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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溈山復密印

李折笑呵呵的收了符籙,他馬上就要北上,最擔心家宅不寧,於是拱手相謝:“這怎麼敢當!”

太守、府君是魏晉以前的古稱,文人有時也用來作為刺史的雅稱。

這事也巧了,剛才李磎還提起晉州刺史王式,現在就遇到他的妾室。

唐代自從楊貴妃之後,不少官員娶女道士為妻妾,有些官員的妻妾也會在成家後入道,比如李德裕的妻子劉氏在茅山入道,稱為茅山燕洞宮大洞鍊師彭城劉氏,是受過法籙的在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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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玄素修煉內功多年,雖然已有三十三歲,但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身披道袍,頭挽道髻,穿著如同男子一般,卻又偏偏帶著成熟女子的韻味,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她無意間輕撫雲鬢,一時間風情萬種,看的李億滿臉通紅,眼睛都直了。

李折道:“家侄酒醉,得雲煉師從人相助,在下先行謝過。”

“管家和我說了,賢父子請自便,我會讓下人出去幫手。”女道士稍稍逗弄了一下李億就收了媚態,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

李折帶著兒子告辭出來,見他魂不守舍,訓斥道:“還不快走,莫要丟人現眼!”

雲玄素倚在欄杆上,看到樓下那個少年邊走邊不時向她回望,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師父,那小子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個圓臉胖嘟嘟的女道童抱著一隻波斯貓,從屏風後閃身出來說道。

“芙蓉子,不要亂說嘴,年少慕艾才是尋常,難道師父已老,不好看了?”雲玄素說著起身伸開雙臂,旋轉了一圈,衣襟隨風而舞,身姿曼妙嫵媚動人。

“討厭,師父又這樣,羞死人了。”女道童叫道。

芙蓉子是這個女道童的小名,她叫王都都,是王式的侄女,雲玄素覺得她非常討人喜歡,就收為弟子。

這女徒長得胖胖的,又很容易害羞,雲玄素平日最喜歡的事就是逗逗這小徒弟,看她臉紅的樣子。

王都都放下波斯貓,趴在欄杆上,看著樓下離去的李折父子,眼睛一閃一閃,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管家上來,雲玄素早已用完了飯,便對王都都道:“走了,別發花痴!”

女道童又是臉紅,拉著師父的衣袖撒嬌,口說不依。

二人笑鬧著下樓,在隨從的護衛下去官驛休息。

雲玄素修煉的內功是《黃帝陰符經》,劍法武功在江湖中都是上上之選,但她一個女子千里獨行,王式怎麼能夠放心?於是派了五人隨行,雲玄素覺得跟五個男人一起出行頗為不便,就帶上了女徒王都都。

管家年近五旬,名叫王忠奴,四名護衛分別是王武、王豹、王彪、王熊,都是三十多歲的壯漢,親人家眷在晉州,世代在太原王氏門下為奴,這次奉令護送雲玄素十分用心,不敢有絲毫怠慢。

王武的名字按照虎豹彪的順序,本來應該是王虎,前文說過,唐朝人為了避諱,把虎稱為大蟲,也經常用武字代替。

這在民間很普遍,所以李唐皇室給皇子起名都用很生僻的字,多半是加上“山”、“水”、“金”、“木”、“心”等偏旁,硬造出很多新字,就是怕給百姓添麻煩。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唐詩裡有“虎”字?

其實這些帶“虎”字的詩文都不是御前的應制詩,不屬於給皇帝看的那種。

除了公文、戶籍,在自己家裡說避諱的字,皇帝是不管的。

但如果想當官的話,名字有了避諱字就得改!

這時官驛裡人滿為患,雲玄素的車子被堵在路上,於是讓管家王忠奴前去打探,不一會回報說是溈山要舉辦什麼禪門俠客大會,這些人都是路過借宿的。

雲玄素掀開簾子,看到周圍身帶兵器行腳打扮的人絡繹不絕,都在往西去,她微微一哂,對王都都道:“徒兒,戴上斗笠,我們走回去。”

“師父,有熱鬧看,我們也去參加這個大會吧!”王都都道。

“這次南下是為了找那個孩子,將他帶到長安與你小師姑相見,這什麼和尚大會有何看頭?”

