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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重見天日

那面孔冷冷一笑:“你忘記了我是一個煉體者!從不歸山起就刺了我那麼多劍,很痛快吧,現在輪到你了。”說完手中劍直刺李印九小腹而去。

“啊!”李印九驚叫一聲想要掙脫,可那一隻大手猶如鋼鐵澆築的一般,掙扎幾下,就如蚍蜉撼大樹,卻哪裡掙得動。

“噗噗”聲連續響起,一劍一劍又一劍,李印九先是劇烈掙扎著,然後漸漸無力,整個人被扎得猶如一個篩子相似,血流滿地,逐漸暗淡下去的眼神驚恐無比。

“啊,住手!”看見如此血腥的場景,臺下整個家族混亂了,大族長和一干長老跳起身子,然後紛紛飛身縱上擂臺,準備制止擂臺上的廝殺。

忽然,垂死的李印九奮力叫道:“是你……我、我是寅九啊!我怎麼可能死在你手裡……”說罷,頭一歪不動了,梁誠鬆開手,寅九的屍體軟軟的倒在擂臺上。

眾人見狀大譁起來,梁誠卻仰頭看天,只覺得道心通達,身心暢快,不由得哈哈大笑。

“不!”這時天空中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這聲音帶著惶恐之意:“不……不能這樣!不許搞亂了因果!我不是這樣安排的!”接著所有人感到眼前的世界整個一頓,時光忽然倒流起來,已經飛身上了擂臺的大族長和一眾長老又倒轉著身子跳回了觀戰的涼棚中坐下,擂臺上李良誠的動作像是一把將躺在地上的李印九拉起來,一劍一劍將利劍往他身上拔出,血從地上流淌著飛回傷口,李印九身上的劍傷逐漸減少。

接著李印九身上的劍傷開始合攏,臉上又露出陰沉的微笑,看上去正在為刺了李良誠一劍而感到得意。

眼看他就要掙脫李良誠的控制,忽然整個場景卡住了,“咔咔”響了幾聲退不回去,四面空間開始出現一些細小的裂縫。

接著之前的場景又出現了,只見梁誠一劍一劍往寅九身上戳去,直戳得鮮血飆出,濺得滿地流淌,大族長和長老們又飛身跳上擂臺,準備制止這血腥的一幕。

“這是怎麼回事?不……不能這樣!”那個渾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充滿了焦急和無奈。

然後整個世界又開始時光倒流起來,堅持要回到李印九被殺死之前去,結果又卡在先前的地方,整個世界“咔咔”作響,一條條裂縫漸漸四處蔓延,往上瀰漫的裂縫看上去直達蒼穹,往下的似乎已經到了地心。

梁誠哈哈大笑道:“蜃魔,你倒黴了,你這個虛假的世界快要維持不住了!”

“啊!我的世界啊!”那渾厚的聲音聽上去雖然氣急敗壞,卻是漸行漸遠,最後終於無聲無息。

接下來忽然這個世界垮塌了,到處都是山崩地裂,光影閃動,整個天空碎成小塊紛紛揚揚墜落下來,梁誠在仰天長笑,族長和長老們還在想著要制止擂臺上這一出慘劇,其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

“砰”的一聲響亮,就像一個氣泡崩裂的聲音。這聲音響過之後,忽然藍天白雲顯現出來,四周都成了山林,茂密的青松翠柏漫山遍野,包括梁誠在內的一大群人都顯現出來,大部分人站在那裡面面相覷,忽然發現什麼都變

了,大家原來都站在一個山谷之中。

當然還有一具屍體躺在梁誠腳下,正是那倒黴的寅九。有幾個人還在奮力往梁誠所在的石臺上跳,看上去是先前的大族長和眾長老們。

瘦小的李飛鶴雖然變成了一個中等個頭的壯年男子,卻還兀自撲向寅九的屍體,口中大聲哭道:“啊,我的兒啊!印九啊……什麼?這、這是……誰啊?”忽然他也愣住了。

梁誠掃眼看去,見不知所措的已經變樣的李飛鶴修為極高,只怕不下於分神,身後還站著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看修為才練氣期九層的樣子,正關切地望著自己。

梁誠心中一動:“這是爹?李良誠的爹爹?”

