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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你哥喊你去救命

眼看著白芍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後,馬辛這才湊到太子近前,輕聲開口:“殿下,青州府尹晨起報上一樁命案,死的人是黃大人的生母黃氏。”

太子擦劍的手微微一頓,星眉一擰,寒了臉色:“怎麼回事,你們是如何照看的。”

馬辛慌忙跪下,連連叩頭不止:“是小人疏忽了,以為黃大人快回來了,大局已定不會再出甚麼岔子了。”他雙手高舉過頭,捧著卷宗遞過去:“不過黃氏之死著實蹊蹺,青州府尹說黃氏是自盡,可小人看卻沒這麼簡單。”

“自盡。”太子將劍擺到一邊,翻了翻幾頁薄紙,只看了這幾頁,便已是怒不可遏了,將卷宗狠狠扔到馬辛身上,臉色陰沉的可怕:“自盡,是當本宮傻麼,有捅自己五刀自盡的人麼,青州府尹素日裡便是這樣當差的麼。”

“喏,小人也覺得蹊蹺,已經派人去查了。”馬辛從袖中抽出一枚素箋遞過去:“殿下請看,這是剛剛傳回來的訊息。”

“起來回話罷。”一字一句看下來,太子的臉色愈發難堪,咬牙道:“果然,命青州府尹重查此案,若是五日內查不清案情,他們也捅自己五刀自盡謝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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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辛緩緩起身:“殿下,青州府尹向來是對人不對事,多麼有失偏頗之事,在青州府尹那也不算稀罕,這樣一樁樁不公之事料理下來,著實太耗精神,小人想,總要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好。”

太子微微頷首:“此事終了,青州府尹是不能再留了,小妹此前舉薦的天冬來了麼。”

馬辛垂手:“來了,已在城中安頓下來了,殿下可要見他麼。”

太子不語,心中已有了自己的主意與打算,揚眸問道:“黃宣黃大人呢,可回來了麼。”

“黃大人今日晨起已經進城了。”馬辛回道。

太子兩指一搓,薄薄的素箋登時化作飛灰,輕聲吩咐中自有一番威勢嚴厲:“黃大人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若是再出了黃氏這樣的差錯,你自己知道後果。”

馬辛躬身道:“喏。”

太子凝眸:“去請小妹過來一趟。”

數日後,朝中風雲突變,刑部的黃宣查明雍州貪腐一案返回青州,誰料其母意外暴斃,他丁憂去職,將奏摺和一應證據呈交太子,此後這樁潑天巨案落在了太子身上,此事一出,朝中與此案有關之人莫不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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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落葵都十分的忙,早出晚歸行蹤詭異,京墨私下裡偷偷跟過幾回,奈何技不如人,每回都是剛剛拐過兩條街,便跟丟了,再看不見半個人影兒,他不禁生了疑,雖然他一向心淺,但卻愛鑽牛角尖,怕落葵在外頭有了什麼事,或是有了什麼人,如此這般的想著,他終於夜夜難以安寢,在廊下一守便是半夜。

夜涼如水,落葵午膳時分便讓杜衡套車出了門,直到半夜才回來,躡手躡腳的進門,生怕驚動了京墨與丁香,今夜起了風,搖下滿樹的枯枝敗葉,衣角擦過叢叢低矮乾枯的花木,發出窸窣輕響,月華輕籠,散出幽暗詭異的微光。

踮著腳尖兒剛走了幾步,一個不留神在廊下撞上個默不作聲的人,不禁嚇了一跳,落葵按下撲通通直跳的心,揚起唇角脆生生的笑起來:“你練的這是甚麼功,裝神弄鬼功麼。”

京墨先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全須全尾沒有絲毫損傷,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語出奚落:“你個姑娘家家的夜不歸宿,還好意思說我裝神弄鬼,我倒要問問你去何處鬼混了。”

落葵知道他的性子,心淺的藏不住半點事兒,喜怒哀樂全在臉上掛著,故而並不在意他的奚落之言,只拎起他的耳朵,撇嘴笑道:“我去哪鬼混,與你何幹。”她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扔到他的手中:“給你,這是我出去鬼混掙得銀子,你要不要罷。”

銀子於京墨而言,一向比世間萬物都親,豈有不要的道理,他著實想拿著,卻又不敢不明不白的拿著,思量了良久,終於開口道:“這銀子,是如何來的。”

“你是想問,這銀子幹不乾淨罷。”見京墨神情尷尬,落葵笑的益發開懷暢快:“城南李家有只瓶子吃不準,請我過去掌掌眼,這是給我的謝禮。”

“那,那也不能這麼晚才回來,你一個姑娘家,下回可不能如此了。”京墨抬手拂過她的髮絲,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埋怨,卻隱隱透出關懷的意思。

落葵唇角下掛,如同西牆上的弦月,做出萬般委屈神色:“平日裡我給你看了多少物件,也沒見你給過我一文錢的謝禮,這會子倒怪我回來晚了。”

