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難道真的是被皇帝赦免的。
這讓林琅很驚詫。
魏國公暗中支援秦王謀反,按理是應該株連九族的。
路瑤作為魏國公的親孫女,
在這封建王朝當中,不論你多位高權重,皇帝要你死,易如反掌。
華夏明代三十多名開國功臣,得善終的只有一人。
魏國公也算是大君王朝的開國功臣,能夠活到現在,也挺不容易了。
路瑤作為魏國公的直系子孫,居然在魏國公參與謀反之後,還能活著從監牢當中走出來,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吧?
可林琅在路瑤這邊問不出什麼花樣來,想了想,他只能先回去,之後讓青紗帳的人好好查探一下。
路瑤的身份比慕容淺淺還要特殊一些,林琅雖然答應將她帶回家,可其中的內情卻不得不查。
從永樂公主府回來,林琅本來想去先去找慕容淺淺再回家的,可現在路瑤在車上,他只好先將路瑤送回家。
路瑤現在這個樣子,跟乞丐婆子沒什麼兩樣,還是她送回去安頓下來,再差人去查探清楚。
路瑤跟著林琅跳下車,抬頭一看,就愣住了。
忠勇伯府。
牌匾上的幾個大字,讓路瑤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你就是忠勇伯?”路瑤瞪大著眼睛。
“這座宅子被公家罰沒了,我出錢買下來,純屬巧合。”林琅輕聲解釋道。
“林琅,我可不可以......還住我自己的院子?”路瑤小心翼翼的問著。
“這幾天沒問題。”林琅點了點頭。
進了府門之後,林琅隱約覺得,家裡似乎有點古怪。
遠遠的就看到蕭蕭迎了上來。
“伯爺,家裡來了貴人,正在房中等您。”蕭蕭躬身行禮之後,低聲說道。
“誰?”林琅眉頭一挑,貴人?能夠稱得上貴人的,可不就是宮裡那幾位嗎?
“伯爺,貴人是跟大娘一起來的。”
聽到這裡,林琅心中微驚,原來是皇太后出宮了,看樣子還是微服出宮的。
“路瑤,你跟著這位李翰林先去安頓下去,我有要事在身。”林琅轉身吩咐一聲,便跟著蕭蕭往內院趕去。
路瑤此時只關心自己的院子有沒有被人霸佔,倒是沒有在意林琅去跟誰會面。
林琅跟著蕭蕭匆匆忙忙去了後院,才知道原來皇太后此時在他的書房當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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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將門推開,林琅直接走了進去,就見皇太后坐在他的書桌前,正在翻看他桌上的文字。
桂嬤嬤就站在皇太后的身邊候著。
“微臣拜見太后娘娘。”林琅連忙行禮。
“起來吧。”皇太后輕聲道:“你倒是懂得享受,還知道重金買下這座宅子。”
“太后娘娘說笑了......”林琅乾笑道。
“哀家剛剛從如煙那裡過來,看來你對如煙的怨念還很深啊。”
林琅眉頭一挑,有些錯愕。
皇太后今天的思維有點跳躍啊,先說他的新府邸,轉眼就扯到姬如煙的身上去了。
“太后娘娘,其實......”
“不必解釋,你說的那個什麼腸子粘連,哀家似懂非懂,但還是覺得你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的小人。”
“太后娘娘慧眼如炬、明辨是非......”
“別拍馬屁了,來哀家身邊坐著,哀家有話跟你說。”
林琅這才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桌邊,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皇太后朝著桂嬤嬤輕輕揮手,桂嬤嬤便退下了,臨走之前,將房門帶上。
這讓林琅更加詫異了。
一開始,林琅聽皇太后提起姬如煙的事情,他還以為皇太后是來興師問罪的,畢竟姬如煙的腳底板腫成那樣,沒有七八天時間修養是下不了床的。
可現在看來,皇太后親臨他的府邸,似乎有要緊事跟自己交代。
林琅看著一臉祥和的皇太后,不由得有些心慌。
這老太婆輕易不出宮,這一次肯定不僅僅是去看望姬如煙的。
林琅隱約覺得,看望姬如煙是順路,來找自己說悄悄話才是主要目的。
“路瑤那丫頭,你是不是已經帶回來了?”
“嗯?”林琅眉頭一挑,“太后娘娘,路瑤小姐剛剛才跟我回來,我派人帶她先去安頓下來。”
林琅很快恍然大悟,難怪路瑤能活著從監牢中走出來,想來救路瑤的人居然是皇太后。
“那丫頭的孃親,是哀家的侄女。”皇太后輕嘆一聲:“路家犯了謀逆的大罪,是要被株連九族的,為了救下那丫頭,哀家的孃家用光了當年在先帝爺手上攢下的所有情分。”
說到這裡,皇太后的臉上閃過一絲蕭索。
魏國公的妹妹是秦王的母親,也就是皇帝的一位妃子。
而魏國公的兒子娶了皇太后的侄女。
路瑤的外公外婆那邊,就是皇太后的兄弟姐妹一輩咯?
這麼一來,路瑤是不是應該叫皇太后叫姑奶奶?
似乎、好像、大概、也許是這樣的吧,林琅在腦海裡串聯了一遍,都快繞暈了。
不過在大君王朝,能跟皇家聯姻,是莫大的殊榮,而皇家為了籠絡人心,經常開展政治聯姻。
林琅苦笑道:“太后娘娘,看來這一次魏國公謀逆,讓您老人家很頭疼啊。”
“哀家有什麼好頭疼的,哀家的孃家跟著咱大君朝已經享盡了榮華富貴,該知足了。”
皇太后柔聲道:“最頭疼的是皇帝。”
林琅點了點頭,沒有接話,這話也不好接。
這一次秦王謀反,牽連實在太大了。
多少家族被牽連入獄,株連九族。
所謂的株連九族,意味著一個人的死罪擴充套件為所有家族成員的全部都死罪。
這種滅絕人性的刑罰,某種程度上確實有利於斬草除根、清除所有的復仇力量,可實在太殘酷了一些。
所謂株連九族,包括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當中的所有直系親屬和配偶,全部都要死。
父族四,就是指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兒子一家,出嫁的姐妹及外甥一家,出嫁的女兒及外孫一家。
母族三,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孃家、姨母及其兒子一家。
妻族二,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孃家。
這樣牽連下來,一個魏國公謀逆,陪他一起死的親族怕是有成百上千人。
路瑤能活著,也許是皇太后也幫著求情了,皇帝不得不尊重母親的意思。
林琅苦笑一聲,“太后娘娘,您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讓那個小丫頭自己離開吧,走的遠遠的,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參和進去,皇帝氣還沒消呢。”
“還有呢?”對於皇太后的提醒,林琅一點都不意外,畢竟路瑤乃是魏國公的嫡孫女,就算被赦免了,林琅若是真的收留在府中,也十分不妥。
林琅更關心的是,皇太后今天找他的真正意圖。
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路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