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修真 > 妖者無疆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三百七十九回 餘甘子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三百七十九回 餘甘子

男子不惱不怒,斷臂處黑煙滾滾,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新的臂膀。隨即衝著酒罈打了個響指,罈子中的酒登時見了底兒。

他咂了咂嘴,滿意的輕笑道:“這酒不錯,要常給我備著。”

話未完,身影便在夜空中劃下淡淡的痕跡,他說的話,意思再明白不過,留下個玳瑁簪,也就留下了個大麻煩,不過看此番情形,只要不將他逼得窮途末路,他們便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下完了,讓你扔了你不扔,他纏上咱們了。”落葵摸了摸脖頸,笑道。

江蘺同樣摸了摸她的脖頸,輕撫著她的背:“纏就纏唄,又不是打不過他,你怎麼樣,可傷到沒有。”

落葵笑著搖搖頭,輕輕靠在江蘺的肩頭,軟語道:“喝多了,有點困,走不動,想睡了。”

江蘺打橫將她抱在懷中,踹開門大笑:“困了就睡。”

院門處有道黑影一閃而過,蘇子慢慢走進院中,看著窗紙上映出落葵二人的身影,一個躺在床榻上,而另一個在屏風外頭打了個地鋪,他且喜且憂,喜的是二人發乎於情止乎於禮,而憂的是眼看著兩個人情意漸深,那麼他日事發,少不得傷筋動骨,他滿腹愁腸的長嘆一聲,抬手給自己斟了一盞酒,一飲而盡,苦澀從心底漫了出來。

蘇子定了定神兒,疾步走過去,推門而入,對著屏風邊兒上打地鋪的江蘺喝道:“你出去,我有事跟落葵商量。”

江蘺梗著脖頸,嘴硬道:“我不出去,小妖女有甚麼事兒都不瞞著我。”

蘇子長眉一軒,語露威脅:“是麼,你確定不出去麼。”

江蘺愣了個神兒,掂量了下自己的斤兩,忙裹著錦被一個咕嚕爬起來,憤憤不平的邊走邊哼:“出去就出去,這麼兇幹嘛。”

蘇子搖頭一笑,撩開帳幔,快步走到裡間兒,對落葵附耳低語:“他剛剛傳來訊息,鬼帝夜合的遺寶中,有化界混沌陣法的佈陣圖。”

落葵猛然直起身子,驚詫低語:“果真麼。”

蘇子點頭低語:“屬實,得到他的傳信後,我查閱了魔界典籍,數萬年前鬼帝夜合的宮殿曾遭受過妖族進犯,但卻在大戰中毫髮無損,所依仗的便是這化界混沌陣法。那麼,此陣的佈陣圖極有可能就收入在他的遺寶中。”

落葵靠坐在床頭,心潮起伏,雲楚國的九州皆被陣法籠罩,陣眼就是宮城,九州護城陣法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而如此龐大繁複的護國陣法,乃是父親嘔心瀝血數十年的成就,據父親所言,這陣法若能與魔界的化界混沌陣法相結合,威力將更加強悍,可那化界混沌陣法的佈陣圖數萬年前久已失傳,此事也成了父親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既然有了這佈陣圖的訊息,不管是真是假,總要探上一探,落葵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掐訣,硬生生的從眉心逼出一滴蔚藍色

的血珠子。

那血珠子靜靜懸浮在虛空中,沉靜悠長的荒古之意迎面撲來,那珠子深處,透出一點隱隱約約的符文飄動,看不那麼真切。

蘇子一見這血珠,便神情大變,急急道:“落葵,你幹甚麼,快些收回去。”

逼出這枚血珠,落葵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連嘴唇都恍若雪色,輕輕顫抖道:“哥哥,我不能隨你一同進入藏寶之地,父親在這滴心頭精血中封印了一點化界混沌陣法的殘圖,你進入藏寶之地後,可以憑藉此物,感應到化界混沌陣法佈陣圖的所在,搶在眾人前頭,奪了此寶。”

言罷,她雙手輕顫,將血珠子推向蘇子。

蘇子卻一把握住落葵的手,連連搖頭:“你的天絕毒全靠心頭精血壓制著,若是任由我帶走一滴,不出三五日,天絕毒發作,雖不至喪命,可卻也是生不如死之痛啊。”

落葵緩了口氣,眸底溼潤,隱含喜色,搖頭道:“我會忍著的,再痛我也能忍得下,蘇子,若能得到化界混沌陣法的佈陣圖,這雲楚國從此固若金湯,你我,還有甚麼舍不下的,這點痛,又算得了甚麼。”

