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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對黑道不瞭解，混黑道的不一定就有打架的天賦。”無相笑著搖頭，說道：“如果是一名八九歲的小學生，我會教導他去學武，將來成為一名武術運動員。如果是十八九歲的高中生，已經
錯過學武的最好年齡，我會教導他去學習拳擊，擁有足夠的天賦，五年就可以登上世界級的拳擊比賽擂臺，奪得金腰帶，為國爭光。”
“有點意思了。”張校長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樣的學生適合混黑道？”
無相皺眉看了眼張校長，但還是說道：“恩怨分明，殺伐果斷，但得有做人的底線。”
張校長上下打量一下無相，點了點頭說道：“你兜了這麼一大圈子，要說的就是因材施教，對吧。”
“可以這麼理解。”無相笑著點頭。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有你這種思想的教師了，只不過這條路不好走，希望你能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張校長看著無相，片刻後才點了點頭，伸手和無相要來一根煙，點上後緩緩抽著，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無相沒有打擾，抽菸喝茶等著。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張校長沉思一根煙的時間後，卻起身笑道：“吳老師，你的想法很獨特，老頭不過多評價，你在本校任職的這段時間裡想要有些作為，老頭倒是不會阻攔，但要是惹出禍來，老頭會秉公處理，你明白嗎？”
“明白。”無相笑著點頭，張校長話裡的意思是默許了，但不會和他並肩作戰，出了問題老頭不會保他，這是明哲保身，不過默許就夠了，他保證不會惹出禍事來。
“好了，今天就聊到這裡吧。”張校長不再多說什麼，準備送客了。
無相有些傻眼，急忙問道：“我工作方面的安排呢？”
“你不是來給蘇老師替班的麼。”張校長理所當然的說道：“在蘇老師養傷的這段時間裡，他的班級就歸你管理了，希望你能對每一個孩子都有最正確的教導。”
無相沒想到這老頭問了這麼多，竟然甩手不管不顧，追問道：“您不找位老師給我介紹一下校園環境，和人際方面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