他們留下王熊跟著車伕慢慢駕車,六個人徒步返回。

進了官驛,發現門口懸掛著客滿的牌子,院子裡都是等候的人,他們坐在廊簷屋角喝著清水吃著乾糧,任憑驛站的驛卒怎麼驅趕都不肯離開。

雲玄素一行走進來,這些人見來者衣著光鮮,跟他們這些灰眉土臉的行者完全不同,紛紛讓開道路。

雲玄素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前面有三個人正背對著她們說話。

只聽其中光頭人說道:“丁一山,聽說連帥裴識恢復溈山宗門,遠近禪人彙集而來,如今已經有數百之眾,我羅和尚也要前去共襄盛舉。老弟你一向不信神佛,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在唐代,“連帥”多指節度使、觀察使、按察使,這個典故出自《禮記·王制》:“十國以為連,連有帥。”

丁一山頭上戴著斗笠樣貌粗豪,穿著破舊且縫滿了補丁,雙手過膝抱著一口舊刀,只聽他

說道:“王監軍召集湘中遊俠,說是要選拔其中健者加入神策軍,這可是美差,入了軍籍一家子都不用納稅,而且還有錢拿,我丁某人在昌江縣也算小有名氣,自然要來試一試?”

昌江縣就是後世的岳陽平江,在長沙東北方向。

丁一山又問另外一人道:“李滄頭,你就是長沙縣的,怎麼到官驛來?想去當和尚還是加入神策軍?”

李滄頭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身材魁梧面頰消瘦,留著山羊鬍,他其實是郭弘易容的,而丁一山自然就是曹守真,至於原來那兩人已經被打暈捆起來扔到樹叢裡。

師兄弟二人準備加入這些江湖人,混入王居方所在的溈山山門。

郭弘聽到曹守真的問話搖搖頭回答道:“聽說這次王監軍是因為在衡州吃了幾次大虧,才想著招募江湖人為他效力,去衡山抓小神仙,前幾次去的人都被衡山派殺光了。”

曹守真這時作出吃驚的樣子,問道:“是要去和小神仙做對,那不是找死嗎?”

“就是說啊,你當神策軍這麼容易進去?那可是要拿命去換的!”

“你聽誰說的?”

“我有個老鄉在裘延慶手下做事,這次就是他託人到鄉里傳信,讓我過來幫忙的。”

先前一直沒說話的羅和尚問道:“這位兄弟,那裘延慶不是兩年前就被官府當成盜賊砍了腦袋嗎?”

郭弘哈哈大笑,說道:“那些都是替死鬼,不光裘延慶沒死,任無忌現在也活得好好的,上封寺和清涼寺都是佛門,怎麼會真的殺了自己的弟子討好劉真人?”

羅和尚連連點頭,讚道:“阿彌陀佛,我就說嘛,兩寺的主持要是殺了自己的弟子,不是讓人寒心嗎?”

郭弘又說:“裘大哥和任大哥都投靠了王監軍,這次就是他們負責選拔遊俠,入選的人要一同去衡山,只有抓住了郭上灶,才能跟去長安成為神策軍!”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們說的小神仙就是郭上灶?”

羅和尚、曹守真和郭弘一起回頭,就見一個錦衣女道童站在他們身後,應該就是剛才問話的人。

這女道童抱著一隻貓,頭上戴著斗笠,下面垂下白紗,只能隱約透出面目,輪廓似乎胖乎乎的。

她身後站著一個女道士,也戴著同樣的斗笠面紗,看身姿就知道是個美人。

三人急忙起身向女道士行禮,說道:“見過鍊師。”

雲玄素回了一禮,說道:“小徒無禮,打擾各位了。”

郭弘道:“哪裡哪裡,不妨事的,我等本來就在聊天,能得鍊師垂聽,那才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雲玄素剛才聽了對話,知道這人八面玲瓏,善於跟各種人打交道,於是說道:“請隨我來,有些事要問,答的好了,自然少不了好處。”