蘇子急切道:“落葵,你別急,我還有話沒說完,雲軸子今日

也傳了訊息來,說是藏寶之地中有一處地方,生有金靈楊芝,是煉製化塵丹的主藥,金靈楊芝採下後,半個時辰內就要入爐煉丹,丹藥成,半個時辰內就要服下,否則藥力散盡,落葵,這是緩解天絕毒之力的唯一機會了。”他慢慢蜷起落葵的手,慢慢道:“葵兒,你把精血收回去,這回,你得和我一起去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落葵唯恐蘇子是在哄她,到時藏寶之地群敵環飼,她的修為尚未盡復,取寶又非一日之功,她怕成為他的拖累,緩緩摸著臂彎處的守宮砂,心中隱痛,緊緊盯著蘇子的雙眸:“蘇子,你不是在騙我罷。”

蘇子緊緊攥住落葵的手:“沒有,我查了典籍,鬼帝夜合曾移栽過此物,葵兒,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到你,那金靈楊芝,也一定能找到。”

雖然並非十足的把握,但也要試一試,只有緩解了天絕毒之力,才能緩解自己的經脈枯萎之勢,讓自己活的長久一點,做更多的事,氣死更多的人。

燈影綽約,晃動不止,落葵瞧著有些眼暈,微微眯著雙眸,收了法訣,那枚蔚藍色的血珠子,倏然沒入她的眉心,她身形微震,慢慢點頭:“好,左右尋寶之事已佈置的差不多了,你我同去,也不會有大礙,青州這裡,就讓杜衡代為料理罷。”

蘇子揉了揉落葵覆額的劉海,又將鬢邊的發別在耳後,輕輕按了按她的肩頭,輕聲細語的哄道:“有我在,放心罷。”

落葵反手握住蘇子的手,柔聲嘆道:“哥哥,謀事在人,你莫要太憂心了,要緊的是佈陣圖。”

蘇子微微點頭:“我知道,不管結局如何,總要試一試的。”他望了眼窗外,江蘺

果然十分識趣的躲得極遠,並未偷聽,便壓低了聲音道:“還有,江蘺今日回來時,帶了尾巴回來。”

落葵一驚,怔怔望住蘇子,心裡泛起些寒意,但是在這件事情裡,她選擇了相信江蘺,相信這尾巴不是他刻意帶來的,相信是他大意了,一定是他大意了,她的眸光薄寒一片,唇角蘊著冷笑:“解決了麼。”

“解決了。”蘇子捏了捏落葵的手:“落葵啊,我也願意相信,江蘺不會故意帶人來的,但是,這附近的暗哨,還是要多添一些,以防萬一。”

落葵冷冷凝視夜色,口中帶著薄薄的血腥氣,說出的話別有殺意:“暗哨增加三隊,巡視範圍向外側推一個街口,日夜不停巡視,凡是有臉生的靠近此地,全部拿下。”

蘇子點頭,同樣語露殺機:“殺麼。”

落葵凝神,牽出一抹笑:“甄別之後,可疑者一個不留。”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去,剛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夜間那討要玳瑁簪的男子又來了,拌了幾句嘴,討了杯酒喝,留下一句明日再來的話,便走了。

此後數日,男子果然每晚都來討杯酒喝,每每都趁著酒勁討要玳瑁簪,結果自然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卻仍舊樂此不疲,只是再未動過手,而言語上的幾次交鋒,也都敗在了江蘺嘴下,落葵不禁笑他是來過酒癮的,討要玳瑁簪只是個幌子而已。

這一日入夜,男子竟拎了一罈子酒前來,據說還是藏了數百年之久的前朝御酒,給他們各自斟上,笑的格外無奈:“我藏了幾百年,自己都捨不得喝,今日卻要取出來,討好你這個臭小子。”

這些時日,他們與他早混得捻熟,再沒有起初相見時的劍拔弩張,就連他那張血呼啦次的臉,如今看起來也沒那麼陰森恐怖了,現下一聽說那酒是數百年前御酒,他們沒見過市面的本性暴漏無疑,皆迫不及待的舉杯要嚐個稀罕。

“滋味果真非同一般,喂,你對我們還真是不錯呢。”江蘺喝著酒,瞥了男子一眼,笑道:“咱們也算有些交情了,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整日這樣喂來喂去也不尊重不是。”

男子嘿嘿一笑:“名字,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我幾乎都要忘了。”他晃了晃頭,淡淡續道:“一轉眼我已經死了幾百年了,我活著時叫餘甘子,如今你們還是這樣稱呼我罷。”

“餘甘子。”落葵與江蘺面面相覷,他們並沒有聽說過此人。

餘甘子戳了一口酒,頓了一頓,再一仰脖子,咕嘟嘟猛灌了一大口,面上無悲無喜,瞧不出甚麼情緒,緩緩吟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秋風肅肅晨風颸,東方須臾高知之。這首詩,你們可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