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心痛也好，絕望也罷，他都必須要在她的心裡劃下屬於他的烙印，只有這樣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忘卻痛苦。
他想要做的事情還未得逞，下一秒，他眼底寒光一閃，連忙出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顎。
即使這樣，一絲鮮血還是從她的嘴角湧出。
她竟然敢咬舌自盡！
該死，如果不是他剛剛阻止的及時，只怕她那麼大的力道連自己的舌根都要咬斷。
當著他的面，她就敢尋死！
“你瘋了不成！就算你不顧及你的朋友、親人，你連自己的兒子也不管了嗎？”
她有著無數和心痛和不捨，可是在她得知千枼雪的死訊之後，確是真正的萬念俱灰。
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堅強不是嗎？她和千枼雪早就約定過要同生共死永遠都不分離，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的靈魂也一併被帶走了。
在這之前，她一直都心存僥倖，可是這一瞬，她卻心如死灰。
鳳吟霜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他，目光帶著刻骨的仇恨。
“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只恨自己沒有真的在那酒裡下毒，這樣我就可以為他報仇了。”
她只是想要從他這裡問出真相，但前提是，千枼雪還活著。
現在一切希望都破滅了，她也不會再跟他客氣。
“報仇？呵……你可知道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誰？凡事都只憑自己的臆測便開始下定義，這並不是一個明智之人的做法。”
明智？現在她還哪裡還有理智。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向著他的脖頸刺去，他並沒有躲閃，那鋒利的金簪便刺進了他的皮肉之中，鮮血霎時間湧了出來。
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容易就此中，嚇得臉色頓時一白。
畢竟看著眼前這張跟千枼雪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她也無法真的做到無比決絕。
刺進去的時候也稍稍收了一些力道，不然他現在肯定會直接刺破頸動脈，命喪當場。
暗紅色的血順著他修長優雅的脖頸流了下來，濺落在他的白衣之上，頓時暈染出一片印跡，那樣的紅色，讓她感覺無比刺目。
她是真的想要讓他死麼？鳳吟霜渾身哆嗦了一下，手中染血的簪子也一下子掉在了被褥之上，她甚至都沒再有力氣繼續將它拿起來。
鮮血浸染了他的白衣，看上去觸目驚心，鳳吟霜整個人都有些怔愣了，她看著眼前那張跟記憶之中極為相似的面容，心不可自抑的狠狠抽痛起來。
這張臉帶給她的影響太大了，他這樣定定的看著她，讓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千枼雪，根本說服不了自己下手。
“為什麼不殺了我？你若是認定我是兇手，為什麼不趁機報仇，莫不是捨不得吧。我們朝夕相處這麼多日子，每日同床共枕，這樣的生活不是也很美好麼？我可以把寒兒視如己出，你也可以讓他認為我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切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改變。”
鳳吟霜瞪大眼睛看著他，心中的第一直覺便是這個人瘋了，而且還是瘋的徹徹底底。
他竟然還想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憑什麼？
哪怕他說的再好聽，從本質上也是不同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千枼雪！
“你休想！”鳳吟霜一把推開他的手，冷冷的看著他。
她只恨自己剛剛沒有趁機直接將他殺死，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她想要重新去抓那根金簪，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成功，因為她的手在半空中就已經被牢牢的握住，動彈不得。
“剛剛本尊不是跟你說過，機會，只有一次。你沒有在酒中下毒，也不曾忍心對我痛下殺手，就等於你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機會，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他看著她倔強的眉眼，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從一開始，對她的好奇、探究，到現如今……他感覺接納她，讓她真的成為自己的女人，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而這個女人，在之前的身份，確是他的嫂子。
這當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甚至還隱隱夾雜著一點禁忌的氛圍，讓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你快放開我。我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鳳吟霜拼命的掙扎著，眼淚不斷地湧落，滿眼都是絕望的目光。
“何必這麼激動呢？你不妨好好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你也可以慢慢的去發現，我到底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你也不希望你的兒子，還有你的那些親人朋友以後全都活在痛苦之中吧。”
