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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弱不禁風41

柳洺和大理寺卿聊得很愉快, 這位施大人不知是不是多年從事刑律工作, 他的思想與現今主流思想有些不同,柳洺想了想,覺得他偏向於法家, 隱隱主張以法治天下, 施大人本人可能沒有意識到,但是話語間對家法禮法高於刑律不太滿意。

柳洺覺得, 家法禮法的權力太大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兩者是沒有客觀衡量辦法的,同樣一件事,換個解讀表述、換個審判的人,可能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但是治理天下, 要的應該是統一的刑律。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相談甚歡。

夫家滅門案之後, 柳洺在朝中的人緣出現更嚴重的兩極分化,禮部大半的人都被她得罪了。但是不等這些人想出整治柳洺的辦法,柳洺先有了動作,讓他們自顧不暇。

首先是禮部侍郎。當日柳洺指出禮部侍郎的母親每七天去一次寺廟, 女兒經常參加八公主茶會, 她說出來就預料到日後這祖孫二人會被禮部侍郎限制自由,下了朝她就讓張蔚恆多關注禮部侍郎府的訊息。

果不其然,本該去上香的老夫人這次沒有去上香,下一個七天也是這樣。禮部侍郎重禮法, 所以對母親十分孝順,這是他們這些人的共性,就像張子文當日聽他寡母的話悔婚一樣。多年來第一次違逆母命,老太太當然生氣鬱結。禮部侍郎正頭疼如何說服老人,被限制出門的女兒也鬱鬱寡歡了。讓女兒出門結交貴族手帕交是為了未來的婚事,侍郎夫人覺得丈夫矯枉過正,跟著勸說反對。

禮部侍郎一個頭兩個大,正想安撫家人暫且避開眼前的風頭,御史參了他一本,說他忤逆母親,事親不孝,將家裡的老母氣病。

不讓老母出門,被參不孝;讓老母出門,柳洺當日打出來的巴掌至今還疼,家裡的女人出門一次就是打臉一次,尤其是敏感的“上香”。那舉人千金就是上香失了清白。

禮部侍郎驚呆了,竟是裡外不是人,怎麼做都不對!

皇帝看得想笑,像模像樣地申斥了禮部侍郎一頓。

其他想跳出來的安靜了,說話之前得先想想自己的屁股幹不乾淨,不,即便乾淨也會被柳洺那小子弄出不乾淨!

沒人陰陽怪氣了,大理寺又上報離奇案件了。這次是一個偷盜案。偷盜案很普通,可是這個案件值得討論的點在於,這個小偷從小做賊,從小時候摸一根蔥到大了偷錢財,偷來的錢是為了養寡母。小偷不到一歲時喪父,寡母守節,獨自一人養他,但是家裡的田地卻陸陸續續被同族霸佔,母子二人難以維持生計,小偷不知怎麼養成了偷竊的惡習,以此補貼家用。此次犯案是因為金額巨大,然而這個小偷偷錢是為了給重病的寡母請大夫買藥,出事前,小偷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孝與法理,孰重?

上次柳洺支援情理,大家以為這次她又要這樣,誰知這次她支援法理,和一群覺得小偷本性不壞的大臣又對上了。

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爭辯,最後皇帝勾了秉公執法,又御批讓當地縣令去照看這個病重的寡母。

半年來,後知後覺的大臣也發現了,這段時間怎麼疑難離奇案件這麼多?而且牽涉其中的人,不是寡婦就是喪未婚夫,不是獨生女就是棄婦,怎麼這些女人犯案機率這麼高?

說對了!

女人被你們的禮法捆綁成這樣,不變態才怪!忍氣吞聲的都是性子太好了!

有些迂腐官員最初看到女子犯罪就嚷嚷著應該嚴加禮教約束,覺得女子陰險,必須要嚴加管教,後來越看越多,發現約束得越嚴重,這些女人報復起來越恐怖,滅夫家八口算什麼,把夫家後代全弄成傻子瘸子斷子絕孫的都有!回到家想要管束妻子,張開嘴對上妻女反對的眼神,突然脖子上涼颼颼的。

至此,柳洺停了下來,開始提供新的資料。這份資料不是當今的,而是她梳理出來自古以來的名人志士——他們母親的背景。這些人中許多人的母親曾經二嫁甚至三嫁,

“孟母三遷,方有孟子。一個優秀的母親可以培育出影響天下甚至影響未來幾百上千年的聖賢,一個識文斷字知書達理的當家主母可以興旺全家福延子孫。臣整理戶籍中的寡婦資料,其中三分之一寡婦出身名門,她們之中哪怕三分之一能生養優秀的人才,陛下未來能收穫多少棟梁之才?”

