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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血液中的本性

賈斯坦士兵退卻了,在整個大陸上,第一次聽說賈斯坦士兵退卻了。在這一刻,城牆上所有還活著的人,無論是烏坦斯城的民兵,還是從大陸各地投奔而來的蕩寇軍士兵,歡呼著,慶祝著,似乎這一仗已經結束了,而他們則是那個勝利者。

賈斯坦士兵損失很大,但是相比烏坦斯城,可以說是半斤八兩。由於是攻城方,賈斯坦的損失很大,不到兩個小時,士兵折損幾乎達到了一半,而烏坦斯方面損失也不輕。為數一萬的民兵幾乎全部陣亡,蕩寇軍損失也不少,可以說這第一戰,雙方都沒有佔得便宜。

薩丁渾身疼痛,站在城牆上,望著遠遠退卻的賈斯坦士兵,他第一次有了驕傲的感覺。

身子一個踉蹌,全身虛脫的薩丁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沉重的身軀,緩緩的向後倒下,不過他的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那是驕傲的笑意,即使倒下了,也無法掩蓋他的光輝。

薩丁活了這麼久,從未有一顆如此的放鬆過,他忽然意識到,這才是他需要的,那些身份,地位,權利,一切都是浮雲,還有什麼能比恢復本性來的更讓人激動呢?

忽然兩支強有力的臂彎攙住了倒下的薩丁,薩丁一左一右的望去,一個是布魯克,一個是大個子鐮刀魔朋克。兩人眼中那種神色,薩丁非常享受,那是一種被肯定,被承認的神色。

“累了,想休息,我能理解。”布魯克冷冰冰的說道。

“不過也不能這麼隨便,至少得有一張大床。”朋克煞有介事的介面說道。

“還得有一桶上好的麥酒。”布魯克嘴角微微上揚。

“恩,還得有一個大大的浴盆,最好還有烏坦斯城最好的姑娘陪侍。”朋克哈哈大笑起來。

薩丁笑了,笑的很舒心,全身放鬆的任由兩人將他拖到一邊,三個人靠著城牆垛口,坐了下來,三個大惡魔相視一笑。

城牆上的歡呼聲不斷的傳進遠處的賈斯坦士兵耳中,這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驕傲的賈斯坦士兵,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力量來源就是那一份自信心,自信自己比大陸上任何國家的士兵都優秀,只有抱著這樣的自信心,他們才能如此視死如歸的衝鋒陷陣。面對大陸上所有的國家,唯一被他們承認的,同樣驍勇善戰的,便是維多西亞士兵。他們不僅足智多謀,而且和他們一樣悍不畏死,而這一點被他們歸為同宗這個原因。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祖宗,所以才會如此的優秀。除了維多西亞以外,其他國家的士兵在他們眼中無異於土雞瓦狗。

五萬人面對一個烏坦斯城,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裡,想必在他們的撻伐之下,要不了多久,烏坦斯城將會徹底的改旗易幟,然而,令他們無法接受的是,軍團長居然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下令撤退,對於賈斯坦士兵來說,這是恥辱,這是天大的恥辱。

基於這樣的思想,賈斯坦軍團長現

在面臨著重大的危機,士兵對軍團長的信任,如果失去了信任,那麼這群人將如同一盤散沙。

賈斯坦這一次派出的是一個又經驗的統帥,雖然名氣不大,可是戰鬥經驗卻十分豐富。剛才城牆上的戰鬥,他看在眼中,急在心裡。他沒有想到會遭到如此激烈的反抗,雖然在優秀的賈斯坦士兵面前,一切敵人都是土雞瓦狗,可是那種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兇狠面前,他的確有些退卻了。不是恐懼,而是暫避鋒芒。

每一個統帥都知道,如果敵人的士氣空前高漲,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避其鋒芒,而不是預知硬拼。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可是卻遭到了士兵的質疑。

“恥辱麼?的確是恥辱,這不是你們某個人的恥辱,也不是我的恥辱,而是我們所有人的恥辱,是我們所有賈斯坦人的恥辱。想要抹掉這恥辱,就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吧。”

賈斯坦軍營中,人人都憋著一口氣,一雪前恥的氣,他們幾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登上城牆,用他們敵人的鮮血來洗刷自己身上的恥辱。可是目前還不是時機,經驗老道的軍團長明白,這種時刻,一定要等到敵人徹底的冷靜下來之後,才能展開第二波進攻波次,而這一段時間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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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他不斷的用各種手段刺激手下的這群士兵,讓他們徹底的變成野獸,嗷嗷叫著想要上戰場,撕碎他們面前的任何敵人。

