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這一次並沒有反駁凌雲曦，因為她知道，有時候世上就需要這種看似傻實則勇敢的人，去為其他人做出貢獻。
就像地球上抗洪時出動的子弟兵，就像疫病時逆行的醫護人員，就像火災時衝進房子裡的消防員。
然而她自己，卻並沒有這樣的覺悟，沒有這樣的勇氣。
說到底了，她慫。她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趕緊飛昇離開這裡，如何回到地球的家裡去。
即便現在她對宗門有了家的感覺，她也只是想好好的和家人活下去，而不是站出來不顧一切豁出性命去振興宗門。
言瑾心裡很矛盾，她自己生在最和平的年代，出生在最安全的國家，一直以來她享受著被人保護，安安穩穩的活著。她沒有經歷過那種高危的職業，她不確定，當自己站在保護別人的立場時，能不能做到不臨陣退縮。
所以此刻，她無法回應凌雲曦，她甚至不敢對凌雲曦的提議有一絲贊同，她怕事到臨頭，若需要自己上場時，她慫了退縮了，那會更加讓人失望。
但同時，言瑾對凌雲曦這個人，也肅然起敬。她知道身為一個皇女，能夠有這個想法，就足以令人對她刮目相看了。
“師妹……”言瑾在凌雲曦的期待眼神下，絞盡腦汁想著婉拒的話：“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此舉還需再議。”
凌雲曦的眼神略微有些失望，但仍耐心的道：“我知道，師姐，我此時告訴你，並非立刻就想讓你跟我一同去開啟秘境。我們修為此刻也還沒到能夠與看守者對話的程度，我只是想……”
言瑾點頭，打斷她道：“你的好意，我明了，只是你如今還是要以修行為主。且你這想法，應該又是你一人所想，並未與長輩商量吧？”
凌雲曦一怔，急切道：“萬萬不可告訴師父他們，他們一定會反對的。”
言瑾嘆道：“我知道，若是我們宗門當真是那種急功近利的門派，早先我剛拜師，掌門便會逼著我交出心法了。可他從未這麼做過，甚至也只與我師父提過一次。
“此刻我們若想以身犯險，恐怕甭管多高境界，都會被他們追著揍。可師妹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溝通之法如此簡單，長輩們會沒有嘗試嗎？他們會放棄宗門東山再起的機會嗎？”
言瑾的一番話，終於令凌雲曦冷靜了下來，兩人對坐沉默了好久，凌雲曦這才再次開口打破了寂靜。
“師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凌雲曦起身揮了揮衣袖，撤走了桌上的碗碟：“回去之後，我會與師父商議此事。”
言瑾見她言語之間有些涼意，心裡很不好受。
可她也是個人，也有弱點，她並不想以此為自己開脫，只是此刻她真的無法下定決心，有那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覺悟。
她此刻很是羨慕那些小說電影電視裡的英雄，他們可以一句話就不顧一切的獻出生命，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達到那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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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允許自己在能力範圍許可的情況下，為他們出力。而不是放棄自己的生命，做出頭腦發熱的事。
從皇宮出來回到朱家的別院，言瑾一直顯得悶悶不樂。兩個童子本想恭賀她拿下頭名，可看到自家上修這般低沉，也不敢開口了。
為上修打點好了一切，兩個童子退出了房間，互看了一眼都很疑惑，不解自家上修為何會是這般表現。
“是不是挑寶貝時沒拿到好東西？”金鉤小聲道。
銀鈴搖了搖頭：“估計上修要選也是選金銀之物，何來挑選一說。我看應是皇族與上修未提買賣之事，上修心裡惱了。”
房間裡的言瑾，聽到屋外兩人議論之聲，心裡又是糾結又是痛苦，她也不願看著宗門沒落，可她也不願賠上自己的性命。
她究竟還是太自私了。
“宿主，你怎麼了？”零號也納悶宿主的情緒為何這麼低落，他從頭看到尾，並沒有覺得宿主哪裡出了錯，他很是不明白。
言瑾嘆了口氣，飛出一張隔音符貼在門上，這才開口問道：“零號，你不覺得我很自私嗎？”
零號：“宿主指的是哪件事？”
言瑾扶額：“就是去跟秘境看守者溝通這件事。”
零號道：“宿主拒絕了是好事啊，這件事本來就不是那麼簡單。”
言瑾一愣，直起了身子：“你知道內幕？”
零號解釋道：“雖然不知道內幕，可秘境卻沒有你師妹想的那麼簡單。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懂得秘境為何形成，那是上古時代的修真者才有能力創造的東西。
“其結構執行以及維持都不是簡單的靈力，而是需要更多的魂力以及混沌之力。
“因為一段時間裡的修真者大批量飛昇，加之後頭飛昇者的自私隱瞞，秘境使用之法逐漸不為人知。
“導致現在這個世界有上千甚至上萬個秘境無法開啟，又或者開啟了也不知其中的奧秘。
“宗門秘境也是如何，即便這些宗門弟子進去，可能也無法從中獲益，只是進去逛一圈就出來，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只是白搭罷了。”
言瑾聽到這裡，心臟一陣猛跳：“所以，你知道是嗎？”
零號嘆道：“宿主，我能為你提供的資訊已經超過這個世界的認知了，雖然我的使命是輔佐你，可是更需要你自己去理解領悟這一切，而不是什麼都由我給你科普。
“不然當你的思想超越了這世人認知的一切，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沒人會相信，甚至世人會當你為異類，處處排擠甚是想消滅你。我能做到的，只是在你疑惑的時候，為你正確你的方向。
“若是我告訴你太多相關的知識，你必然會以此影響整個世界，那會造成我對這個世界的文化汙染。
“這就相當於一個處於星際時代的人，回到青銅時代，提前教他們量子力學一樣。”
言瑾心裡默默吐槽，難道我現在還不夠改變時代發展嗎？可同時她也抓到了零號的話外音，什麼叫做“一段時間裡的大批量飛昇”，這事在時間線上，彷彿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