至此,柳洺的目的已經顯露無疑。

從女子的絕望反抗到優秀母親培育優秀子孫“優生優育”,她的建議昭然若揭:鼓勵寡婦改嫁。這也正好合上了年初提出的人口下降問題。

很意外,這一波反彈並不大。因為很多人已經疲憊了。連續幾個月一個個重新整理他們三觀的人倫慘劇,他們和柳洺打口水仗打得精疲力盡,反而自己對女人產生了心理陰影,回到家看到嬌嬌怯怯的小妾都脊背生寒。罵不動了。

這時,埋首古籍幾個月的李仁交上了他整理出來的聖人註解。都是前人對聖人言的種種解釋,他把他們彙集起來,編成冊,裡頭觀點不盡相同但是各有千秋,讀完讓人受益匪淺。

這本註解轟動了文人圈,因為不總結不知道,這麼一總結,當今所謂的禮教竟然是近百年才出現的說法,之前近千年,先賢們從沒這麼理解過!

頓時種種爭議噴薄而出,大家忘記了什麼寡婦改嫁,都忙著去爭辯到底哪個說法才是對的。

皇帝和柳洺相視而笑,半個月後,朝廷頒佈了鼓勵寡婦改嫁的政令,而且越是教養好的寡婦,越鼓勵改嫁,朝廷會給予一定的補貼,為了避免逼寡婦改嫁這種事情發生,還對補貼的發放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則。

李仁因為這本書,升職為翰林院院士。

這本註解出來的第二日,柳洺就拿著它去給大皇子講課。

“柳先生,這書裡說的與我從前學的不一樣。”大皇子指著其中的內容提出意見。

“你覺得誰說的有道理?”柳洺不解釋,反問。

大皇子皺起了小小的眉頭,十分為難:“其他先生教的都一樣,就您不一樣。”他其實還是稍微更喜歡柳洺一點啦,但是柳洺拿出來的東西不對勁這是事實。

柳洺指著其中一處給他看:“你看,這是不是其他先生教的?”

“……對,可是下邊的說法卻和它截然相反啊?那我該學哪一個?”

“下邊的註解是另一位先賢寫下的。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見解,聖人言也是如此。以前先生們只教你一種註解,這本書包含了所有,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寫上去。”

“我自己寫?”大皇子瞪大了眼,“我寫的要是不對呢?”

“現在不對是因為你見識還不夠多,什麼水平寫什麼樣的見解這沒什麼對錯可分。這和你御下一樣,同樣一件事,你身邊的小太監對你用不同的方式稟報,你的判斷就可能不一樣。至於為什麼一句話可以有這麼多說法,一是因為看的人不同,自然思想理解不同;二是註解人的目的不同,自然偏重就不同。”

“我不懂。”大皇子眨眨眼。

柳洺沒有不耐煩,反而坐下來給他細細講:“這點引申開來有對上、對下兩個方向。對上,臣曾聽聞一個故事,說某位將士在外打仗,十仗十輸,他愧疚忐忑,上報朝廷時本想寫‘屢戰屢敗’,幕僚見之勸其修改為‘屢敗屢戰’,同樣敘述一件客觀之事,‘屢戰屢敗’突出這個將領無能,‘屢敗屢戰’卻突出這位將領百折不撓,皇帝看了此奏報果然沒有過分怪責。”

“可是他還是打敗仗了啊……”大皇子喃喃。

“是啊,敗仗已經是事實,可是皇帝遠在京城,不同的敘述卻能讓皇帝有不同的感受,而這直接影響這位大臣的仕途。你設身處地代入皇帝的視角,你覺得自己能分辨這細微差別嗎?”

大皇子搖頭,眼裡帶著驚歎,彷彿才知道,原來還能這麼搞?

