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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嚇唬人

杜衡微微一笑,指尖拈花掐了個決,七彩琉璃之光落於鳥首之上,那鳥兒咕嚕一聲,從口中吐出一絲銀光,在海棠木雕花小茶盤上打了個旋兒,幾行蠅頭小楷浮現而出,隱隱銀光閃爍。

看完之後,杜衡一抹茶盤,字跡頃刻間消散不見,他給落葵杯中續了點熱水:“信上說,三日前,吏部尚書白朮與刑部尚書辰砂聯名將雍州案上奏,御史臺也同時發難,上本參奏霖王貪腐,陛下下旨嚴查,霖王押入掖庭獄待審。依著主子的吩咐,咱們跟著白芍供出來的人,果然大有收穫。趁著霖王在掖庭獄待審,咱們斷掉了他的一家賭場和兩家黑市錢莊。”

“好,此番一箭雙鵰,既能夠洗刷了當年大哥的冤屈,又能夠斷了霖王的錢袋子。”落葵凝望著無邊無際的湛藍海面:“日後,他在朝中的羽翼也要陸續斷掉,怕是夠他心痛一陣子的。”

杜衡沉聲續道:“主子,文元也離開了青州,不知所蹤了。”

“不知所蹤。”落葵心下一沉:“他最後是在何處失去蹤跡的。”

杜衡道:“文元一離開青州,咱們的人便一路跟著,最後是在徐州附近跟丟了的。”

落葵微微閉目,腦中呈現出一副巨大的地圖,徐州所處之地在其間隱現,她沉吟道:“從青州去北山,徐州是必經之地,或許。”一絲清明劃過她的靈臺,明亮極了,她眉心微曲:“或許文元也志在北山,我們小心點,莫要撞上了。”

東閩國海域極廣,一望無際的海域將幾塊陸地圍攏在中央,形成了一處與世隔絕的獨立之國,此國只有一個碼頭,位於都城瀛洲,是進出東閩國的唯一的入口,碼頭皆是以雕了詭異銘文的黑色巨石鋪就而成。除了有重兵把守,還佈下了厲害的陣法。

據傳東閩國這塊陸地形成之初,外海與陸地統統被一隻九翼邪龍所佔據,攪得民不聊生。後來是一位除魔衛道之人與九翼邪龍打了一架,以九陰山脈為界,立誓絕不侵擾九陰山脈以外的人族。那高人在這塊陸地上佈下了個陣法,那些銘刻了詭異銘文的黑色巨石便是陣眼所在了。

隨後東閩國在這塊陸地上立國,又將碼頭建在了此處。離碼頭不遠,便是一個個龐然聳立的圍屋,婦孺孩童嬉笑著往來交織,這裡陽光好海風盛,人人都生的健壯矯捷,就連膚色也是耀眼的古銅色。

兩個人頭戴斗笠,身披粗衣,穿街而過,正是不眠不休趕了半個月的水路,來到東閩國瀛洲的落葵和杜衡,他二人上岸之後,不做絲毫停留的一路往南面去了,最後在一處墳塋前停下腳步,冷風穿過墳間枯草,流光洗去碑上字痕,時光匆匆,早已將這個杳無人跡的埋骨之地遠遠拋開。

落葵佇立在墳前,摸著碑上斑駁的字跡,凝望了許久許久,心頭和雙膝皆是沉甸甸的,狠狠踉蹌了一下,她重重跪坐在泥土之中,顫著手斟滿一盞酒,和著清淚在墳前灑落,喉間哽咽:“哥哥,小妹看你來了。”

眼前這片土裡深埋著的,正是當年的吳王周泓武。彼時的吳王因力主徹查雍州貪腐一案遭人陷害,閤府上下皆貶黜去了兗州。

誰料,吳王閤府上下在流放途中遇襲,斷了退路,退無可退只好轉道逃去了東閩國,豈料在東閩國卻有個更大的天羅地網,衝著他們落了下來。

落葵與蘇子雖提前得了訊息,馬不停蹄趕來相救,但船上迎風破浪十幾日,早已吐得筋疲力盡,剛到岸迎頭又是一番惡戰,帶來的人手只餘下十之一二活了下來,這一仗,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卻仍無可奈何的看著血腥慘事的發生,看著持重溫厚的大哥最後一回牽起她的手,喚她一聲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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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落葵一閉上眼,還能望見那一日的漫天血光,還能聽到那一日的痛苦哀嚎。那一日令她真真切切的明白,她以為的來日方長終成一場空,這世上果真沒有什麼來日方長,有太多的人都是乍然離場,沒有留給她追悔莫及的機會。

落葵抬起一雙手看了看,這雙手究竟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沾了多少人的鮮血,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只是明白一件事情,這些人命,這些血跡變成了報應,報應在了她的親人身上,那些年流的淚太多了些,幾乎都流乾了。如今的她只覺心痛,眼底卻乾涸一片,流不出一滴淚:“杜衡,大哥躺在這裡,一定會很冷的。”

