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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回 劍門關

“甘遂說的還真沒錯,你還真是慫人情路多坎坷,你和他的事拖了這麼多年,也該有個了斷了,你若一醒來,就去和他表明心跡,我何至於出此下策。不過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兒,你這回是不愁嫁不出去了。”

“哼,他還好意思說我,他不是慫人,怎會被欺負的沒有招架之力。”白衣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環顧了下四周,奇道:“我鬧了這麼大的笑話,難得三師兄不來湊熱鬧。”

“他,”灰袍男子嘆道:“他才沒這個功夫呢,子苓惹了禍,他和川谷一同去崇吾山求情去了。”

“子苓師兄這次是鐵了心了,蘇葉,你說他不會有事罷。”白衣姑娘有些憂心忡忡。

灰袍男子笑道:“不會,有你師父的面子在這放著呢,你啊,還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罷。”他啞了口茶續道:“如今諸事安穩,待茵陳和白蘇從玩夠了回來,你便慢慢將南方的政務交給她,往後就安心等著他來迎娶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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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姑娘臉色微紅的啐了他一口:“你再胡說,若是他這回被你的下策氣跑了,我跟你沒完。”

一場雨過,晨起的天湛藍如洗,浮著幾縷薄雲,天邊燃起朝霞,伴著蟬鳴,暑意頓生。放下竹絲簾子,屋內涼意習習。透過簾縫極目望去,不遠處青山悠悠,碧水如鏡,光陰正好,浮生靜謐。

落葵想到昨夜的夢境,羞得耳垂發燙,轉念有想到醒來時躺在床榻上,心裡又有些發虛,正想的出神,忽而門響,她回首一望,空青正捧了些清粥小菜進來,笑著招呼她:“過來吃飯,我們一會去瀘沽湖。”

落葵微微頷首,卻仍自不動,遲疑道:“昨夜,我,”

空青眼風中藏著笑意,卻正色道:“昨夜我已睡下了,你喝多了些,睡著睡著就自己爬到床上將我踹了下來,我只好去睡地上了。”

落葵登時紅了臉,揪著腰間的絡子,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便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對不住你了。”

“若真覺得對不住我,往後就別喝這麼多酒,你若是多踹上幾回,我可經不住。”空青一笑,眸中佈滿血絲,落葵心中暗歎自己果然是小人之心了。

鎮子外有一處山坳中,一汪清波碧水在低窪處徜徉,晨霧中滿是清甜的水氣。極目遠眺,水之盡頭矗立著一處石塔,極高極遠,似是直入雲霄,那汪清波碧水便是瀘沽湖,自瀘沽湖往南,行至深處,便是劍門關了。

二人在此處歇了片刻,空青再度攬住落葵的腰身,幾個閃動,二人便身處在一處崇山峻嶺間了。遠遠望去,高聳的山峰像是一對寶劍矗立,斜插入山澗中,寶劍之上鐫刻著三個碩大的字:“劍門關”。此處關門狹窄,只容一人出入,如此便形成一道高聳入雲的天然屏障,造就了天然的易守難攻之地。

此處亦是個人跡罕至之處,野物皆養的肥碩,蘇子曾說過,在青州,花著大把的銀子都未必吃得到純正的野味,即便有,也多半都是人工飼養冒充的,不知喂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怕是會吃出毛病的。

落葵覺得他這話相當有理,在此處可遍地都是如此天然的東西,倘若這樣都不享用,才真是暴殄天物了。

空青似乎瞧出了她所想,笑道:“你稍等等,我去捉幾隻野物回來。”

落葵脆生生的一笑:“真是奇了,你們修仙者莫非能讀懂人心。”

空青哧哧低笑,竟然全然不避嫌疑的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唇邊:“你都流口水了。”

她登時面如彤雲,窘得手足無措,抿著嘴立在樹下,賭氣似的不言不語,不多時,空青捉了幾隻野兔回來,掐了個御火術烤著吃了,頓時香氣溢滿山谷,又逮了幾隻山雞背在身後,說是風乾了做乾糧,以備不時之需。