郭弘面色一喜,急忙點頭跟著雲玄素走。

羅和尚、曹守真都露出滿臉羨慕的神色。

雲玄素回到堂內落座,王都都、王忠奴侍立兩旁。

郭弘站在她對面見許久沒有問話,臉上喜色漸漸消退,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雲玄素喝了口茶輕輕放下茶杯,見拿捏得差不多了,才問道:“你叫李滄頭是吧,把郭上灶的事詳細說來。”

“是,鍊師。”郭弘吐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

這汗水自然是運功逼出來的。

他咽口吐沫,眼睛斜視著地面,似乎不敢看雲玄素,說道:“這事兒要從兩年前說起,那時候王監軍有個義子是衡山縣尉,叫胡延德,這人是當地一霸,有兩個弟弟,一個叫胡延勇、一個叫胡延質,兄弟三人控制了衡山黑白兩道。

“他們不知怎麼跟衡山派起了衝突,竟然率領五千多人去圍攻會仙閣,據說當時劉真人作法,變出上千陌刀軍和洞庭水盜,五千好漢最後只逃出了五百人。

“胡家三兄弟只有胡延質逃出來,如今改姓王做了宦官,就在王監軍手下當差。

“後來王監軍為了給胡延德報仇,多次招募江湖中人攻打衡山派,去抓一個叫郭上灶的小孩。

“這郭上灶是衡山派的小神仙,在湘中一帶遠近聞名,聽說能打雷放電,是他請來‘大滅絕天雷’劈死胡延德,還滅了一千多人,要不怎麼五千多好漢會被一千多人打敗,還死了四千五?”

“大滅絕天雷?!”王都都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到師父責怪的目光,趕緊用手帕捂住嘴,繼續吃吃的偷笑。

郭弘見小姑娘不信,作出急的脖子都粗了的樣子,對雲玄素嚷嚷道:“鍊師可別不信,俺有好多兄弟都是那次逃出來的,親眼見過天雷!”

雲玄素點頭道:“你不必著急,貧道並沒有不相信,那後來又怎樣了呢?”

郭弘見對方語氣清冷,也覺得自己剛才似乎聲音大了些,喘著粗氣壓低嗓門說道:“後來王都監又派了幾次人,就像剛才說的那樣,都叫什麼來著,對了,鎩羽而歸。每次不是碰上豺狼虎豹就是毒蛇,就算有幾個人僥倖逃脫,也被雷電打過,變得痴痴呆呆。”

“這次溈山大會是怎麼回事?”

“佛門禪宗那邊是裴連帥和靈佑禪師主持的法會,江湖豪客這邊是王監軍主持武林大會,聽說由一個叫齊元乙的道人作參贊,還有靈佑禪師的弟子慧寂禪師、洪諲禪師襄助,任無忌、裘延慶兩位大哥負責選拔。”

雲玄素又問了幾句,見這人也是道聽途說,很多地方加上自己的臆想,於是便對他說道:“貧道從外地過來,人地生疏,需要個人引路和打探訊息,給二十千錢(二十貫)作為酬勞,你可願意?”

郭弘連連點頭作揖,山羊鬍一顫一顫的,不停的搓著雙手,一臉興奮之色。

二十貫不是小數目,潭州尋常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幾十貫,他這樣表現才合情合理。

這兩年郭弘也不是一直呆在山上,間或跟幾位師兄下山行道,江湖閱歷已經不少。

雲玄素擺擺手說道:“先付給你一半,稍事休息便去溈山看看,待從山裡回來,我等離開潭州時再付剩下的一半。”

郭弘千恩萬謝跟著管家王忠奴出去領錢。

王都都見人出去了便摘掉斗笠,跑過來依靠在雲玄素身旁撒嬌道:“師父,人家剛才要去看,你說沒意思,怎麼現在又要去了?”