一時間鴉雀無聲,大家彷彿都被定了,人人都沉思起來,隔了一會,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前面那位……莫非是天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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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鶴渾身一顫,忽然如夢初醒:“對!對啊!我、我是臧天機啊,臧天機就是我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打招呼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看至少也是分神修士,他看了一眼臧天機,又朝梁誠點點頭,嘆道:“一場大夢啊,真是一場黃粱美夢,沒想到我們都墜入那蜃魔的幻境中了,要不是這位小友,我們怕是永遠也不能脫困了。”

“噢。”眾人這才紛紛覺醒,想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從表情看去,有的人很興奮,有的人卻又有些失落,因為在蜃魔構建的世界裡,聞名於世的大能在現實中可能只是個凡人,而籍籍無名之輩,卻往往是真實世界中的大能之士,這一下子醒來,覺得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脫困的人們互相打量起來,不時有招呼之聲,看來是老友相逢了,又時不時人群中傳來驚歎之聲,那是又認出一個不知什麼時代的大能之士,看來這不歸山歷代以來,還真困住了不少北章國的大能之士。

那臧天機和先前打招呼的老者也走到一起,施禮寒暄了一番,梁誠倒是不操心這種事情,都是北章國的修士,說起來其實都是敵人,沒人認識自己最好,省得暴露了身份那就是自找麻煩了。於是自顧自做低頭沉思狀。

這樣過了半晌,忽然梁誠覺得有人來到了自己身邊,像是想和自己打招呼卻又不敢的樣子,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輪廓非常熟悉的年輕人有些不安地站在自己身前,正是幻境中的李飛雲,現實中卻只是一個練氣九層的凡人小夥子,只見他目光親切而又疏遠地偷望著自己,嘴唇顫動著卻欲言又止。

梁誠想起了很多往事,雖然明知那是在幻境中發生的,當真不得,可是眼睛還是不由得溼潤了,輕輕拉著這個青年的手:“爹……”

“萬萬不敢!前輩……在下……在下……”那青年也是淚流滿面,哽咽道:“在下的名字叫做陳曉泉,我……”

梁誠也語塞了,愣了一會,輕聲傳音道:“曉泉兄,我們畢竟在幻境中父子一場,也是緣分,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中,你根骨極佳,修煉速度不慢,我這裡有‘三轉歸元術’一則,非常適合你,這就傳了給你,希望你好好把握,早日踏上修真之路,成就一番事業。”說罷手按陳曉

泉的額頭,將造化真經中的三轉歸元術傳給了他。

陳曉泉得蒙梁誠傳術,細細看過之後又驚又喜,可是一想到從今以後和梁誠就是陌生人了,心中又非常不捨,一時喜憂參半,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梁誠眼神又往人群中看,像是在找什麼人,陳曉泉道:“前輩你是在找幻境中曾經的母親吧。”接著又嘆了一口氣道:“不用找了,與我在幻境中相伴幾十年的阿美並不真的存在,我先前就找過了,並沒有這個人,她應該是蜃魔幻化出來的幻影。”

梁誠聞言,也是嗟嘆不已,想到昨天還活生生對自己噓寒問暖的人,實際上並沒有存在過,這種感覺實在令人難受。

又隔了一會,臧天機和那分神老者來到了梁誠所在石臺上,和梁誠寒暄了幾句,又問了一下梁誠的情況。

梁誠很謹慎,自己的身份基本都含糊了過去,就連名字都也還報得是李良誠。畢竟臧天機和那老者被困在幻境中已久,對北章國目前的狀況早已一無所知,何況以真實姓名出現在幻境中這種事情也未必不能發生,所以也只是把梁誠當做了一個後起之秀,並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然後臧天機對著眾人道:“各位道友,靜一靜,且聽老夫一言。”

眾人見臧天機說話,都圍攏過來聽,畢竟他當年可是北章有名的神運算元,思慮周密,大家都想聽聽他說什麼。

臧天機道:“諸位,我等都是歷年以來被困在這蜃樓幻境中的修士。”說到這裡臧天機頓了一頓:“當然,也有些凡人。”

頓時人群中有一個中年男子臉色一紅,神色十分尷尬,有知情者輕輕鬨笑了起來,因為當初在幻境中,那男子可是遠近聞名的大修士,那真是威加四海,縱橫環宇的大人物,可惜今天一朝跌落塵埃,真實的身份竟然只是個凡人,這讓好些人心中暢快,不由得笑出了聲。

臧天機接著道:“多虧這位李良誠小友,今日打破了這蜃魔的幻境,我等才得以重見天日。”

聽到這裡,不少人紛紛出言感謝梁誠,梁誠也不敢怠慢,抱拳團團施了一禮,以示謙遜,當然也有人沉默不語,心中對梁誠並無感激之意,那都是如先前那個從高不可攀,跌落塵埃的男子一樣的情況。美夢被人吵醒,不得不面對無情的現實,心中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諸位!今日我們得以脫困,不知大家今後有什麼打算?”臧天機忽然問道。

一個揹著巨劍的青年道:“那還有什麼別的選擇,老夫當然是先回宗門再說了。”

臧天機打量了一下這個青年,忽然倒吸一口冷氣,驚訝道:“閣下莫非是無敵劍宗的張一留張前輩。”

那青年傲然道:“正是老夫,不過你臧天機這個名字我可從未聽說過,還是什麼神運算元嗎,呵呵,應該是後起之秀吧。”

臧天機苦笑一聲:“張前輩您是前輩大劍士,沒有聽說過晚輩不奇怪,晚輩成名那會,您都已經不知所蹤數百年了。”

張一留愣住了,喃喃道:“數百年了?沒想到老夫已經被困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