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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山重尋蹤跡

郭弘低聲問呂煜道:“這位參軍你沒見過?”

呂煜小聲道:“我去刺史府都是直接入後宅,前面的官衙沒進去過。這個李從質我聽舅父提起過,是李德裕的侄子,因為娶了個歌妓被家族除名,其實歌妓也沒有什麼不好。”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唐代的歌妓相當於後世的音樂人加舞蹈家,或者應該稱為歌女。

妓字同技,也就是有技藝的女子。

賣身的那種叫娼。

娼妓本來是兩種職業,後來被連起來了。

兩個相關但不同的職業連起來出現一個新名詞,這種情況後世也有,比如作詞和歌手合起來後,就是:

唱作歌手。

一直到宋代妓都是不賣身的,最早把娼妓連起來的文字來自關漢卿的《救風塵》。

至於李師師和宋徽宗,那只能算包養。

在唐朝,歌妓也分幾種,官府管轄的歌妓為官妓,有專門戶籍,地位比良家子弟低,但比奴僕高。

民間喜歡當歌妓的女子出於謀生或自己愛好從事這種職業,仍然屬於良家戶籍,李從質的妾室清河張氏就其中之一。

她們可以受僱進入豪門,作為酒宴上助興歌舞的表演者。

但隋唐名門和良家也是不通婚的,所以李從質想娶張氏為正妻被家族驅逐,而且因為父母不同意,他始終無法明媒正娶。

這個時代,社會等級依次為:世家(士族)、良家、官戶(如樂戶、妓戶)、部曲、奴婢。

世家就是上等人,良家、官戶是中等自由民,部曲、奴婢沒有人身自由,按照《唐律》如同私有財產。

郭弘不懂這些,還在想怎麼一個七品參軍會讓女兒去幹妓~女這麼猛的職業?

這時呂煜已經對李從質說道:“在下呂煜,是太守外甥,這兩日我都在刺史府上,李參軍可以前去查證!另外店家也可以作證。”

張氏茫然無措,問道:“那我女兒去了哪裡?她可是來找你的啊!”

攤上這種事,呂煜焦頭爛額,郭弘等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他們立即報官,剛好見到了新認識的捕盜官史綜。

史綜和李從質是同僚,雖然不是很熟,但在一個衙門裡共事,自然也是要幫忙的。

李遠得知與呂煜有關也出來查問,順帶著府內李素素也知道了。

這下可熱鬧了。

估計呂煜找回白牡丹後,就會有大麻煩。

捕盜全城搜問,郭弘等人也幫忙分頭尋找,不久得到線索,有人看到白牡丹跟一個和尚上馬車,然後出了南門。

這次情況不明,雲玄素和何瓊足以自保,卻可能顧不上王都都和紅豆兩個武功差的,便把她們留在刺史府,陪伴李從質和張氏。

晉州帶來的五個僕人自然要跟隨雲玄素貼身保護。

李遠讓史綜帶著十名捕盜一同出發。

一行人出嶽州南門,邊走邊打聽,向南四裡地來到湖邊渡口。

詢問船家,得知白牡丹剛過河不久,於是坐船過去,對面就是大龜山。

後世這裡有一道長堤,連線岳陽和大龜山,將南湖從洞庭湖中分割出去,成為一個內湖,於是大龜山就“東臨南湖,西望洞庭”了。

而唐代南湖也是洞庭湖的一部分,整片湖水橫在大龜山和岳陽之間,往來都需要坐船。

大龜山上有一座聖安寺,本是八十多年前一位“無姓法師”所居,德宗朝宰相楊炎做嶽州刺史時常來拜訪,後來柳宗元題了碑文,讓這裡名聲大噪。

楊炎就是創立兩稅法的人。

來到聖安寺,此時正值中午,寺院中香火鼎盛,從各地趕來的信眾摩肩接踵,沒有發現白牡丹的蹤跡。

為了不驚動賊人,捕盜都穿著便裝,打扮與尋常百姓無異,而且他們一群人有男有女,不至讓人生疑。

史綜的手下不久打探到一個訊息:“離此處不遠的二龜山住著一位義真禪師。”

呂煜大喜:“想不到歪打正著,這廝竟然躲在這裡,真是柳暗花明。”

郭弘也說道:“這麼巧?說不定白牡丹的失蹤跟這個義真有關!”

