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握著實習評價表，張之蘊疑惑地問道：“黃總，這...”
“咳咳，本來按照程式，你應該是等這周實習結束後，由李燕負責評價的，但是劉總從昌樂回來聽說你的事以後，決定特事特辦，提前給你寫完這份評價表，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吧。”黃一星綴了一口茶，解釋道。
原來如此。
張之蘊恍然。
林成武和方磊在自己身上沒討到一點好，最高興的那當然是劉晉了，而這份評價表由劉晉親自填寫，除了所謂的“補償”，還代表了另外一層意思。
這是劉晉對自己丟擲的橄欖枝，意味著只要他想，畢業後就可以直接來雲華工作。
只可惜，有了“人生抽卡遊戲”後，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搖錢樹”它不香嗎？
等收拾了林成武，雲華也就沒有值得他留下的理由了。
謝過黃一星後，將實習評價表收起，張之蘊的心裡卻並未有過多的波瀾。
如果換做是三週前，他拿到這張表必然會欣喜若狂。
只是，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
...
回到人事部闊別一週的位置，一轉頭，張之蘊就看到了李燕。
吃過週六的那一頓飯，他和李燕之間的關係已經大大緩和。
“李姐好。”他主動上前問好，釋放了自己的善意。
李燕聽到聲音，抬頭看到張之蘊，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回來了啊。”
“嗯啊，呆過這一週，我的實習期就結束了。”張之蘊點點頭，隨口說道。
“你的實習評價...”
“黃總已經給我了。”
“哦，那就好，不過即使拿到了評價，後面你也不能鬆懈，還是要認真...噗，我說這個幹嘛，總之別荒廢人生。”
李燕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地又想說教，但說到一半自己都笑了。
張之蘊也笑了，看著李燕，禮貌地回道。
“謝謝李姐，我會記住的。”
說完，看著對方發自內心的笑容，心裡卻是閃過一絲不忍。
林成武今早在會議上出事，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晚上回去了會怎麼對待李燕。
這是他故意為之的。
但他不能心軟，因為，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壓下因預見李燕今晚結局而產生的惻隱心，張之蘊跟李燕隨口客套兩句，就回到了座位上。
自從辦公室被裝上攝像頭，陳瑾瑜就沒再叫他去辦公室裡幫她偷懶摸魚過了。
而他剛才路過綜合部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方文彬似乎也不在的樣子。
那這一天也就沒什麼事了。
自己只需靜等晚上，給林成武來上最後一擊。
時間在身體的搖擺中不知不覺流逝，很快便來到了下午下班。
張之蘊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燕，站起身，離開了這裡。
他要先去找蔣禮。
站在雲華大廈的大馬路上，張之蘊看著如馬如龍的車流，拿出手機，給蔣禮打了個電話。
“小張啊，什麼事？”蔣禮稍顯渾厚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蔣哥，我要報案。”他用另一只手摩挲著口袋中的錄音筆，語氣堅決，沒有一絲遲疑。
“？”蔣禮在電話那頭愣住了。
...
鳳凰派出所內，蔣禮皺著眉頭，聽完了這支錄音筆內的內容。
“蔣哥，我可以憑藉這個錄音，幫李燕報案嗎？”張之蘊在一旁適時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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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是家暴這東西，還是需要當事人配合的，這個李燕...唉，上次她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蔣禮輕輕搖了搖頭，顯然對這事並不看好。
“也許李燕這次的想法就會有所改變呢？總要試一試的。”張之蘊的語氣卻是有信心多了。
“行，那我等等通知林成武和李燕來所裡做個筆錄，到時候就盡人事，聽天命吧。”見張之蘊如此堅持，蔣禮便也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頓了頓，蔣禮又似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家暴如果沒有做傷情鑑定的話，即使李燕指認林成武了，我們也沒法對林成武採取強制措施，至多只能對他進行批評教育，但依我上次看林成武的為人，所謂的批評教育對他恐怕效果甚微。”
“蔣哥放心，等等李燕肯定會帶著傷情過來的。”張之蘊悠悠看著天花板上的吊飾，語氣篤定。
明知會發生的暴行，自己卻沒有去及時阻止，他不知道是對是錯。
但他知道，對付林成武，必須一杆子打死，絕不能有絲毫的心軟。
蔣禮微微擰眉，看著眼前如此說話的張之蘊，忽然覺得他似乎有些陌生。
...
李燕如往常一般，自己回了家。
她原以為林成武此時應該還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會這麼早回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滿臉通紅地喝著悶酒。
桌上的空酒瓶起碼堆了有十幾個。
看到林成武這個樣子，李燕心中一慌，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兩步，準備逃離。
但是林成武已經發現了她。
“既然都回家了，還準備跑去哪裡？！”他噴著酒氣，大聲地喝問道。
“我...我想起有些東西沒拿，準備去外面拿回來的。”李燕怯懦地說道，語氣十分不自然。
“你撒謊！”林成武一眼就識破了李燕的謊言，站起身，殺氣騰騰地就走了上來，一把扯住李燕的頭髮，“你居然敢對我撒謊？！是不是看我落難，就以為自己可以肆無忌憚了？”
“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是要出去拿個東西的！”李燕睜大了充滿恐懼的雙眼，不斷地辯解道。
“還撒謊！你這個賤人，別人都是旺夫，我看你就是個克夫命，我今天這麼慘，一定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林成武越罵情緒越激動，最後乾脆一把將李燕推倒在地上，然後狠狠地踹了上去。
李燕被這一踹，疼的整個人的身子都弓了起來，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林成武，不明白林成武到底在說什麼。
“你還敢瞪我？！是不是不服氣？！賤人！我看你就煩！你怎麼不去死！”林成武罵罵咧咧地將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你別打了！別打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我了！”接連兩腳差點把李燕肚子裡晚飯都給踹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只能紅腫著雙眼，對林成武苦苦哀求著。
“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麼？！”這句經典的臺詞被林成武冷冷地說出來，充滿了殺意和狠辣，他看到地上散碎的玻璃渣，在酒意的驅使下，竟然彎下腰，從中拿出了一片，再狠狠地扎向李燕。
“賤人！我今天就要讓你吃夠教訓！”
在他的怒吼聲和李燕的哭喊聲中，一灘殷紅色的液體濺到了光潔的地板上，映著燈光，亮的刺眼。
然後，林成武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他停下施暴，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地上疼地不斷抽搐的李燕，接通手機。
“喂？什麼人？”
“這裡是鳳凰派出所，有個案件需要你和你妻子馬上到場來處理一下。”
手機那頭是一個毫無感情的男音。
聽到對方說的話，林成武一個激靈下，酒意也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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