“其二是對下,比如天氣越來越熱,你上課越發坐不住,想要吃冰想要去陰涼處玩蛐蛐,尤其想要那只據說很厲害的大將軍。”

“先生……”大皇子漲紅了臉,自己偷偷想的東西,怎麼都被先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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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洺一笑:“臣只是打個比方,大皇子不必在意。你想要這些東西,但又怕先生和皇上懲罰,於是只能私底下與小太監唸叨幾句,還可能吩咐小太監:‘找個辦法把大將軍買回來!’主子有吩咐,奴才當然要去辦。那怎麼辦這件差事呢?甲太監拿足了錢財偷偷託人出宮,用重金把大將軍買了回來;而乙太監覺得這錢完全可以留給自己,他仗著自己是大皇子貼身內侍的身份去吩咐底下的小太監,威逼利誘讓他們把宮外的大將軍弄回來。第二日,這兩人都能完成任務,殿下,您覺得誰辦得好?”

“自然是甲太監。”大皇子毫不猶豫地說。

“那你能分辨你的內侍幫你買蛐蛐等宮外的玩意兒時,是透過什麼辦法嗎?”

大皇子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內侍,那小太監嚇得立刻跪下:“柳大人、大皇子,奴才都是用錢買的!絕對沒有仗勢欺人!”

大皇子回過頭,憋屈地說:“我分辨不出來。”

柳洺說:“那你說這句話時,有想過讓乙太監這麼去做嗎?”

“自然不會,我都給了銀子了當然是讓他去買!”

“你瞧,”柳洺點點書頁,“你一聲吩咐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出來這許多事端,那這些聖人言,歷經千百年,又能被人曲解利用多少次,生出多少事?所以,大皇子,辨是非,辨的就是這些魑魅魍魎,前人註解得對不對、下面的人稟報時有沒有遮掩真相、自己下達的命令有沒有被好好執行……這些根結都在一處,用你自己的智慧和心去辨別,而不是人云亦云,被別人引導著往前。”

大皇子若有所思。

這節課柳洺沒有講更多,只讓大皇子細讀這本註解,回去寫一篇相關的文章。

大皇子這一天滿腦子都是柳洺說的那些話舉的那些例子,等他回過神,想要讓太監把大將軍買回來時,卻看到貼身內侍苦著臉說:“皇上發現您偷偷派人出宮買東西了,把奴才的老鄉都換了崗,以後再也買不了了……”

大皇子大驚,突然想起課堂上自己和柳洺對話時已經不打自招!

啊啊啊!陰險的柳洺!氣死他了!

坑了大皇子一把的柳洺心情很好,與皇帝交流了一下最近戶部發生的事情,皇帝言語中提起再過一年,戶部尚書就要乞老退下了。

只要她穩住,或者再加把力,戶部尚書這個位置就是她的,在她將近而立之年。

升官之事心中有數便好了,畢竟還有一年。柳洺成功改了律法,又開始琢磨起怎麼影響禮教規矩了。畢竟律法在禮教面前實在沒太大威力,這個政令下去,就跟裹小腳一樣,該逼著女人守節的還會繼續。

回家時張蔚恆不在,她在書房把自己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都記錄下來,打算一個一個細細完善篩選,到時候叫上李仁趙焱以及其他師兄弟,一起看看怎麼操作。

正做著,張蔚恆來了。

“今日你倒是比我早。”他滿頭大汗,進來拿起她的水杯就把裡頭的水喝得見了底。

她又給他倒上一杯,拿起扇子在邊上給他扇著:“你忙什麼去了?”

張蔚恆有些煩悶地嘆了一口氣:“江南養蠶的多,我想開個紡織絲綢的鋪子,鋪子容易開,但是養蠶的人家不好找,尤其是會繅絲紡織的人家。”

“聽說南方家家戶戶的女子都會做這個啊。”柳洺說。

張蔚恆搖搖頭:“會做不行,得質量一致才算合格,那邊好的女工都被老牌子商家壟斷了。”

柳洺奇怪:“怎麼突然想做這個行業了,你之前不都是直接進貨成品絲綢錦緞?”

張蔚恆說:“正是因為從前做這個才發現問題很大,上游的利潤太大了,而且我們這種定期要給宮裡供貨的,沒有自己掌控的貨源,很容易被人掐住脖子坐地起價。”

柳洺瞭然:“是遇到坐地起價的人了?”

張蔚恆點點頭,臉上浮起一點無奈和惱怒:“我就不信我做不起來,大不了,我把家家戶戶的女人招過來磨合幾個月,我就不信,我辦不成這個紡織鋪!”

柳洺腦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張蔚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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