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枼雪不知道，他是怎樣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來，眼前這兩個人，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而在之前，他也是真的把他們當做師父，甚至於掩藏自己的鋒芒去迎合他們的心思。
至少在遇到鳳吟霜之前，他是真的別無所求，不管做什麼對他來說都沒所謂
可現如今，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一個處心積慮、埋藏了二十多年的陰謀。
如果不是從李清尋這裡尋找到了某些漏洞，再加上丫頭的原因，讓他那一晚沒有真的忍心對他下手，不然他豈止是要對不起丫頭，更會親手殺了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在這之前不處理好這一切，他也沒有辦法面對他的妻子，以及即將出世的孩子。
所以……他一定會殺了他們。
不僅僅只為了他的父皇母後，以及當初夜國死去的百姓報仇，也為了丫頭，為了能夠給她一個交代。
他的目光已經變得冰冷起來：“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哈哈哈……”西綾突然仰天大笑出聲。
笑著笑著，她頭上的簪釵全部都掉落在地上，一頭烏髮散落下來，竟然慢慢變得半白，而她那嬌豔如花的臉上，也突然多出了明顯的皺紋。
只是一瞬間，她的容貌竟然就從一個二十多歲的美豔女子變得蒼老，看上去已經有四五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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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她真實的年紀，在這之前也不過只是偽裝。
西綾滿是皺紋的臉龐變得滿是猙獰，恨不得撲上去將他碎屍萬段。
“你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不讓我繼續沉浸在那個美夢之中。他該死，你更該死，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該死！”
北闕看到她這副失控的樣子，那一向冷漠的神色裡寫滿了一絲痛楚。
只要一提到那個人，她就變得這麼失控。
這些年來他陪在她的身邊，竟然沒有將她改變半分，她還是沒有放的下他，從來都放不下他。
也罷，反正從他喜歡上她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決定要為她傾盡一切，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所有讓她傷心難過的人也都該死。
所以他看著千枼雪的目光也清楚的盈滿了殺意。
“你知道嗎？就是你現在這副嘲諷不屑的眼神，跟當年的他如出一轍，你當真不愧是他的兒子，不但容貌跟他十分相像，就連氣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年來，我每次看到你，便想到了他，只要有你在，我還可以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時光。可是你，卻戳穿了這一切！”
此時的西綾，根本就是一個徹底失控的瘋婆子，只想要將所有擋住她道路的人全都清理掉，她要殺了千枼雪，一定要殺了他！
“是麼？你這樣的想法，當真是讓本尊覺得無比噁心。”
她先前喜歡他的父皇，因為愛而不得，便毀了他整個國家。現如今竟然又把這種齷齪的心思轉移到他的身上來，千枼雪如何能忍得了？
西綾更是淒厲的嘶吼一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直接朝著他撲了過來，指甲也陡然變得尖細，直取他的咽喉。
千枼雪故意就是為了激怒她，讓她沉不住氣。
眼看著西綾飛身過來，他快速閃身避開她的攻擊，她的武功還不如北闕，根本就不可能跟他抗衡。
她手中的鞭子還沒有抽到他的身體上，突然就有一股凌厲的劍氣破空而出，直接將那條寒鐵鎖鏈打造的鞭子斷成了兩截。
反正他們都是將死之人，而他要殺了他們，這也即將要成為一個事實，所以他沒有必要再掩藏自己的實力。
西綾狼狽的倒在地上，看到自他身後懸浮而出的那一柄由精氣凝結而成的氣劍，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
“無上心劍，你果然已經練成了無上心劍！”
“怎麼，當初你們派人潛入絕殺宮，想要刺探本尊這些年來功力進展如何，他沒有回去告訴你們麼？也對，他被本尊一劍穿心，再也不可能開口說一句話了。倒是白靈光，上一次僥倖逃脫以後，她竟然沒有暴露出這個秘密，又或者只是不願意接受事實罷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他現如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他們，像螻蟻一般看著他們，而他們卻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北闕面色灰白，眼中閃過強烈的嫉妒之意，可是卻因為有了忌憚而不敢上前。
“接下來，本尊便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本尊現在就殺了你們，要麼你們就快點自裁吧。畢竟師徒一場，可不要說本尊沒有給你們留下一絲餘地。”
西綾氣的渾身發抖，猛然咳出一口血來。
血滴濺在了她的臉上，一張口，連牙齒都變得血紅，配合她滿臉的皺紋，扭曲的表情，憤恨的眼神更顯得蒼老醜陋。
她直接冷笑出聲：“千枼雪，你不要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怎樣，就算你現如今的武功強大到無人能敵又如何？你覺得，今天我們來到這裡會沒有一點準備麼？你說今天便是我們的祭日，而這句話，我也想要送給你！”
“垂死掙扎。”千枼雪冷冷的給出這四個字，壓根就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們在暗中秘密培養的勢力？這五年來，你們究竟是在閉關，還是在做別的事情，本尊全都一清二楚。”
他十分不屑的看著他們，不管從任何的方面，精神上，武力上，他都要徹底的壓垮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一敗塗地。
西綾擦掉自己嘴角的血絲，站起身來，她的老底都被人翻起出了，可是她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慌懼怕的神色。
“都無所謂，哪怕你已經盡知天下事，可有一點，你卻永遠都不可能猜到。”
這一點，千枼雪確是不以為然，他已經將他們所有的秘密全都挖出來了，還有什麼是他控制不了的。
西綾伸手打了個響指，便有一個人影從巖壁之後走了出來。
看到他的容貌之後，千枼雪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身體猛然往後退了一步。
那人輕笑著向著他走來，帶著一絲無邪與天真，可是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你若是想要殺了他們，難道也想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