那香氣撲鼻,隨著微風陣陣襲來,落葵勉力管著自己的雙腿,連咽了幾口唾液,撇過頭去不理不睬,空青見狀,蘊了極深的笑容,撕下兔腿丟給她,她面如彤雲,嘴上仍不肯饒人,恨聲道:“揹著這些東西,你也不嫌累贅,待會兒若是打起來,你跑不動我可不管你,不過你的御火術竟還有這樣的妙用,若是修練不成,回去支個燒烤攤子也是不錯的。”

空青笑容更深,他一向神情淡淡,笑也淺淡,若非細瞧,幾乎察覺不到,但這樣眉眼俱笑之時,如春花綻放,直逼人眼,見落葵笑意宛然,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拂了下她額前的碎髮。

落葵的心跟著他的手顫了一下,掩飾的一笑:“人常道幸福,何為幸福,就是你吃著野兔,然後在我哀求的眸光下,扔給我個兔腿兒。”旋即,便又脆生生的笑起來,那聲音清脆,如銀鈴般在山間盤旋。

空青笑望著她,眸中極亮,微微失神,喃喃一句:“若你能一直如此自在,我情願你什麼都想不起來。”

“什麼。”落葵微怔。

空青卻極快的回神笑道:“沒什麼,再歇一歇便趕路罷。”

進了劍門關,本以為此處是古修羅戰場,又一向少有人煙,定是個不毛之地,誰料竟是遍地的奇花異草,好一個絕妙之地。

越往裡走,四處皆是芳草萋萋,紅花碧樹,竟有稀罕的披著五彩羽翼的鳥兒閒閒棲在樹上。

行到一處山澗,一棵參天巨樹立於眼前,密密匝匝的枝幹頂著巨傘般的樹冠,將天遮了個密不透風,日光自縫隙間漏下來,在地上旋著忽明忽暗的印記。

行在樹下,靜心一聽,彷彿有潺潺水聲,本以為是風拂動葉片的簌簌響動,可轉過身去一瞧,竟有一汪清泉自樹冠落下,深深滲入地下,葉片皆洗的凝碧發亮,像是碧玉雕琢而成,裸露出的樹根泛出炫目的銀光,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錯覺。

落葵連連稱奇,此水是無根之水,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流向何處,她跺了跺腳下,如此多的水滲入地下,這土卻絲毫不見泥濘。

一個錯眼,竟有一個破衣爛衫的身影從眼前飄過,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瞧,果真是個清瘦的背影,極快的漸行漸遠,那背影於她而言,有一種熟悉的誘惑,那人像鬼魅一樣浮在虛空中,移動的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轉過巨樹,樹後是一處不大的山丘。

落葵來不及招呼空青,拔腿便追了過去,眼前卻什麼都沒有了,她狠狠揉了揉雙眸,再度凝神,依舊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山丘,她以為是幻覺,以為是數年的思念翻起,令自己神魂失守了。

一隻白森森的骨手,從她背後扯破虛空探了出來,眼看著就要抓上她的後心,空青在此時飄了過來,飄得無聲無息,骨手倏然縮了回去,無蹤無影。

空青急促開口:“落葵,你怎麼了。”

落葵驀然回神,搖頭:“沒什麼,眼花了,以為有人。”

空青點頭:“你要當心些,此處曾是古戰場,人不見得有幾個,孤魂野鬼應當不少。”他凝神望住山丘,眼眸中有一絲青芒閃過,像是可以望見山腹深處去,良久,微微頷首:“不錯,就是此處了,這裡是劍門關深處,又怨氣極重,一定封印了個年頭很久的怨魂。”

