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這麼一問，就感覺自己身後的那雙手動了一下，她還以為師父生氣了，誰知卻聽師父反問她：“你不想參加大比嗎？”
言瑾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小聲道：“我才剛拜師，什麼都不會，即便還有時間，也不如人家修煉了幾十年的有經驗。”
“想還是不想？”身後的人淡淡的問。
言瑾咬了咬牙：“不想！”
身後的人只是“哦”了一下：“不想，那就不去。”
言瑾猛地回頭，看到一雙平靜的眼睛，心裡猛地一跳：“真的？”
陳尚很平淡的反問：“既然不想，為何要去？”
“可……”言瑾咬了咬嘴唇：“掌門師伯和師父都待我極好，便是各個師叔師伯也待我都很和善。他們覺得我是宗門的希望……”
陳尚收回了手，盯著徒弟的眼睛：“那又如何？他們當你是希望，你便要不顧一切去報答他們？”
言瑾怔了一下：“難道不是嗎？”
陳尚歪了歪腦袋：“那他們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嗎？”
言瑾狂搖頭：“不去，我又不傻。大比應該死不……”
“大比會死的。”陳尚打斷了徒弟：“大比是不論生死的，有的人會有德行些，見好就收。可有的人上來就是殺招，不把對手打死不會收手。”
言瑾堅決的道：“我不去！”
“好！”
陳尚站了起來，又問：“金剛符還有多少？”
言瑾臉頓時垮了：“沒了，剛才被師父考較，都用完了。”
陳尚嗯了一聲，站在原地開始掏紙，掏出一把就往徒弟手裡塞一把。
言瑾一邊不客氣的往包裡收紙，一邊拍著馬屁：“師父真大方，幻元峰都屈於師父威望，每個月送這麼多符紙來。”
其實她想說的是，幻元峰真是高產似母豬。
“這不是幻元峰的。”陳尚掏了半天，那口袋就跟無底洞似的：“這是我在福源堂批發的，五十個靈石一百張。”
言瑾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符紙，心疼起幻元峰的弟子來了。
符紙這麼不值錢啊。可每一張都要用筆畫，很費勁的，不像他們煉丹的，一爐好幾個呢。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陳尚又道：“鎮上賣五十靈石一張，若是別人問你要，你可別給。”
言瑾抬頭，一臉黑人問號臉。
“啥？”
陳尚終於掏完了，看著徒弟把最後一張符紙都收了起來，這才又道：“福源堂跟我有合作，所以我能便宜買。”
這也太便宜了點吧！言瑾死都不信。
“那……符紙都給我了，師父你用啥？”
陳尚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為難：“唉，最近不能打架了。”
不是，這就是你的回答嗎？不能打架了？
“師父你以前常打架？”
“嗯！”
“一打架就用符紙？”
“嗯！”
言瑾無語了：“你為啥不出招呢，你剛才揍我就動手了。”
陳尚嘆了口氣：“那些人太弱了，我一出手他們就得死。”
剛被師父寵出來的那些粉紅泡泡，頓時全部破滅。
“你就不怕我死啊！”言瑾跳腳了：“我還是你親徒弟不！”
陳尚一臉理直氣壯：“你都用了上百張金剛符了，那些人跟我打架都不貼符，我萬一控制不好力度怎麼辦。再說我對你就只用了一分力。”
言瑾捂臉，欲哭無淚。
“那我以後不用符！”
這話說出來，言瑾自己都不信，身為一個膽小怯卑微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連屎都不敢吃的她，打架怎麼可能不用符。
“不用符不好，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以後你就是碰到練氣級別的，最好也多貼幾張符，誰知道對方有沒有靠山，會不會突然拿個上品法器出來對付你呢。”陳尚苦口婆心的教育徒弟。
“我們不打沒把握的架，就算有把握，也得防著人家偷襲。這不是慫不慫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打架之前，先沒有後顧之憂，才能放心動手，對不對？”
言瑾抽搐著嘴角看著自家師父：“師父，你真是洞虛期嗎？”
洞虛期在這世上，不說橫著走，也少有敵手了。商牟師叔還說他能跟大乘期打成平手，騙小狗呢？
陳尚一臉平靜的應了：“為師洞虛期大圓滿五十多年了。”
“……那為啥不突破？”
“我懶。”
“？？？？？？”
“我懶得渡劫。”
言瑾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吐槽狠狠的咽了回去。
耳邊傳來一陣嗯嗯的聲音，低頭一看二狗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抱著言瑾的腳求投喂。
言瑾嘆了口氣，包裡隨便掏了個靈鐵出來丟給了二狗，正準備跟師父道別回去休息，就聽師父問：“這是什麼？”
言瑾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把商城的東西拿出來了，糟了！
言瑾這輩子，哦不，加上上輩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從熊貓嘴裡搶東西的，偏偏二狗很沒出息，被搶了也不生氣，只顧著自己嗯嗯，又抱著言瑾的腿求投喂。
言瑾哪裡有心情餵狗，滿心忐忑的盯著師父把靈鐵翻來覆去的看，心裡琢磨著該怎麼糊弄。
“靈力倒是不錯，拿來餵食鐵獸再好不過。這是哪裡來的？”陳尚頗有興致的問。
言瑾閉著眼張嘴就來：“助我引氣入體的白胡子老爺爺給的。”
陳尚頻頻點頭，絲毫沒有懷疑：“不像是這邊的東西，確實像是上邊的貨色。”
言瑾起初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她多年以後歷經一個礦地，實打實的看到這個世界的靈礦，才明白這其中的差異。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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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尚對靈鐵這樣的“好貨”，也絲毫沒有貪念，只是看了看就還給了二狗，甚至還送到了二狗的嘴邊，看著它吃下去，才再次直起身子。
“這樣的東西，日後就不要拿出來示人了。”陳尚提醒徒弟：“並非所有人都跟為師一樣，視錢財為糞土。”
言瑾一鞠躬，一溜彩虹屁脫口而出：“是！師父淡泊名利，心志高遠，此等高風亮節，世人拍馬難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