他的這些話，帶著強烈的慫恿意味，也讓鳳吟霜不禁感覺詫異無比。
他似乎是在慫恿著什麼，也在暗示著什麼。
他對白靈光都可以那麼狠心，毫不猶豫的便直接殺了她，又為何會如此有耐心的對待她麼？
鳳吟霜並不會覺得他是出於好心，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也說不定。
為了“討好”她，他便滿足了她的心願，將那一日斷頭崖上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她終日惶惶不安的疑問，也終於可以徹底得到解答。
可是這樣的結果，卻不是她想要的。
“你說什麼，凰夜用棉被做了一個假的孩子做偽裝，被西綾扔下山崖，千枼雪是卻信以為真所以才會追隨而下，凰夜也跟著跳了下去。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發了瘋般想要知道真相，可是她現在又如何說服自己千枼雪真的已經離去的事實？
“他的目的，或許只是為了矇蔽西綾，乘其不備想要將他們一舉拿下。卻不想他的自作聰明會害了千枼雪，為了救一個用棉被偽裝的孩子，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跳下了斷頭崖。那下面是滾滾巖流，你覺得他可能還有生存的希望麼？”
眼淚大顆大顆的從那美麗的大眼睛裡滾滾落下，鳳吟霜終於嗚咽出聲，只是這一次卻不再是空洞的絕望，而是徹徹底底的悲傷。
千枼雪，她的夫君，是為了救他們的孩子所以才會發生了意外。
不然像他那般武功高深，睥睨天下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出事呢？想到他風華絕代的容顏，舉世無雙的氣質，他永遠都應該像一個高貴淡漠的仙人，可是卻被她拉入萬丈紅塵之中，甚至也是為了她們母子才會送掉性命。
千枼雪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甚至連屍體都見不到了，想到這一點，鳳吟霜只感覺心如刀割。
嘴裡麻木的疼痛，充斥著血腥味，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來緩解自己的悲傷。
千凌冽看到她這個樣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原本我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若是你們都能夠把我永遠都當成是千枼雪，這件事情就當做成為斷頭崖上的秘密，永遠都不要被任何人知曉，你們的日子或許也要好過很多。因為，知道真相對你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
“還有那四座空墳，的確是我設下的。因為千枼雪、凰夜，以及西綾北闕，他們已經死了，而且是屍骨無存，什麼都沒有留下。那裡既然是他們的葬身之處，自然也是該讓他們得到安息。”
他說的是那般輕描淡寫，可是每一個字都好像利劍一般深深地扎進鳳吟霜的心裡。
屍骨無存，葬身烈焰谷底，再也不會回來了。
鳳吟霜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當千凌冽開啟房門的時候，早就已經等候在外面的一大群人一窩蜂的湧了出來。
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犯上了，反正鳳吟霜今日的計劃原本就是一個撕破臉的舉動，若是解決不了，大不了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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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一把將他推開，撲到了內室的床前。
看到鳳吟霜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樣子，她心中感覺跳漏了一拍。
連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有氣。
剛剛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只感覺到一片死寂，毫無生氣，她差點就以為她真的出事了。
“你這個混蛋，你對小姐做了什麼？”若水轉身瞪著千凌冽，十分氣憤的質問道。
她只知道，在他進來之前，小姐還好好地，這才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他害的。
楚檀和月麒已經是面色不善，雙手握拳，眼底滿是深深地敵意。
果然，戳破了這層偽裝之後，這才是他們最真實的樣子。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隱藏什麼，倒是他們這些人，這些日子以來過得想必很是辛苦吧。
“本尊若是殺了她，你們覺得有能力為她報仇麼？”
“你……你若是敢對夫人怎麼樣，我們定然會跟你拼命。”藍蔻手中的劍已然出鞘，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果然，這就是你們的能耐，所以你們才會陷入今天這種不利的境地。那個人不在，你們便會成為一盤散沙，當真是可笑至極。”
他不僅傷害了鳳吟霜，竟然還出言嘲諷他們，簡直可惡至極。
紅鸞和藍蔻直接提劍而上，可是還沒過兩招，便被他制住。
他竟然沒有大開殺戒，以他的功力，紅鸞和藍蔻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是運功將她們彈開罷了，根本就沒有傷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