眾人分成幾隊混入人群,說好一個時辰後在寺門外相聚,如果找不到白牡丹,就去二龜山一探。

郭弘、呂煜、曹守真、何瓊一隊,雲玄素、呂志真、史綜等人一隊,其他捕盜散開尋找。

郭弘一邊用目光搜尋可疑之處,一邊問呂煜道:“師兄,這義真武功如何?”

呂煜揹負長劍,沒有帶頭巾,長髮梳成一束披在腦後,一副遊俠的打扮,加上身姿奇偉,很有壓迫感。

他聽到郭弘的詢問,正色答道:“曾經聽家師論及天下武林高手,說很多人彼此一輩子都沒交過手,但根據互相印證的人推算,一般分為五個層次。

“第一層稱為英,也稱為雄,一般按使用兵器在前面加一個字,比如用劍的就是劍雄,如今公推的有天下七絕,這道門五奇自從王屋派謝忘機前輩仙去後只剩下四位,加上佛門的溈山靈佑、黃檗希運和長安知玄。師父說這三個老和尚其實比師祖他們要稍遜一籌,大概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

“第二層稱為俊,就是你師父劉真人、潯陽公主李飛真、密宗四義等人,其中你師父這幾年一直沒出手,有可能和希運相差彷彿。”

郭弘想到師父斷了一隻手,武功其實退步了。

“第三層稱為豪,便是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比如雲師姐。

“第四層稱為傑,是年青一輩的高手以及江湖成名的俠客,其中以青城陳太和最為出名,呂師弟(呂志真)、曹師弟也都是這個層次。

“第五層就是一般武人,如武林豪客、軍中猛士,不過每個層次中也有強弱之

分,差距很大。至於那些市井混混和山中盜賊根本不入流。

“其實在五層之上還有一層,被稱為聖!用刀為刀聖,用劍為劍聖,用拳就是拳聖,只不過師父說當世已經沒有了。”

郭弘問道:“英俊豪傑……還挺好記,那你我是第幾層次?鍾離前輩呢?”

呂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說:“我的武功大概在第三層末尾,師弟武功詭異,我也看不清,大約也是第三層吧。師父自己沒說過,但我想至少不弱於義真。”

幾日相處,都是練武的,哪有不伸量一下的道理?

不過比武切磋和實戰還是有很大差別,切磋厲害實戰一塌糊塗的人也是有的。

所以呂煜和郭弘幾人對各自的武藝只是有個大概的底。

郭弘思維發散,他用拳也用劍,可以叫拳豪,也可以叫劍豪……

何瓊問道:“還有我,還有我!”

呂煜道:“何師妹武功還不錯,大概快進第四層了。”

何瓊嘟著嘴,一跺腳:“那就還是第五層,只比不入流強一點。”

呂煜哈哈一笑,安慰道:“很多軍中好手也不過是第五層,你可以跟高官的親衛不相上下,巾幗不讓須眉!”

何瓊這才轉怒為喜。

郭弘又問:“義真呢?”

“他就是密宗四義,在第二層中也是成名高手。”

郭弘心中一凜,收起輕視之心,這個老和尚跟師父是一個層次的,而且是受傷前的師父!

己方只有設計圍攻,才有可能獲勝。

何瓊看到呂煜一直揹著一個長匣子,就問道:“呂師兄,匣子裡是什麼?”

呂煜一笑道:“裡面有書僮梧桐,還有一些易容用的事物。”

何瓊“噢”了一聲,就不再關注了。

************

一個巨大的石窟,四周巖壁上插著很多火炬。

石窟的內側巖壁上開鑿了佛祖坐像,有七八米高,數百人正跪著祝禱。

誦經完畢,一位乾瘦的白眉老僧在佛像前居中而坐,下方都是弟子和信眾。

離他最近的弟子說道:“師父,聖安寺傳來訊息,說是抓了名女子。”

老僧道:“人在哪裡?”

“押在寺院附近,那裡的方丈還不是我們的人,有些礙事。”

老僧連連稱好。

那弟子問道:“不知該如何處置?”

“全義,你且傳信讓他們即刻送過來,好好打扮一下,老衲今夜就要洞房花燭,來個雙喜臨門。另外派幾個人去聖安寺挑動一下,就說走失了女香客,把事情鬧大。”

這個叫釋全義的弟子說道:“師父高明,如此一來,定能把寺裡方丈的名聲搞臭,到時候請您老人家去當主持!”

