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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來尋死的麼

落葵接過侍女手上的絳紫色縷金百壽圖蜀錦襖子,輕柔的服侍太后換上,在配上檀色綾棉裙,裙角處以金線滾了一圈兒萬字紋。她半跪在地上,將一雙福壽雙全鹿皮靴子穿在太后足上,又理了理裙襬才起身,衝著太后伸出手去,做了個俏皮的請。

太后渾濁的雙眸滿是喜悅的笑影兒,任由落葵與林嬤嬤一左一右,攙著她蹬上步攆,往錦華堂趕去。

誰料剛出了壽安宮的宮門,便有一人像鬼魅般靠了過來,趁著落葵轉過宮牆的一瞬,附耳低聲道:“主子,出事了。”

落葵陡然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頭,生怕露出端倪惹來太后疑心,她彎下身來佯裝整理裙角,心中卻極快的閃過幾個念頭,出事,今日是冬至,能出甚麼事,莫非,她靈臺一亮,菘藍稱病告假了,沒有來冬至家宴,莫非,她張了張口,遲疑道:“菘藍。”

那人依舊立在宮牆暗影中,像極了尋常的侍衛,再度壓低了聲音:“是,雲公子帶著曲公子進宮了,王后娘娘不知從何處知道了訊息,現下正往永昌宮去了。”

落葵驚得腿腳發軟,雲良姜是吃錯了藥麼,尋死,尋死也沒有這麼著急的罷,她定了定心神,壓低了聲音道:“杜衡呢。”

那人道:“衡先生今日在謹身殿當值,謹身殿分屬前殿,而永昌宮在內苑深處,若衡先生貿然現身內苑,恐有不妥,屬下未敢傳信給他。”

“你做的很好,王后既已知道此事,必然會提前關閉了內苑宮門,杜衡貿然闖宮,必定會惹人嫌疑。”落葵微微頷首,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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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籲了口氣:“主子英明,屬下本打算直接前往永昌宮,讓雲公子帶曲公子出宮,不想王后娘娘卻吩咐了關閉內苑宮門,冬至家宴退席後,才可開啟,屬下無法,只好先來回稟主子。”

晚風微涼,裹著淡淡清苦的菊香,掠過人心,她心下清明,王后得了這訊息,不搜出點甚麼來,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那麼,她必會在內苑宮門處安排人手,仔細查驗出宮之人,曲元參今日無論如何走不出內苑宮門了,她細細思量了一番,對著那人附耳吩咐道:“安排人在壽安宮門前接應雲良姜二人,你現下去見晉和公主,告訴她,雲良姜在永昌宮與衛國郡主私會。”言罷,她匆匆追上太后,施了一禮,嬌嗔笑道:“外祖母,外孫女許久沒有見到菘藍了,聽說她病了,想趁著開席前,去瞧瞧她。”

太后心裡正高興的不知怎麼好,對落葵所求無有不應,拉著她的手笑道:“你這丫頭,好容易進一回宮,還光想著去看別人,去罷去罷,早些回來,多陪陪外祖母。”

落葵笑著稱是,將太后送到長街口,便臉色一沉,仰首望天。

四方紅牆之上的黑漆漆天幕,綴滿了數之不盡的燦爛星辰,銀色星芒間夾雜的數十顆紫色星芒,點點紫芒幽幽暗暗,相互呼應,仔細端詳,赫然是一隻覆蓋了整個宮城的異獸,尖利的四爪大張這,分別對應了宮城四角,獸首高昂,正好望著行歷代楚帝即位大典的昭德殿,而長長的獸尾卻盤旋在太后所居的壽安宮。

在這偌大的宮城,唯有身帶腰牌,施了歃血溶陣之法的數十萬羽林衛和禁衛軍能夠御空飛行,而旁人若擅自動用此術,便會遭了宮城上那只異獸的反噬,飛得越高跌得越重,輕則摔殘,重則摔死。

落葵不想嚐嚐被異獸四爪狠狠抓住,繼而摔得筋斷骨折的痛苦,況且她最近吃的有些胖,修為又不濟,飛是飛不起來的,只好施展了些俗世的輕身功夫,專找罕有人至的小路近道狂奔,這一路跑下來,跑的大汗淋漓,終於將王后那晃晃悠悠的步攆遠遠扔在了暮色中,她狠狠甩了一把汗珠子,暗自發笑,看來自己這輕身功夫果然練得不錯,那麼多條腿都追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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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宮內外十分寂靜,這宮裡住著的貴人雖然得寵,卻生性冷傲倔強,用的宮人們皆是少言寡語的那種,除了入宮時陪嫁帶進來的兩個,也只又添了兩個侍女,兩個內侍而已,且這功夫,皆被那貴人用領冬日裡的衣裳,領這個月的份例,去御醫院去安神茶等諸多藉口打發了出去,此時竟無一人守在宮門口,而宮裡也靜的嚇人,瞧不見半個聽用之人。

