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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回 裝病是天生的

蘇子不禁眯起雙桃花眸,咬著後槽牙恨聲道:“起先怎麼沒發現他這般沒臉沒皮,竟一直跟著呢。”

鬱李仁蜷縮在落葵腿上,挪了下身子,懶洋洋道:“跟著就跟著唄,沒親耳聽到師妹攆他走,他如何能死心。”

落葵垂首,啜了口茶,盪漾的碧水中,她隱約瞧見自己雙眸微腫,眼下一閡淺青,原以為用百蠱之蟲禁錮了情孽,便是斷絕了後患,雖然只能慢慢吞噬,但也一時無憂了,可到昨日深夜,安靜下來的情孽卻像是被甚麼牽動,瘋狂的掙扎起來,險些衝破了百蠱之蟲的禁錮,重新紮根靈臺,她幾番催動此蟲壓制,雖最終有驚無險,但還是逸出了一把情愫之絲,且詭異的是,沒有了情孽深種靈臺,可情愫之絲卻並未像之前那般化為灰燼,反倒不斷瘋長,最終盤踞在了靈臺上。

聽得蘇子與鬱李仁的一對一答,她有些難以剋制的撩開車簾兒,向後回望,只剛剛瞧見他的朦朧身影,心間便是陣陣隱痛,旋即情愫之絲不停瘋長。

這情景令她心下一沉,這並非是個好兆頭,若吞噬情孽之時,情愫之絲就這般東一把西一把的逸出瘋長,那麼她遲早會被此物泯滅了心智,陷入無休無止的瘋狂中。看來,還是她輕視了此物的厲害,她沉下心思,掐了個訣,靈臺之上的百蠱之蟲閃動起陣陣黑芒,打著旋兒落在情愫之絲上,將其層層包裹起來。

落葵緩緩松了口氣,凝神道:“有些話,還是我來說罷。”這一次禁錮吞噬,耗盡了她的心力,心口處翻江倒海,一陣陣腥甜直往喉間湧動,看來須得養上數日,無法在動用法力了,她伸手捏了捏胳膊,幾番催動百蠱之蟲不得停歇,這渾身的骨頭如同散架一般,痛的她冷汗淋漓,她低聲哀嘆,這可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此消彼長永無寧日啊。

這一路雪厚冰滑,十分難行,臨近水家時,停了一個時辰的雪再度下了起來,紛紛揚揚,漫天飛舞,不過片刻功夫,院中,廊下,屋簷上,皆鋪上白茫茫的新雪一片。

從車上下來,剛走了幾步,落葵與蘇子對看了一眼,便身形踉蹌了下,蘇子忙攔腰將她抱起,回顧只見空青已立在了門外,他不禁臉色微沉。

廊下籠了炭盆,京墨拿著火鉗子,一邊撥弄著燒的紅通通的木炭,一邊坐立不安的焦灼等待。元宵那日,與曲蓮看完花燈回來已是深夜,落葵與蘇子鬱李仁三個卻都不在家,丁香也沒了蹤影兒,原以為他們也結伴出去看燈了,可等來等去,等到夜半時分,雪越下越大,卻仍不見三人回來。後來蘇子回來報信兒,說是太后身上不好,召落葵進宮侍疾去了,這都一天一夜了,仍未見她迴轉,蘇子也沒了蹤影,他不禁越等越心焦。

聽得門外有動靜,他忙抬眼去看,只見蘇子懷中竟然抱著半睡半醒的落葵,不遠處還立著探頭探腦的空青,他心中的火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不由分說的便將落

葵奪到自己懷中,埋怨道:“這大白天的,你這是喝多少酒,你一個議了親的姑娘家,怎麼能跟來路不明的男子出去酗酒。”

胳膊被他掐的生疼,落葵一下子便清醒了幾分,再聽得此話,不禁又氣又羞,她身上痛得厲害,想要爭辯幾句,奈何她要裝作病勢沉重的模樣,便只好眉心緊蹙,勉力睜著一雙冷眸死死瞪著他,眸子裡的怒火呼之欲出。

而京墨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甚麼不對,只以為她的沉默是理虧心虛,愈發的絮絮叨叨不依不饒:“你是個姑娘家,還出身大家,更是我的未過門的娘子,你守著點姑娘家的本分好不好,不是我小心眼兒,實在是你太沒有規矩了。”

蘇子隱有怒色,但現下事情緊急,由不得他發脾氣,只瞟了京墨一眼,又回望了空青一眼,心生一計,伸手扶住落葵的腰身,望著門外踟躕不前的空青道:“青公子,過來搭把手,將落葵送到房裡去,我胳膊上的傷還未好,使不上勁兒。”

空青聞言大喜,疾風一般掠過,衝著京墨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臉皮兒從他懷中接過落葵,送到屋內,這一套行動迅疾,一氣呵成,流露出情誼宛然。

