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舒一溜煙便沒影了，楊淳望著她的背影，直覺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情。
這個小丫頭，總是給她惹麻煩，雖然喜歡誰是她的自由，可喜歡上清風這種庶民，皇上和皇后怎麼可能答應。
楊淳無奈地搖了搖頭。
姍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禁奇怪：“姐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了。”楊淳回神。
“既然這樣，那我們趕緊去皇后娘娘那裡吧，以免誤了時辰。”
小荷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倒是說的冠冕堂皇了，也不知道剛才是誰遲到的。
皇后娘娘已經端坐在正廳當中等著兩個人的到來。
自打她身體不適之後，她的寢宮便比之前安靜了不少，只是偶爾有人過來請安，過來最勤的便是唐雲昭了，所以皇后這邊總是顯得冷冷清清。
一進門，楊淳便聞到一股很濃重的檀香味，皇后娘娘手中捏著一串佛珠，在來回不停地轉動。
楊淳納悶，這才幾天沒見，怎麼皇后娘娘就改信佛了？
“兒臣參見皇后娘娘。”楊淳帶著姍姍上前，行禮道。
姍姍也不說第一次見到皇后，只不過之前她總是跪在一邊低著頭，而現在，她居然能站在皇后的對面。
她的聲音小小的，低到幾乎聽不見，“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說完了，她也不敢抬頭。
皇后倒是對她很感興趣，道：“你這麼怕哀家麼？之前不是見過哀家？”
姍姍還想起那次她讓人將她帶到殿中，讓她抬起頭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就感覺自己要大禍臨頭，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姍姍羞怯地抬起頭來，與皇后的目光相對。
皇后不滿地皺了下眉頭，“這孩子，臨去東宮的時候哀家還見了一面，是個水靈的可人兒，怎麼才在東宮待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個憔悴模樣。”
楊淳心中嘟噥，誰讓她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了這個樣子，這能怪得到誰？
“你瞧瞧，這孩子穿的這是什麼，淳兒，東宮事宜可是你在操持，即便姍姍沒有名分，也好歹是太子的女人，你怎可如此苛待？”
聽到皇后責怪楊淳，姍姍低頭時的嘴角不自覺地便往上翹了翹。
這點小動作怎麼會逃得過楊淳的眼睛，她眼風一掃便看到她這個樣子。
楊淳不卑不亢道：“東宮的月例跟物品發放都是按照規定來的，自由賬簿可查，至於個人的品味問題，兒臣自是無能為力。”
皇后娘娘沒有想到楊淳會這麼說話，愣了一眼，目光不由地在楊淳身上停留了幾分。
在她的印象當中，楊淳一直是病弱無力的，性子也是軟綿綿的，說什麼她總是聽著，也不多言。
今日她居然敢如此頂撞她。
如果楊淳說的屬實，皇后自然挑不出她的錯處來，如果唐姍姍真的就喜歡這麼穿，那自然是誰也管不著的。
姍姍這才發現今日為何叫她而來，皇后娘娘這話裡話外都是向著她這邊的，大概皇后是見太子這麼久也不臨幸她，心中著急，以為是楊淳從中作梗，今日特地把兩個人叫過來耳提面命一番。
唐姍姍想到這裡，不由挺直了腰桿。
楊淳看看唐姍姍，又看了看皇后，這當中的事情不用人說她也明白，這是把她叫過來給她個下馬威的。
她不禁覺得好笑，她一點也不在乎唐雲昭喜歡誰不喜歡誰，他愛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嫉妒，應該從中作梗，都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既然皇后娘娘不喜歡姍姍穿這種老氣的衣服，那兒臣回去之後便替她打點一些衣裳，姍姍之前可能一直穿的都是宮女的服侍，不知道該如何搭配衣服。”楊淳淡淡說道。
既然說她剋扣唐姍姍，那她供著她便是了。
這話裡裡外外都在暗指唐姍姍的品味不好，這讓唐姍姍的臉上很掛不住，她即便沒有機會穿過那麼貴的衣裳，難道連欣賞也不會嗎？
皇后只能點點頭，“你知道便好。”
楊淳自始至終沒說半個不字。
“姍姍，你若是在東宮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儘管可以來找哀家開口。哀家一個人在宮裡寂寞，正喜歡有個人可以過來陪陪哀家，你之前在宮裡伺候的不錯，以後就多到哀家這裡走動走動。”皇后忽然換了副和藹可親的面容，對姍姍說道。
楊淳心說我成親床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我一嫁過來，你覺得我跑不了了，成了你們唐家的人了，你便換了一副嘴臉？
這話說的好像她平時有多疲懶，對她不上心，不肯過來看她似的，明明是她自己說想要清淨，不想其他人打擾，所以她才不過來請安。
姍姍受寵若驚，高興地應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嫌棄姍姍愚笨就好。”
“怎麼會，你是個心善的孩子，哀家看第一眼就覺得喜歡。”
沒想到自己原本的長相還是皇后喜歡的那一掛，也不知道是不是榮幸。
唐姍姍更加歡喜，恨不能移坐到皇后身邊。
她在那邊又是給皇后添茶，又是捶肩的，把當丫鬟那時候的本事全都使了出來，活跟個跳樑小醜似的。
皇后被她伺候的喜笑顏開，“來人，快給賞賜。”
不一會兒，便有人將一個托盤端了過來，上面放著一支金釵，頂端的翠鳥栩栩如生，鑲著翠石，彷彿下一刻就會振翅高飛一般。
這支金釵一看就不是凡品。
唐姍姍歡歡喜喜接過去，那眼神簡直迫不及待就想要插在自己的頭上，可惜這邊沒有銅鏡，即便她戴上也看不到。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唐姍姍羞澀地說道。
整個過程中，楊淳就跟置身事外一般，兩個人一來一往，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
楊淳也不動怒，她的情緒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就是眼神放空，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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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想要打個呵欠，待在這兒真是太無聊了，所以說她就是討厭這種場面，大家總要說著些口不對心的話。
看著唐姍姍拿著那支簪子喜不自勝的樣子，一個念頭突然從楊淳的腦海裡冒出來。
她忽然來到姍姍身邊，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
唐姍姍忍不住一個哆嗦，她從沒見過楊淳這個樣子笑，儘管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讓人看了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