三十多名弟子們紛紛應是。

弟子後面站滿了信士,最靠前的幾十人中有一名大漢,長得滿臉虯髯,光著雙腳,褲腿袖子都挽了起來,手裡拿著鋼叉,揹著斗笠,一副漁民打扮。

只見他上前一步說道:“老法師,還用得著那麼麻煩?我等洞庭七十二水寨聚集一堂,眾位頭領一起去把方丈抓住殺了便是,保你坐得聖安寺這個……頭把交椅!”

老僧垂目不語。

釋全義轉頭說道:“胡當家不得亂來,方丈是朝廷冊封,你若是直接殺人,州府捕盜過來檢視,到時定然大軍圍剿,我等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胡當家名叫胡大用,是洞庭湖雞子山的匪首,他身旁站著一名中年書生,一襲圓領袍,頭戴幞頭,兩頰消瘦,留著八字鬍,一副得了癆病的樣子,不時咳嗽兩聲,看樣子是位謀主。

這書生說道:“義真大師,如今雖然不能直接將那主持方丈綁來殺了,但可以等事情鬧大以後,裝作失蹤女子的親眷去把他打死,如此就死無對證了。”

釋全義眼睛一亮,說道:“盧生果然好計謀!”

胡大用也道:“軍師高見!”

那書生得意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他名叫盧經,自稱範陽盧氏之後,從北方流落到洞庭湖,做了水賊的軍師。

白眉老僧義真搖頭說道:“今日便到這裡吧,明日去些人斷了失蹤女子的首尾。方丈先不要動,這幾日還是消停些,等老衲得到我密宗前輩所留的造像再處置不遲。眾位當家難得一聚,晚上可到寨中飲宴,小小聖安寺還不在老衲眼中。”

旁邊又一位水寨頭領雙掌合十道:“義真大師是長安來的高人,看著就像廟裡供奉的羅漢,小小聖安寺自然容不下這等佛陀應身!”

眾弟子和信士們都口宣佛號,齊聲稱是,然後陸續散去。

************

郭弘他們還在搜尋,就見史綜急衝衝過來說道:“找到了,有人說看到一個和尚趕著馬車進入附近宅院,根據畫影圖形認出就是騙走白牡丹的人。”

他們急忙趕去,確定人還在裡面。

“上!”

這時沒有什麼可猶豫的,有捕盜上去敲門,一個二十多歲的和尚剛剛探頭,就被一擁而入的人撞翻在地。

搜查之後竟然沒有發現。

“人去哪了?”

被捆住的和尚答道:“三師兄收到飛鴿傳信,揹著騙來的小娘子去二龜山,剛走不久!”

“追!”

史綜的人帶著獵犬,當下聞過三師兄遺留的衣物,開始追蹤。

留下兩個捕盜看押這個和尚,其他人出發。

呂煜身長步大,疾走如飛,衝到最前面。

沿途的人看到他們氣勢洶洶,都紛紛讓道。

遠處一名僧人正揹著個大布袋慢慢走著,聽到人聲回頭一看,見這般架勢立即知道不妙,轉身就往山中跑。

“站著!”呂煜一

聲爆喝,和郭弘狂奔而至。

那僧人當即把布袋一扔繼續逃竄。

獵犬追上去一口咬住衣服後擺,僧人回手一拳將它打了個跟斗,力氣倒是不小。

郭弘已經揉身追到,雙臂一振狠狠打出兩拳,只聽砰砰兩聲和一聲慘叫,那僧人被打飛出去撞在一顆樹上,摔下來一個狗吃屎,攤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是何人?”郭弘收拳喝道。

“義真的弟子?”呂煜也到了近前,一腳將他踩住。

“不錯,你家大爺釋全信,我師父乃是天下一流高手,不想丟掉小命還是快點放了你家佛爺!”這和尚並不懼怕,反倒出口威脅。

“滾你的天下一流高手,義真那廝也配?!”呂煜一腳把釋全信踢個跟頭,落到旁邊一條小溪中,啃了一嘴泥。

這和尚一邊吐出嘴裡的泥沙,暈頭轉向看到呂煜,然後猛然吃了一驚,說道:“你,你是漢鍾離的弟子!”

呂煜高子出眾,讓人一見難忘。

鍾離權在關中河南一帶都頗有名氣,曾帶著呂煜挑過幾個魔教壇口,所以這二人的形象都被對手畫下來了。

何瓊在遠處叫道:“布袋裡有人。”

她和雲玄素跟在後面,見和尚扔掉布袋,就上去檢視。

雲玄素幫忙解開扎布袋的繩子,裡面人露了出來。

“是白牡丹!”

