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各位將軍。”出了天牢，楊老夫人再次向周老將軍以及等在外面的那些老將們行禮，言辭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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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別，不論她家孫兒能不能保得住，以後只怕也沒有再見的可能了。
“老嫂子多保重身體。”周老將軍等人顯然也想到了，一臉悲傷，卻說不出勸慰的話。
白傳送黑髮的痛苦，他們都懂，此時，實在不需要多說什麼，去扎楊家人的心。
“你們也是，都要好好的，安康便是福。”楊老夫人感嘆的點頭，又陪著寒喧了幾句，才向眾人告辭。
周老將軍和眾老將想送，也被她拒絕。
回去的路上，楊母一直低著頭抹淚，楊老夫人卻很平靜，目光坦然的望著夏悅娘：“悅娘，多謝你。”
“老夫人。”夏悅娘忙搖頭。
“又叫老夫人，你和安哥兒、阿巧一樣，叫奶奶吧，我這個年紀，也不算是佔你的便宜。”楊老夫人截住了她的話，溫和的說道。
“是，奶奶。”夏悅娘從善如流，說道，“今天若不是奶奶，我也見不到安戈。”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楊柒巧馬上撩起了布簾，往外看去：“梁爺爺，出什麼事了？”
“前面的路被堵了。”阿梁管家坐在車伕邊上，應了一聲。
“什麼人堵的？”楊柒巧頓時緊張起來。
“都是百姓，前面的戲臺子圍了不少人，路都不通了。”阿梁管家也是納悶，“我們只能退回，走另一條路。”
戲臺？
夏悅娘微微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知道，行動開始了。
“我去瞧瞧。”楊柒巧一側頭，便看到了夏悅娘的表情，心裡一動，便要下車。
“我跟你一起去。”夏悅娘也想看看情況，便跟了下去。
“你倆小心些。”楊老夫人忙撩起了窗簾衝著她倆喊。
“知道了。”楊柒巧應了聲，拉著夏悅娘的手，靈活的穿行在人群中，很快就擠到了前面，只是，前面圍的人太多太多，再難進一步。
“就在這兒吧，看看是什麼戲，這麼吸引人。”夏悅娘瞧了瞧四周，拉住了楊柒巧。
“是東凌城楊家的事。”旁邊的人看到兩個不明就裡的小姑娘擠進來，應了一聲，噓唏道，“楊家真的是慘啊，為了我們老百姓的安穩日子，死了那麼多人，還害得人家都不敢生兒子了，現在好不容易保下的血脈，居然還被以欺君給判了殺頭，唉！”
“楊家？”楊柒巧愣了愣，側頭看向了夏悅娘，眨了眨眼。
她不相信什麼戲班子會這麼巧的演楊家的戲文，而夏悅娘進京的事兒也實在太巧。
夏悅娘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接了那人的話：“楊家功勳太大，保不齊就有人眼紅，生怕楊家再有能人出來，壓著他們吧。”
“誰說不是呢。”那人贊同的點頭。
“唉，忠烈之後，居然落得下場，以後還有哪位將軍敢站出來保家衛國……”夏悅娘長長的嘆了一聲，一臉的憂傷。
“姑娘說的是，當年，有敵軍偷襲到京都百里外，要不是楊家，京都都危矣，唉，京都一旦落在那些人手裡，我們還能有這樣的安穩日子麼？”
“沒錯，楊家後人，不該受這樣的對待。”
“要不是迫不得已，誰家的兒郎願意從小當姑娘養？”
“就是，小時還好，這長大了，他還要不要娶媳婦？楊家就這麼個血脈，要不是怕落個與先輩一樣慘，他們怎麼可能會把兒子當成女兒？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這樣是欺君麼？”
“再說，當年出事，楊家公子也不知曉，報名牒那會兒，他才生下來呢，哪來的罪？”
“楊公子無罪！楊家無罪！”
突然，人群中傳來了一個響亮的口號，瞬間便帶起了節奏，引來了無數人的應和。
夏悅娘拉了楊柒巧一把，往回退去。
“你幹的？”楊柒巧貼著夏悅娘，尋了個機會低低的問。
“喜嬸帶人做的。”夏悅娘可不敢居功。
這引導輿論的點子，確實是她出的，可做成這樣的場面，卻不是她能落實的。
“有你的。”楊柒巧頓時笑了起來，眉宇間的憂色淡了很多，她看了看四下，說道，“我也安排了人，原本是想找機會見哥一面就行動，可誰知，這麼多天，我們找了很多人，都吃了閉門羹，誰知道，今天一求就成了。”
“一直吃了閉門羹？”夏悅娘愣了一下，想到了老管家身上的茶香，想了想，她問道，“阿巧，府裡阿梁管家也是楊家的親戚麼？”
“梁爺爺？他是太爺爺身邊的副將，從小就跟著太爺爺，後來太爺爺過世，爺爺惜才，又當他是親兄弟一樣，就提了他當副將，出生入死的，救了爺爺很多次，後來那次，若不是他拼了命把爺爺和伯伯們的殘骸找回來了，只怕爺爺他們都沒辦法魂歸故里了。”
楊柒巧說著，語氣裡對阿梁管家有著濃濃的感激和親近。
夏悅娘聽著，沒再問別的。
她對阿梁管家也只是覺得不對，又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家的異心，現在說，萬一弄錯了，豈不是尷尬。
“他的手，就是那時沒的呢，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全是傷，血人一樣的，那時太奶奶還在，找了好多的名醫才把他救回來，太奶奶臨終前留了話，讓楊家人記得他的恩，要給他養老送終，對了，哥小的時候學武，便是梁爺爺啟蒙的。”
楊柒巧說到這兒，看了她一眼，問道。
“悅娘，梁爺爺怎麼了？”
“沒什麼，我之前來你們府裡，也只是遠遠的見過，好奇而已。”夏悅娘笑了笑，避開了話題，“阿巧，戲文的事，不能讓人想到楊家，這件事是誰做的，你可別在奶奶面前露了餡。”
“我知道，哥以前就說過，不能讓人知曉那個閣。”楊柒巧認真的點頭，“哥讓我幫你，便是讓我聽從你的命令，你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你留在老夫人身邊，保護她們的安全，安撫她們的情緒，別讓她們衝動的做傻事，其他的交給我們。”夏悅娘心頭再次浮現那半片茶葉，搖了搖頭。
“就這樣？”楊柒巧皺眉，有些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