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人聽說是給山河苑的人送吃的，都奇怪，“你們主子不是已經用過晚膳了，怎麼又來要？”
其實東宮雖然有大膳房，但是膳房裡邊做的東西有時候會不合各宮的口味，大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裡開一個小膳房，準備點吃的東西。
但是姍姍根本沒有這種待遇，她只能吃大膳房的統一食物。
“是太子爺到我們那兒去了，太子爺還沒吃東西， 要用晚膳。”
膳房的人半信半疑，“太子爺會去你們山河苑，你們那若位主子已經來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見能讓太子爺留宿一晚上。”
“你們懂什麼，說不定今天晚上就留在這裡了。趕緊的吧，說這麼多。”
膳房的人將信將疑，將吃食準備好，給那人帶了回去。
等到吃的東西擺上桌，唐雲昭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些東西看起來就不怎麼可口，更不用說吃起來了。這也跟他平時的飲食差的太遠了。
唐雲昭不能接受。
唐姍姍看到唐雲昭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不滿意這邊的吃食。
“殿下，對不起，妾身是不是惹您不高興了？”
唐雲昭沒說什麼，而是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他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艱難地將食物咽了下去。
“不要總是跟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你平時都是這麼吃的嗎？”唐雲昭和藹的問道。
站在一旁的玄衣都以為自己看錯了，這還是太子殿下嗎？他什麼時候對女人會表現是出這麼和藹的態度了。
姍姍點點頭，“平時都是這麼吃的，這已經比妾身當宮女的時候吃的好多了，妾身已經很滿足了。”
唐雲昭望著姍姍的那張臉失神，她點頭的這個動作更加像她。
她難得會有這麼乖巧的樣子，平時她總是冷冰冰的，又或者是張揚跋扈的，只有他在問她問題的時候，她才會這麼乖乖地點頭，然後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唐雲昭心中那根弦被姍姍輕輕撥動了一下。
“以後我會安排人在你的院子裡另起爐灶，你喜歡吃什麼，便讓廚子給你做什麼。”
姍姍心道即便是開了爐灶她也吃不起，殊不知若是想要自己吃，東西都是需要另外採辦的，她哪裡有那麼多錢。
她可不像其他人，有孃家撐腰，她所有的錢都是從東宮領的月錢，這份月錢要掰成八份花，不知道什麼地方就得要錢打點，她哪裡敢大手大腳。
唐雲昭這麼一說，她也就這麼一聽，反正也不是真心的。
他吃東西的時候極其文雅，慢條斯理的樣子讓姍姍不禁看呆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吃東西還可以吃出這種風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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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直看我？你不也一起吃點嗎？”唐雲昭笑道。
姍姍忽然紅了臉，低著頭，搖搖頭，道：“妾身已經吃過了，殿下您自己吃就好。”
唐雲昭吃了沒有多少便擦了擦嘴。
姍姍知道這菜色不合他的口味，便沒有嚷嚷著讓她再多吃。
桌上的菜都撤了下去，唐雲昭還是第一次來她的山河苑，便在裡邊轉了轉，他發現姍姍的桌子上放著宣紙筆墨，而上邊還留著一副墨跡未乾的字。
這字雖然寫得十分一般，但看得出她用心了。
“這是你寫的？”唐雲昭問道。
姍姍點頭，“隨便寫寫，妾身一直仰慕太子妃的才女之名，希望能向她看齊，這些時間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拿來聯絡字畫。”
小紅這會兒已經忙完過來，聽見兩個人在說字畫的事情，便插嘴道：“就是，我們小主對此十分上心，今天下午還去太子妃那裡討教。”
唐雲昭轉身，來了興致，“哦？太子妃肯教你？”
姍姍難過地垂下頭去，“太子妃可能嫌姍姍資質平平，基礎也不好，所以只是給了姍姍幾副帖子回來臨摹。”
這倒像是楊淳會做出來的事情，唐雲昭並不意外。
唐雲昭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他說道：“你若是想學，以後可以來找我。”
眾所周知，書房是唐雲昭的禁地，很少有人能進得了他的書房，除去那幾位門客，書房一向是大家望而生畏的地方，可是唐雲昭卻對姍姍發出了這樣的邀請。
姍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嗎？太子殿下您說的是真的？妾身真的可以跟著您學習字畫？”
“我閒來無事也會自己寫寫畫畫，倒不如教教你。”
“你不會嫌妾身資質愚鈍吧？”
唐雲昭笑了起來，“你又不是要成名成家，不過是自己寫著玩，為何要在意那麼多。”
“妾身是怕自己太笨，惹殿下煩心。”姍姍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的。”唐雲昭輕聲道。
站在遠處的玄衣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失明了，今天的太子殿下周身莫名的有一圈光輝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一直聊到很晚，山河苑的下人們都開始小心翼翼地打呵欠了，唐雲昭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下人們都在心裡竊喜，以為唐雲昭今晚會留宿在這裡了。
可惜，到了子夜，唐雲昭還是起身，姍姍一臉不捨，羞答答地說道：“既然已經這麼晚了，殿下回去不方便，不如就暫且住在這裡吧，臥房都已經收拾好了。”
姍姍的意思是，即便今天晚上他們兩人不發生什麼，唐雲昭最好也不要離開山河苑。
下人們又不知道什麼，第二天傳出去依然是唐雲昭在山河苑留宿了，今後她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唐雲昭堅持要走，“不了，我跟玄衣回去，你休息去吧。”
姍姍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將唐雲昭送到門口。
唐雲昭回身揮揮手，讓她回去，姍姍福身行禮，目送唐雲昭離開。
走出山河苑，玄衣問道：“殿下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哪？當然是回去睡覺。”唐雲昭冷冷說道。
“對了，你去查查碧華苑怎麼回事，今日下午真的出現了唐姍姍所說的事情嗎？”唐雲昭一想起姍姍說楊淳不肯教她，便覺得心中不舒服。
玄衣心道，這種事情也不應該他們過問，可既然太子的這麼說了，打聽便打聽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回到自己的寢殿，唐雲昭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那人的臉他幾乎都要記不清楚了，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與姍姍的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