“芙蓉子,為師沒有想到那孩子的名聲這樣大,所以還需仔細打探一番才能決定如何應對。”

“我看多半是吹出來的,世間哪有能夠真正手放閃電的人呢?”

“不管是否真有其事,謹慎些總歸是好的。”雲玄素看著徒兒像一隻乖巧的貓兒縮在自己懷裡,心中泛出濃濃的母性,用手輕輕摸著王都都柔軟的頭髮。

而那只波斯貓抖了抖身上的毛,傲氣地跳到窗邊書桌上,找個位置盤起來打盹。

“師父,這個李滄頭也不像好人。”

雲玄素笑道:“這些江湖遊俠有幾個是良善之輩?李滄頭還能說幾句成語,想來也跟官商多有來往,不算完全的粗人,只是為人油滑了些,比羅和尚、丁一山那兩個好打交道的多。”

王都都想了想發覺確實是這樣,重重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樣子頗為嬌憨可愛。

休息了小半個時辰,雲玄素吩咐動身。

他們算上車伕一共九人,順著人流往城外走,過了潭州城西南角的濟川門,來到湘水邊靈官渡。

過河需要坐船,此時江上十分繁忙,周圍的漁船都過來臨時做擺渡賺錢。

他們因為有馬車,只能等大船。

等坐上船已經過了很久,好在有郭弘這個偽當地人,已經幾次潛入潭州搞事,對周邊地形十分熟悉,他一面走一面介紹山水,眾人也不覺寂寞。

“江中有四段沙洲,分別是橘洲、織洲、誓洲、泉洲四島,我們的船就從兩個沙洲之間經過。”

王都都看到兩邊沙洲上都是蘆葦蕩,上面有水鳥忽起忽落,此時晴空萬里,江水悠悠,美景讓人心醉!

這四段沙洲千百年後連成一體,就是後世的橘子洲,因《沁園春》裡那句“橘子洲頭”聞名天下。

過了江後繼續西行,繞過嶽麓山,其間在官驛休息,經過三天的跋涉才到達溈山。

這段路程有兩百六十裡,如果不是事關郭上灶,雲玄素根本不會耽誤時間到和尚廟遊山玩水。

她和王都都這時已換下道裝,打扮得與尋常富貴人家的女眷無異。

畢竟這裡是和尚的大本營。

馬車一路行來,雲玄素憑窗遠眺,只見青山綠水,林木蒼茫,山間隱約能看到一座寺廟,此時已近傍晚,遠遠傳來鐘聲,顯得分外的靜謐。

那些慕名而來的禪人,正在寺院外不遠的地方打造屋舍。

已經造好的屋舍燃起了炊煙,在空曠的田野中,宛如畫卷。

“真是一片世外桃源,怎麼就被和尚佔去了呢?”王都都問道。

波斯貓趴在車子一角,正在打盹。

“佔去倒也沒有什麼,這溈山禪宗地處偏僻,就不知道如何應付這許多人,不會是又要國家供養吧。”雲玄素秀眉微顰說道。

她剛才目測了一下,這些禪人竟然有上千之眾,後續還有人陸陸續續到達。

“國家財力困頓,皇帝卻因故不得不大興佛教,真是飲鴆止渴。”

雲玄素說完,長嘆一聲把窗簾放下,閉目養神。

不久馬車停到了寺院前,王忠奴、郭弘向僧人說明來意,那僧人聽說是奉上大筆香油錢的女檀越,急忙引他們上山。

走到半山腰,雲玄素回頭一看,只見群山環繞之間一片大湖碧水粼粼,竟然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這湖水兩頭連著河道,正是玉潭江(溈水),順流而下可以直達湘江。

他們來到密印寺前,遠遠看到寺門上方的牌匾寫著“密印禪寺”四個大字。

走到門口,僧人自豪地說:“兩年前裴休觀察使上書恢復本寺,聖人御筆親書賜下這塊牌匾,到日前寺院才正式完工,本次法會也是湘中各地同慶重建之會。”

知客僧引眾人到法堂上香,王都都還有些不情不願,但在師父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只得取出一匣銀子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