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小度坦然地望向陸芸汐。
三個人之中，只有上官昉還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他不懂，小度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三個空間，什麼三個世界，到底誰是誰的世界？到底誰要毀滅誰的世界？
上官昉一頭霧水地望向陸芸汐。
當他看到陸芸汐那雙震驚的眸子之時，更是詫異，難道陸芸汐已經明白了眼前這個小道士的話？
陸芸汐絲毫沒有意識到上官昉正在盯著自己。
她抖動著雙眼，顫抖地問出了自己心底的問題，“你們在實驗？”
“對。”
小度點頭。
上官昉終於不能再忍受這種根本就聽不懂的折磨了。
他擺擺手，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驚訝地望著陸芸汐，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陸芸汐這才深吸一口氣，抿著唇角，微微搖搖頭，強行讓自己清醒。
良久之後，她才望向上官昉，組織了一番語言，思量著到底怎麼樣才能用最短的時間讓上官昉想清楚。
“他的意思是，”許久過去了，陸芸汐才緩緩地道，“在不同的三個空間之中，有三個一模一樣的朝代。每個朝代的皇上、五皇子、司廷彥都真實存在。只是，每個朝代的系統人各有不同。這些朝代的系統人會按照他們的囑咐去做事情，其中只要有系統人成功了，就會修補當初在這個朝代犯下的錯誤。接著，他們只要將自己的世界移過去便是了。”
對於陸芸汐這樣通俗的解釋，上官昉終於明白了，也和陸芸汐露出了同樣詫異的神色。
這一次，換成上官昉顫抖地問出了那句話，“那若是失敗了呢？”
“毀滅。”
小度坦然的態度，淡定的語氣，彷彿從他口中說出的這兩個字，就和每日詢問旁人吃了嗎一樣簡單。
“毀滅？”
上官昉騰地一下站起身，驚訝而又惱怒地盯著小度。
小度抬頭，望著上官昉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笑意，道，“你們原本就是我們創造出來的。你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們讓你們經歷的，我們要讓你們毀滅，難道不應該嗎？”
小度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深深地扎在上官昉的心上。
上官昉再也無法剋制心中的怒氣。
他抽出腰間的利刃，立即搭在小度的脖頸上，冷眼盯著小度，厲聲道，“你相信嗎？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先毀滅。”
小度不見絲毫慌亂地抬起頭，凝視著上官昉，那雙眼中還有無窮無盡的笑意。
他絲毫不懼怕脖頸上的利刃，反而還泰然自若地點點頭，“我相信。”
“相信？”上官昉倒是愣住了，“相信你還敢說這樣的話。”
“你們今日來不就是為了要殺了我，或者是抓走我嗎？可是，即便你們殺了我，抓走我，又有什麼用呢？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只要這個世界被證明失敗了，就會毀滅。”
聽著小度的話，陸芸汐緩緩抬起頭，握住上官昉的手腕，控制著他的手，將利刃從小度的脖頸上挪開，盯著小度，道，“但是你們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想出了如何對付鮫人的法子。你們毀滅這個世界的辦法已經不復存在了，或者說，你毀滅這個世界的辦法已經不復存在了，對嗎？”
小度聞言，果然一愣，隨即面色便立即陰冷難看起來。
陸芸汐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揚動唇角，淡然一笑，長出一口氣，微微搖頭，“看來，被我說對了。”
小度挑眉凝視著陸芸汐，“都是你和那個司廷彥害得！”
陸芸汐說的沒有錯。
因為如何攻破鮫人的方式已經被發現了，小度和白胡子老頭也成為了被系統拋棄的那個人。
他們接到了指令，要讓他們自行生死。
這個世界不能被毀滅，還要留下來做全新的研究。
可是，他們卻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與其回到平行的那個世界之中去接受處罰，還不如在這裡待著。
小度和白胡子老頭打定了主意，兩人決定暫時關閉這個世界的平行通道，不讓那邊的人過來，好讓他們在這裡度過後半生，也算是一種逃避懲罰的方式。
所以，他們才一直在等，在等陸芸汐的出現，等著陸芸汐將他們抓起來。
他們相信，陸芸汐不會讓他們死的。
因為，通道如何開啟只有他們知道！
陸芸汐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小度賭對了。
她冷笑著湊上前，盯著小度的側臉，身子向前傾斜，唇瓣靠在小度的耳邊，沉聲道，“我可以不讓你們死，可是陛下不見得會不讓你們死。即便是通道關閉了又如何？這裡的人還能繁衍生存。通道永遠都不開才好。”
“那你也就回不去了。”
小度冷目轉過頭，嘲諷地望著陸芸汐。
陸芸汐不屑地聳動肩膀，“你以為為什麼這麼多人寧願死，都不願意讓你們毀滅這個世界？當年的貴妃如此，現在的我也一樣。你們將我們送來，讓我們在這裡遇到了自己心愛的人，誕下了自己的孩子，你覺得我們回去，他們毀滅，對於我們而言，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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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度全身顫抖，眉角挑動，詫異地望向陸芸汐。
這麼久了，他終於明白了這個系統最大的悖論在哪裡。
在人心！
看著小度那陰冷的目光逐漸絕望起來，陸芸汐長嘆一口氣，對上官昉擺擺手，“帶他出去吧。如何處置交給陛下決斷。”
“你不能讓我們死，你不能讓我們死……”
小度被上官昉推了出去，一邊走，一邊高聲喊道。
陸芸汐沒有回頭，背對著小度，長出了一口氣。
她盯著那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牆壁，突然想起了自己兒時讀過的一本書。
主人公先是喪母，後又喪父，最後失去了妻子和兒女，甚至連最後一個陪伴著他的小孫女也死在了他之前。後來，他獨身一人守在村落門口，孤獨終老。
那該是多麼淒涼的一副場面。
兒時，她並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痛楚，現在卻終於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