杜衡攙住她微顫的手,將她扶到樹下坐著,一字一句的咬著牙根:“主子,此番雍州之事得以了結,吳王殿下的冤屈必然能洗脫乾淨,他可以瞑目了,不會冷的。”

落葵微微點頭,洗刷冤屈又如何,那個人終究回不來了,生而為人,是帶著冤屈日日熬著,還是留下清名決然死去,這是個亙古難辨對錯的抉擇。她略一沉吟,想起件要緊的事,揚眸道:“杜衡,丁香從前的家離此處有多遠。”

杜衡明白她的意思,垂首道:“依著地圖,不過就是二里地的路程,主子可要去看看麼。”

落葵眯起眼眸,冷道:“難得來一趟,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但那樣黑心腸的一家子,只是看看卻是不夠。”

杜衡抿唇一笑:“主子的意思是要好好嚇唬嚇唬他們麼。”

落葵定定望住杜衡那張溫厚的臉,瞧著他溫和的眸光中映出自己刻薄的冷笑,自己都嚇了一跳:“你嚇唬人的功夫最好,自然是你去最合適,我瞧個熱鬧便好了。”

二人拐了個彎兒,拐去了離此處不遠的村子,在那裡逗留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又極快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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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的最南側是一片連綿不斷的高山密林,樹幹葉片通體皆成詭異的紅色,遠遠望去,整座山像是被火燒著,但此處山高林密,終日不見陽光,置身其中像是冬日般陰沉沉寒浸浸的,而山中常有人口走失,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世人傳言這山中盤踞著一條巨龍般的怪獸,卻又比龍多生了幾對翅膀,口口相傳之下,這山便成了禁山,獵戶們只敢在山邊兒處砍柴打獵,深山密林再無人敢踏足半步了。

這一日晚間,落葵和杜衡穿過密林,終於來到了這片詭異的陰火山脈下。

落葵在樹下盤膝而坐,月華籠住她身前的一隻羅盤,她凝神片刻,只見一道微光逼至眼前,她唇邊微動,默默念道:“密室密行,出;入於月中,落。”

那道微光旋即凝實起來,落葵指尖輕點,引著那道月華在指尖打了個轉,血珠子盈盈沁出,與月華融在一處,沒入羅盤之中。

羅盤嗡鳴作響,一躍而起懸到半空中,落葵低眉,輕喝了一聲:“與身為一。”羅盤便穩穩的浮在了虛空中,其上光芒大作,落葵掐了個訣,闊大的衣袖輕拂,彷彿一陣疾風掠過,那光芒化點,飛旋不停。

落葵起身,步似凌波衣袂翩翩,接連不斷的白芒打在羅盤之上,登時化作燦若星輝一片,那光芒漸漸由白轉藍,往一處凝聚而去,一隻藍盈盈的小獸憑空出現,只見其生的龍首麋身,身後拖一條細長牛尾,足下蹬兩雙馬蹄,身披魚鱗,通體耀目藍光。

那小獸方一現身,便吐出一枚枚流淌著藍芒的水珠,繞著它的身軀緩緩旋轉。

落葵口中法訣不停,那水珠亦越轉越快,最後化作一枚枚金光閃閃的小字,幾個閃動之後,一陣夜風拂過,金光小字化作一捧砂礫,消弭於虛空之中。

落葵的身形劇烈晃動起來,雙手緩緩下垂收了法訣,羅盤墜地的瞬間,小獸登時重新化作一捧光芒,歸於天地之間。

杜衡疾步上前扶住落葵,輕聲道:“主子,如何。”

落葵將羅盤收入懷中,極目望向遠方:“咱們一路向西,定能尋到龍鱗草。”

杜衡低聲道:“主子,蘇將軍說過,此山中有九翼邪龍盤踞,可得當心些。”

落葵眉心緊蹙:“傳聞那只九翼邪龍是從上古時存活至今的,古書中說名叫昆布,十分的難纏,若非只有陰火山脈中才有龍鱗草,我也是不願意來的,若我修為尚在,憑咱們兩人聯手,也並非不可一戰,可如今。”

杜衡抬手看了看掌心,有微黃的光芒在閃動。他倏然握拳,輕聲道:“主子放心,屬下帶了觀裡的至寶出來,定然萬無一失。”

落葵抿了抿唇,粲然一笑:“咱們只是找幾株草藥,哪裡就這麼巧,會碰上他了。”

山高林密,深藍天幕之上星子璀璨,如同灑下數之不盡的銀釘,透過密密匝匝的樹冠,擠過縫隙灑下萬千星輝,這陰火山脈果然極大,雖有了大致的尋找方向,可落葵二人在偌大的山裡轉了半宿,才一頭扎進了西邊兒山脈的林子裡,仰頭望住漫天星子,才覺出寒夜深深,已是雙腿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