屋內靜悄悄的,蘇子瞧著空青,一時間的感慨良多,如同窗外綿綿不絕的雪片,紛紛揚揚無孔不入,他低語道:“青公子,床頭箱籠裡有個藍色錦盒,裡頭的白色丹藥用水化開,紅色丹藥用你的法力化開。”

這廂話還未完,落葵便嘔出大口粘稠的血來,臉色登時慘白如紙,氣息也微弱下來。蘇子慌了神兒,忙搭了個脈,已急的語無倫次了:“青公子,快快快。”

半夏離去時,曾往空青掌心中渡了一物,正是她煉製的催動情孽之法器,原本給人種下情孽便已是極陰毒的手段了,沒料到她竟以一絲鳳魂為代價,煉製了催動法器,如此的話,即便落葵有法子將此物禁錮,但只要未能完全驅除出來,但凡在身軀內殘存一星半點的痕跡,以法器催動,仍舊可以令起生根瘋長,吞噬人的心智。

沒有情孽之時,空青尚有一絲希翼,可有了情孽,他反倒半點指望都沒了,那麼若他想將落葵握在手中,便只能接受這法器,他更明白半夏的用意當日,他接受了此物,便遲早會用,一旦用了,愧疚心虛便如影隨形,將他狠狠攫住,再無法直面落葵。

半夏果然是最瞭解他的人,知道他的軟肋在何處,執念又在何處,他可以容忍落葵心中無他,亦可以容忍沒有他與她之間善果,但她推開他,從此不見他,卻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昨夜,那迷蹤幻影陣一起,他便再難剋制那個害人害己的念頭,終於催動了法器。

空青端了白瓷粉彩芙蓉花闊口碗過來,神情凝重的遞給蘇子。看著眼前這一切,他憂心忡忡的握住一把虛汗,暗暗握住掌心中鈴鐺狀的紅芒,雖然昨夜他懸崖勒馬及時收了手,但仍是害的落

葵耗費心力,吐血受傷,他已是後悔不迭,自己真如川谷所說,原以為能為她遮風擋雨,誰曾想這一路行來,她的風雨都是自己帶來的。他心底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可再催動這陰毒法器了。

直到此時,京墨這才回過神來,疾步跑到床前蹲下來,握住落葵的手,低聲道:“怎麼病的這麼厲害,怎麼回事,請御醫來瞧瞧罷,別耽誤了大婚啊。”

時至今日,他心心念念的仍只有大婚,落葵頓時恨從心生,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只勉力捏著帕子,擦去唇邊的血跡。

蘇子早已怒不可遏了,旋即抬腿踹了京墨一腳,將他踹到一旁,不冷不熱道:“蹲遠一點,別擋著我給落葵喂藥。”他一邊扶起落葵靠坐在空青懷中,喂藥喂水,一邊奚落道:“落葵這有我與杜衡就行了,您回去歇著罷,我們得守著點大家小姐的本分,不敢勞動您大家少爺。”

京墨霎時紅了臉,強辯了一句:“你們又沒與我說出了甚麼事,我才會想左了的。”

“好了,京墨你先回去罷,讓我歇一歇。”落葵被他的口不擇言吵得心煩意亂,緩過一口氣,啞著嗓子艱難道。

京墨知道自己失了言,傷了落葵的心,只是他的好處便是能屈能伸,道歉認錯也比旁人要快上幾分,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小心道:“生氣了,是我不好,太過小人之心了,莫要生氣了,對不起。”

落葵長長的籲了口氣,實在沒有精神與他多做糾纏,只搖頭嘶啞道:“好了,我沒有生你的氣,你快回罷,若你在這,我如何能好好歇著,若我歇不好,他日便嫁不了你了。”

京墨這才喜笑顏開的離去,從始至終,落葵都未看過空青一眼,良久,她才冷眸微眯,在空青臉上巡弋片刻,冷聲道:“青公子救命之恩,我定會相報,他日青公子若有事,傳信給蘇子即可,我水家恕難再容青公子住下去。”她微微一頓,做出送客的架勢來:“青公子請回罷,我要歇著了。”

空青他身形微晃,張了張口,卻喉間哽咽的說不出半個字來,終於寂寥的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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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停了下,下了停的雪終於再度停歇了下來,寒冷的朔風穿街過巷,飛快的捲起地上的輕雪,扯開紛紛揚揚的一片肅殺薄霧。

冬寒料峭,晚來風急,街巷中次第亮起燈籠,昏黃的光稀稀拉拉的灑落,拉長了著離人匆匆的身影,枯枝敗葉稀稀疏疏掩在漸起的夜色中,格外靜謐。

碧波盪漾的龍亭湖被這料峭寒風輕拂,湖面覆蓋了一層薄冰,湖邊一溜西府海棠無花無葉,空落落的枝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夜色中的龍亭湖,是這青州城中最具煙火氣之處,刺骨的晚風裹著沁人的冷梅幽香,送來聲聲吟叫百端,滿街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