“我是有事要問你,否則才不會等你半夜呢。”京墨嘴上不肯服軟,也不肯露了關心則亂的心思,癟了癟嘴,抬手卻擁住了落葵的肩頭。

秋風一陣陣掠過,涼意刺骨的從肩頭骨縫鑽進去,落葵耐不住凍,縮了縮脖頸,削薄的肩頭一陣陣哆嗦著,雖然被京墨擁住溫暖了許多,但今夜的他與往日不同,神情怪異行為怪異令她有些害怕,她掙扎而出,微微側身躲開他的手:“甚麼要緊的事,非得大半夜的不睡覺,非得今日問。”

兩個人藏於夜色中,如墨的髮絲被夜風拂過,如肆意瘋長糾纏的藤蔓,京墨定了定神,才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婚約,當真不作數麼。”

原以為有甚麼天大的要緊事,此言一出,落葵撲哧笑出了聲,原想開口說笑幾句,可對上他的一雙喝多了耍酒瘋般的雙眸,她不禁心慌意亂起來,從他的眸光中瞧出了不一樣的情緒。落葵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身子,搖頭道:“不作數不作數,自然不作數,當初立下婚約時都沒問過我的意思,怎麼會作數。”

京墨心裡登時空落落的,滿心的失望如水瀰漫,濃的如同此刻化不開的霧靄,在枝椏間婉轉繚繞,他低聲道:“誰說沒問過,你出生時就問過了。”

“那我同意了麼。”落葵揚眸,輕輕巧巧的一笑。

“那會兒你才這麼大,還不會說話呢。”京墨抬手比劃了一下,遲疑道:“不過你哭個不停。”

“哭個不停那便是不同意嘍。”趁著京墨比劃的功夫,落葵又退了一步,退到自己的房門前,拉開架勢隨時準備開溜。

冷風乍起,撲簌簌襲過枝椏,京墨只顧著一味傷心難過,並未留意到她打算逃走的架勢,不過便是他不曾傷心難過,也是瞧不出甚麼的,他傷心難過的幾欲垂淚:“婚約作不作數的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心,你知道的,打小我心裡就只有你,可是你,你心裡是真的沒有我麼。”

落葵算了算日子,今日也並非甚麼黃道吉日,怎麼桃花會如此旺,幾乎染紅了她的心尖兒。說她心中沒有京墨,這實屬違心,但若說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她微微搖頭,在蘇子的言傳身教之下,她早知道情之一字,必先臉紅心跳,然後再見不得他與旁的姑娘親近說笑,而她對京墨並無此種體會,那必是沒有動情,或許那個能令自己一往情深之人,還未出生罷。

良久,她嗡嗡出聲,驚了浮雲片片:“你我有婚約是不假,但若說情根深種,著實談不上,京墨,你且放心,不管有情無情,只要這婚約在一日,我便不會負你,更不會毀了這樁婚約。”

聽得這話,京墨緊緊抓住落葵的手,生怕一鬆手她便會如夜風一般,從指縫間無聲無息的溜走,他默然垂首,心中酸澀難忍,他想,落葵的心中沒有他也沒關係,只要他一直住在這裡,心裡總會有他的。

靜謐了許久許久,令人幾乎要忘記歲月之時,杜衡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閃身過來,對落葵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落葵臉色大變,轉瞬間卻又恢復如常,抽出手對京墨交代道:“太后召我進宮,我去去就回。”

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在暗沉沉靜謐無聲的夜間,聽來仍驚動人心,京墨按下突突直跳的心,唇邊打顫,說話有些不利索:“太后,太后召你做甚麼。”

一雙冷眸在暗夜中閃過些許精光,落葵展顏一笑:“我有三個月沒進宮給太后請安了,許是太后想我了。”言罷,接過杜衡手中的暗色斗篷,包裹住自己纖弱的身子,風帽和領間的黑狐毛出的又軟又密,擁著臉頰擋住冷風,她從頭至腳裹得嚴實,只露出清冷雙眸,望住杜衡,淡淡道:“走罷。”

只那麼一瞬的冷凝,京墨心中有深深的不安,沉沉眸光一直隨著她出了門,拐過彎,直到身影融進茫茫夜色中,才默默閉了閉雙眸,嘆一口氣在院中焦灼不安的來回踱著。

京墨不知道的是,巷子口的盡頭轉過彎去,有駕毫不起眼的灰棚馬車隱沒在夜色中,十幾名悉數著了黑衣的侍衛與暗影融在一處,唯有車前的兩盞風燈搖曳,亮起昏黃的光。

杜衡穩穩扶住落葵的手,扶她登上灰棚馬車,車前兩名內侍提燈引路,車身周圍十二名侍衛握刀緊隨,漸漸的車影淡薄,車輪之聲低微,這一行人終於消失於茫茫夜色中,再尋不到半點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