賈斯坦的士兵群情激昂,可是城牆上卻是另一番景色。

薩丁布魯克和朋克三人靠著城牆休息著,渾身提不起一絲力量,剛才的戰鬥,他們已經全力以赴了,即使是這樣,都死了那個多人,可想而知賈斯坦的戰鬥力有多麼強悍。

“朋克,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來到這裡?”布魯克有氣無力的問道。

薩丁眉頭一皺,聽布魯克的話,似乎這個蕩寇軍的副軍團長朋克也才來時間不長,而且這兩人關係應該不淺的樣子。

朋克似乎根本不在乎薩丁偷聽,大聲的說道:“別提了,自從得知你們與維多西亞大戰之後,扣留了二十萬怒風軍團士兵,小艾就說大事不好,然後寫了封信,讓我一定交給賀飛寒,還告訴我,不管怎樣,到了烏坦斯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釋放那二十萬人,否則烏坦斯城危險了,沒想到來的還是晚了一步。”

布魯克挑了挑眉毛:“小艾知道賈斯坦要攻擊烏坦斯城?他是怎麼知道的?”

朋克很光棍的搖了搖頭:“我哪知道。”

從兩人談話的隻字片語中,薩丁聽出來了一些眉頭,可是卻不敢多說什麼,這是賀飛寒權利中心的事情,即使他現在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是依然沒有話語權。

布魯克若有所思的想著心事,他的智慧和賀飛寒相差無幾,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想通其中的關鍵,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感覺

到這件事不簡單而已。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的很快,三人還沒有恢復多少體力,對面進攻的步伐就開了過來。一眼掃去,城牆上歪七扭八的躺著的都是蕩寇軍的士兵,他們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到達了極限。經過了剛才驚心動魄的一戰,此刻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對方是個很有經驗的指揮官。”布魯克做出了如上的肯定。朋克點了點頭,默默的承認了布魯克的觀點。薩丁卻是苦笑不已,到了這種時候,他們居然還有心情誇讚敵人。

“敵襲!想要活命的,都給老子起來!”朋克一聲怒吼,差點把身邊毫無防備的薩丁嚇倒過去。

蕩寇軍的士兵如同受驚的小鳥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四下搜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城牆之上。猛然望向身後城牆外,大批的賈斯坦士兵正在快速的靠近。

“敵人攻城了,快起來,快起來。”士兵們一個拉一個的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看清楚城外大批的賈斯坦士兵之後,一個個都清醒過來。可是現在的他們渾身無力,那股拼命的勇氣也降了溫度,哪裡還能如同之前那般英勇。

望著如狼似虎的賈斯坦士兵,所有人都露出了膽怯的表情。

“士兵的情緒很低落,精力也跟不上,這一仗恐怕沒法打了。”薩丁苦笑著說道。

布魯克的表情平淡如水,好像沒看見飛撲而來的賈斯坦士兵,聲音冷冰的斥責道:“有關士兵的一切,都是你應該掌握的,出現現在這個情況,薩丁,這是你的失職,你應該有所警惕。”

薩丁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布魯克說的很對,這是自己的責任,而自己顯然經驗不足,陣前丟下士兵不管,自己發瘋一樣的殺敵不說,而且在戰鬥結束後,沒有能及時的預見到目前的狀況,這的確是自己的疏忽。

“作為一個統帥,你時刻都要明白,你的第一職責不是殺敵,而是指揮和調控。你要帶領他們走向勝利,就必須有清醒的頭腦,和遠超常人的眼光。”

敵人已經到了陣前,而布魯克卻在諄諄教誨著薩丁,作為一名統帥應該做的事。

“老子就恨這些麻煩的條條框框,有什麼,拿出來打一架不就知道了,說那麼多,真是太煩了。”朋克發起了牢騷。

布魯克沒好氣的說道:“就是因為你這個毛病,所以你一直都是帶隊衝鋒的副軍團長,而無法成為軍團長。”

沒想到朋克卻嗤之以鼻:“那是老子不想幹軍團長,相比之下,我願意提著刀跟人拼命,這是每一個鐮刀魔的本性,是我們的心聲,布魯克,你不會懂鐮刀魔的。”

就是這句話,讓一旁的薩丁如遭雷擊,剛才全身沸騰的血液讓他瞬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是直到朋克說出這句話,薩丁才真正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發瘋,以後的路又要如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