落葵繞著山丘來回打轉,轉了幾圈卻沒有尋到入口,不禁微微蹙眉,焦急不已。

空青微微一笑,掐了個訣,手邊光芒畢現,單手在虛空中劃了個弧,那青光“噗”的一聲沒入山丘,眼前一切登時如水波漾漾,泛起漣漪。

再一細瞧,哪裡還有什麼山丘,只餘下一處光禿禿的石壁,似刀劈斧砍般橫在山峰上,給人一種突兀之感。

石壁前頭還豎著個光禿禿的石碑,怕是年久失修,滿眼的殘破不堪,正歪歪斜斜的一半嵌在泥裡,一半露在外頭。原來此處哪有什麼青綠山丘,不過皆是旁人存心造的幻境,不知情的見了,只怕是繞著山丘轉上一百年,也是瞧不出什麼來的。

“這,這要從何處進去,難不成要穿牆而入。”落葵摸了摸頭,一臉苦相的望著石壁,驚恐的說道。

空青撫了撫她的髮絲,存了看好戲的心思:“那你豈不是要撞個頭破血流。”

落葵剜了他一眼,面色由紅變白,又從白到泛青,最後頹然垂首,恨聲道:“咱換個法子進去罷,譬如說,譬如說你施個法術,將它炸開。”

“將它炸開,然後將我們都活埋進去。”空青笑的開懷,掐了個訣,飛出一團白芒,沒入無字石碑,單手緩緩上揚,石碑之上青光大放,出人意料的是,此物卻穩穩當當的扎在泥裡,紋絲不動。

眨眼間的功夫,繞著此物的白芒轉瞬化作嗞嗞作響的火蛇,通體紅光灼燒起石碑,豈料燒了一炷香,那石碑卻無半分焦黑的痕跡,這破舊石碑竟有如此定力,定非凡品。

落葵眉心已現出了道道黑線,不無沮喪道:“這可如何是好。”她腳下的地面堅硬如石,毫無泥土的鬆軟,摳了半響,也沒摳出什麼名堂,倒是摳出了滿面驚恐。

空青雙眸微眯,凝神目視著那石碑,抖一抖衣袖,自袖中飛出一條柔若無骨的銀絲,如水蛇一般纏在石碑之上,那石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彎曲起來,漸漸縮小。

見石碑脫離了泥土,他一揮手,縮小後的石碑呼的一聲躍入他的掌心,此時與方才大為不同,竟光潔如玉,晶瑩剔透,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粗陋的模樣。這麼個不起眼兒的石碑,竟還是個內秀的。

空青祭出那縮小後的石碑,此物雖在在此處沉寂了萬年之久,卻靈敏異常,在石壁前一晃,眼前泛起玄色漣漪,一圈一圈的散盡過後,石壁轟鳴著顯出一扇石門,那石門隨即哀鳴一聲,吱吱呀呀的側開了一條只容一人透過的門縫來。

一瞧不用穿牆而過,落葵大喜過望,

衝空青笑道:“空青,我收回昨日的話,你的法術絕不是個擺設。”她疾步上前探身望了望,裡頭黑漆漆的一片,似是一無所獲,卻也沒遇到什麼阻攔,回首笑道:“看來咱們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去了。”

空青緩步跟了上來,掐了個訣,二人的周身籠上一層白光,將那白光將洞內映的明亮如晝,且厚重的溼氣盡數擋在外面,落葵正要笑著道謝,一抬頭,卻見空青微微一笑,竟要來捉她的手,她不由得臉上一紅,心上微悸,忙縮了回來,愣了片刻,緊跟著進去。