何瓊將白牡丹救醒,她睜眼醒來看到走過來的呂煜,臉上不禁一紅,說道:“多謝諸位搭救,奴家這廂有禮了。”

說完定定地看著呂煜。

呂煜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你爹孃都很著急,找上門來,我們便出來尋你……”

雲玄素與何瓊一左一右扶著白牡丹,笑道:“呂師弟可是急壞了,路上一直走在最前面。”

白牡丹和呂煜相互看看,都有些不好意思。

何瓊輕輕撇嘴,咕嚕一聲:“花心。”

她在白牡丹耳邊低語幾句,說得小姑娘臉上陰晴不定。

呂煜知道定是把自己和素素的事說知,有些尷尬。

他小聲對郭弘嘀咕:“需要這麼著急嗎?”

郭弘:“師兄,說閒話是女子生來就有的天賦,也叫八卦。”

呂煜來了興趣:“噢?竟然和我道門易數有關?”

郭弘沉思:“嗯,可能是閒話傳出去最後完全走樣,會變得神鬼莫測,才叫這個名字?……女子八卦能自動練級,每個女孩十歲就是……卦傑,十五六歲卦豪,到十八以後都是卦聖!像師兄這樣的男子都是卦渣……不入流。”

呂煜看看還在跟白牡丹說話的何瓊,點頭:“確實,說閒話這方面男子不如女子,差距很大啊……”

郭弘:“不求上進!”

呂煜:???

八卦也要上進?

郭弘痛心疾首:“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呂煜怒道:“你怎麼罵我?”

“我即興賦詩一首:

孔子才是真卦聖,八字閒話傳千古。”

呂煜釋然,原來師弟說孔子是卦聖,不是在罵我。

瞬間聯想到孔子讀《易》韋編三絕的典故,“朽木不可雕也”六個字對應六爻,“糞土之牆不可圬也!”對應八卦?

“好!師弟會用‘八’‘卦’作詩了!”

他一琢磨:不對,怎麼感覺還是在罵我?

……

二人轉頭去審問釋全信:“義真在哪裡?不說現在就廢了你!”

釋全信已經洩了氣,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便叫道:“師父讓我帶這位小娘子去二龜山,他老人家晚上要洞房花燭……”

呂煜轉頭看了白牡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們為何要謀害嶽州刺史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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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全信這才知道對方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而來,便如實回答,一番審訊下來,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來義真帶手下弟子四處尋找魔像,然後運回長安籌備法事。

這法事假託密宗中土開山祖師僧一行創立,據說可以透過供奉毗沙門天王和其手下眾夜叉的造像,使夜叉國加身,僧眾持戒苦修增加功行,從而立地成佛!

義真到河南尋找魔教前輩留下的密像,追查線索找到李遠府上,看中了李素素,便用藥讓她白日發癲夜裡做噩夢,準備等將來找個機會劫來做妾室,提煉出血珠再秘密殺死。

郭弘聽到這裡卻是一愣,問道:“你們魔教可以娶妻?”

釋全信急忙順著話說道:“那是當然,不光我們聖教如此,禪宗、淨土宗都可以娶妻生子,鳩摩羅什祖師不就娶了妻妾嗎?”

雲玄素道:“別聽他狡辯,本朝明文規定不許僧人娶妻,違者取消僧籍。”

呂志真卻說道:“師姐說的是沒錯,不過卻屢禁不止,只有每個寺院最緊要的幾名僧人能持戒遵行,其他都會娶妻,稱為在家修行,這倒跟我們道門十分相似。”

釋全信連連點頭,說道:“這位師兄說的真是太對了,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呂志真踢了他一腳,道:“誰是你師兄!”

釋全信又栽倒在地,吃了一嘴泥,抬起頭叫道:“小的高攀不上,是師叔,是師叔!”

他見對方還要再踢,又叫道:“別再踢了,你們怎麼都喜歡踢人?!”

郭弘也上前踢一腳,說道:“你這賤樣,看得人都想踢!”

旁邊何瓊笑著說:“衡山郭小煉師道法高深,說的自然錯不了,我們須得每人踢上幾腳……”

於是在場的人包括雲玄素的五個隨從和白牡丹都圍了上去,釋全信被連番踩踏。

他連連慘叫,聲音都變調了。

噢喔哦,噢啊哦,真像花腔女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