落葵提著裙角,剛剛闖進永昌宮的宮門,就見到了雲良姜天怒人怨的那張臉。

雲良姜此時正焦急的在院中轉圈,乍見落葵進來,不由的驚得連連後退,瞪圓了眸子,張口結舌道:“落葵,落葵,你,你怎麼來了。”

落葵陰沉著臉,拎起他的耳朵,恨聲道:“我就不該來,就該讓你死到這,你可真是活夠了。”她鬆開手,環顧四圍:“他們倆呢。”

雲良姜揉了揉耳朵,裝作一臉懵懂茫然,無辜的眼眸卻心虛的滴溜溜亂轉,就是不敢去看落葵的雙眸:“誰。”

落葵氣急敗壞的一跺腳,高高揚起手臂,巴掌頃刻之間便要落了下來。

雲良姜反應極快,轉瞬間緊緊抱住頭面,蹲在地上,衝著緊閉的偏殿殿門努了努嘴,膽戰心驚的壓低了聲音:“那呢。”

落葵怒吼了一聲:“踹門。”

雲良姜打了個激靈,不明就裡:“甚麼。”

落葵抬腳,狠狠踹了他一腳,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句:“我叫你踹門。”

雲良姜重重趴到了地上,終於回過神來,毫不顧忌的一腳踹開殿門,將裡頭相擁而泣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曲元參和菘藍齊齊回頭,乍見落葵凶神惡煞,快要破口大罵的模樣,二人驚得臉色煞白,齊齊道:“郡,郡主,你,你怎麼來了。”

落葵來不及分說甚麼,一把將曲元參薅出來,推給了雲良姜,怒道:“我再不來,王后娘娘就要來了,雲良姜,帶他去壽安宮,內苑宮門關了,你們倆先去壽安宮躲躲罷。”

雲良姜大驚失色,拖著曲元參的衣領,就往宮門處走去,誰料還未跨出宮門,便瞥見了王后娘娘的鳳駕,離著永昌宮不過數步之遙了,此時出去,剛好撞上那凶神惡煞的一行人,他只好又拖著曲元參折返回來。

四下裡極靜,靜的可以聽到鳳駕倉促而來的沙沙聲,靜的可以聽到院內四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菘藍緩緩落淚,卻又不敢哭出聲來:“怎麼辦,怎麼辦,落葵,怎麼辦。”

“怎麼辦,現在知道哭了,早幹甚麼去了。”落葵眸光閃動,沉聲怒道:“王後來,是必然要搜宮的,你儘量拖延,旁的不用管。”她轉眸定定望住雲良姜,咬著牙恨聲道:“良姜,你姑姑來了,你該知道如何說的罷。”

雲良姜心眼兒活泛,頃刻間便想明白了落葵之意,堆起滿臉狹促笑意,狠狠點了點頭。

落葵不由得恨意叢生,狠狠剜了他一眼,挑了間僻靜的偏殿踹門進去,而雲良姜則推著連連回頭的曲元參跟在後頭,剛剛掩好殿門,宮門外便傳來內侍尖利的聲音:“王后娘娘駕到。”

樹下的菘藍臉色變了幾變,望了望曲元參容身的偏殿,如玉臉龐上神情倔強,鎮定自若理了理水色衣袖,抬眼卻見一角紅色衣袂,她衝著宮門換換跪下,叩頭行禮。

王后身著十分喜氣的大紅五彩刻絲蜀錦長襖,露出蜜荷色縷金團花裙角,行動間像極了明豔照眼的喜字,她扶著內侍的手,圍著菘藍款款繞了個圈兒,冷笑道:“人呢。”

菘藍倏然抬頭,強自鎮定道:“臣妾不知王后娘娘的意思。”

王后冷笑:“不知,本宮是在問你,與你私相授受的人呢。”

菘藍臉色微白,勉強一笑:“王后娘娘說笑了。”

“說笑。”王后的笑聲陰鬱,令人心間生寒:“你也配。”她緩行幾步,立在正殿門前衝著後頭揮了揮手,平靜道:“搜宮。”

未待內侍們衝過來,菘藍便發了狂,不管不顧的衝到了殿門前,直挺挺的跪著,不卑不亢道:“王后娘娘,妾身不知犯了何罪,王后娘娘要搜宮。”

王后冷笑:“你與外男私相授受,本宮自然要肅清宮闈。”

菘藍磕了個頭,篤定道:“如此大的罪名,妾身擔不起,敢問王后娘娘一句,若搜不出,王后娘娘該當如何。”

“大膽。”王后彎下身子,眸光微縮,有萬般複雜的情緒倏然而過,冷笑道:“你既然嘴硬,那麼本宮就讓你死個明白。”

菘藍定睛望著王后,眸中劃過決然悲慼之色,若是曲元參活不成,她也絕不獨活,她猛然拔下發間的鳳穿牡丹金釵,釵尖兒狠狠抵住脖頸,倔強道:“王后娘娘要搜宮,妾身無敢不從,若王后娘娘沒搜到與妾身私相授受之人,那便還妾身個清白,否則。”手中的金釵散出冷然而刺目的光華,她仰起頭,無所畏懼的望向王后:“否則若要搜宮,便從妾身的屍身上踏過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