一路無言的向前行著,行至一處開闊之地,是個極大圓形的廳堂,一眼望去空無一物。

此處已是山洞的盡頭,極目望去並無旁的去路,卻仍舊不見那女子魂魄的半分蹤影。

正詫異之時,空青袖中的那塊石碑卻有了異動,翁鳴陣陣,幾乎要不受控制的鑽了出來,他掏出來一瞧,原本瑩潤如玉的石碑這會子已泛起了五彩霞光,灼熱的燙手。

此物從他的掌中一放出來,便躍到了半空中,幻化成了一隻五彩鳥兒,高低鳴唱,連續不斷吐出如皓月般的冷光,清清淡淡的灑在四處。

漸漸的,虛空中顯出一團白色光芒,裡頭彷彿裹著個姑娘,如死物一般懸在那裡,不,那就是個死物,那是個姑娘的魂魄。

而鳥兒鳴唱似是早已停了,抬頭一瞧,那石碑早已沒了靈性,寂寥的懸在那,彷彿隨時都會哀鳴一聲化為虛有。

一招手,空青將此物收了回來,方一觸到他的掌心,石碑竟真的顫了幾顫,化作點點五彩霞光,灰飛煙滅了。他微微抬手,一道白光纏繞上那姑娘,極快的收入他的袖中。

此間事了,空青攬著落葵,幾個閃動回到了瀘沽湖,依舊是山色青翠,繁花絢爛,一汪碧水照芬芳,連瀰漫的氣息亦是香甜糯人的。

歸心似箭的他們正打算再度閃動,匆匆趕回青州之時,卻迎面撞上了蘇子和杜衡一行人。原來落葵剛走,六曲竟然就破開封印,逃出了廷尉府監牢,還順帶手擄了倒黴的八皇子做質,蘇子他們一路跟著,跟到瀘沽湖卻跟丟了。

得知取到了那姑娘的魂魄,蘇子緊繃了數日的弦才算松了松,緩緩道:“落葵,我要用義父的喚魂之法喚醒此女,看看數十年前究竟出了何事。”

“好,六曲定是衝著她來的,早些知道內情早做準備也是好的。”落葵深深頷首,空青微微一笑,綁縛在那魂魄身上的白光轉瞬隱去,他將落葵拉到自己身後,對蘇子沉聲道:“喚醒她後,可能會兇性大發,我來護著你們。”

蘇子面露喜色,深施了一禮:“多謝。”

隨後他一臉凝重的單手掐訣,手臂微揚,甩出些許褐色光芒,裹挾著那魂魄定在半空中,旋即掌心相對,凝聚出個渾圓的碧色光球,迎風鼓脹,呼嘯著狠狠撲向魂魄,只一個擺動便沒了進去,那魂魄掙扎起來,裡頭彷彿還傳出了陣陣慘叫聲。

見此情形,他一刻不停歇的在掌心中凝聚出同樣大小的碧色光球,源源不斷的甩了出去,依次沒入魂魄,裡頭的慘叫聲愈發的大起來,在半空中久久盤旋,令人聽的毛骨悚然。

直到最後一顆光球也沒了進去,那慘叫聲竟戛然而止,然而天地間只靜謐了片刻功夫,魂魄便開始劇烈的上下顫動,嗡鳴聲像極了平地裡炸開的驚雷,震耳欲聾。

隨後那姑娘緩緩睜開雙眸,神志有些不清不楚,漸漸的,她的身形容貌愈發的清晰起來,竟是個容貌清秀,眉眼如畫的姑娘。

她不由分說的向蘇子撲過去,厲聲厲色道:“六曲,還未到喚醒我的時候,你怎麼又來了,我不要見你,我早說過不要你可憐我,我死則死了,就讓我痛痛快快的死,你為什麼要苦苦維持我的魂魄不散,讓我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原以為惡鬼陰魂定是通體泛著黑氣,陰氣森森,誰料這女子周身竟是白霧繚繞,一襲白衣白裙迎風翩躚,面龐上雖無一絲血色卻極其秀美,若非眉心有一處已凝聚成黑色印記的戾氣,當真會令人誤以為她是仙女下凡。

空青一見那女子凶神惡煞的撲了過來,指尖微揚,一道白光悄然無聲息的沒入她的虛無鬼體,將她捆縛了個結結實實,她登時落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她躺在地上,眼眸圓睜,環顧四周怒道:“你們是誰,六曲呢,他把我叫醒,不就是要我罵他的麼,怎麼又躲了,是了,他已被我罵了五十年,總算是厭倦了,總該放我走了罷。”

“他不是不肯見你,他如今有件大事要做,我們放你出來,是有事讓你相助。”蘇子難得的斂了嬉笑,極鄭重道。

落葵猶豫了一下,輾轉的行至她的身側,她的悽然灼的他們都有些心痛,數十年前究竟出了何事,若是六曲見到她的這副光景,不知會是怎樣,她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