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喜嬸做好了飯菜,楊安歌也沒有出現,小期倒是送完了貨回來了,這會兒沒什麼事做,已經回了後面自己家。
“喜嬸。”夏悅娘將明天要用的黃豆泡下,擔心的看了看楊安歌的房間,想了想,沒去打擾,“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今晚麻煩你多留會兒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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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安歌只怕是真不舒服,她又要出門,小奶娃也只能拜託給喜嬸了。
“行。”喜嬸點頭。
“一會兒安歌要是還沒起,記得喊她一聲。”夏悅娘一邊將自己的頭髮打散,重新編成麻花,一邊叮囑道,“就算不舒服,也不能不吃飯。”
“姑娘,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喜嬸瞧了瞧天色,疑惑的問。
“嗯,我有事要辦。”夏悅娘點頭。
“有什麼事非要晚上呢?”喜嬸忙勸道,“夜裡有宵禁,萬一遇到巡夜的捕快……”
“放心吧,我知道的。”夏悅娘安撫的拍了拍喜嬸的肩,笑道,“安歌和小騰要有勞嬸子你多照應了。”
“我會的。”喜嬸只好點頭,送她出門,“姑娘也小心些,早點兒回來。”
夏悅娘揮了揮手,大步往西市走去。
這會兒宵禁還沒開始,大街上只有稀稀朗朗的趕著回家的行人,巡夜的捕快還沒出來,也沒人會注意到她。
喜嬸看著她轉過了那頭的街口,納悶的皺了皺眉,瞧了瞧楊安歌的屋子,快速的穿過巷子,敲開了自家的後門。
開門的是小期。
“小期,姑娘出門了,你速去保護好她。”喜嬸指著夏悅娘的方向,迅速說道,“還有,讓阿冰速去通知公子。”
“是。”小期瞅了一眼,衝著屋裡招呼了一聲,迅速跟上。
夏悅娘絲毫不知道,她的出行,讓喜嬸三人緊張不已。
“夏家妹子,這麼晚了還出來?”路上,阿輝和兩個捕快從那頭過來,看到她,驚訝的停下了腳步,提醒道,“天一黑就要宵禁了。”
“我忘記買一樣要緊的東西了,明早要用的,很快回來。”夏悅娘隨意的扯了個藉口,快步路過。
“都這麼晚了……”阿輝無語的瞧了瞧天色,衝著同行的兄弟揮了揮手,“我先走一步,你們要是遇到阿江,隨嘴說一聲,他今晚正好值夜,可不能讓夏家妹子出事兒。”
“好嘞。”其他兩人瞭然的笑了起來,分道而行。
夏悅娘順著之前的記憶,很快就來到了西市王老爺的那個糧鋪子前。
鋪子已經在收拾,王老爺站在門口斥責一個夥計。
夏悅娘避到一邊,靜靜的等候機會。
沒一會兒,王老爺斥責完畢,邁著八字步往街上走去。
夏悅娘遠遠的綴綴在後面。
一路順利,跟著了王老爺到了一座院子前,門口匾額上提著兩字:王府……
夏悅娘不由好笑,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王爺府呢。
這會兒天還沒完全的暗下,她這樣進去只怕會自投羅網,想了想,夏悅娘圍著院子檢視了一番,記住了幾個矮些的牆,靜靜的等到夜幕降下,她才順著那矮牆潛進了院子。
一路曲曲繞繞,躲避王老爺府上的耳目。
偌大的府邸,這麼多苑子,這老色丨鬼,現下到底在他哪個姨太太那兒尋歡作樂呢?
掩藏在暗處的夏悅娘,也是茫然了,有點大海撈針的感覺。
正在無頭緒時,不遠處廊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女人挑尖的聲音。
“什麼,老爺今晚又要歇在十五那兒?真是見了鬼了,連小十六都不是她的對手!他真是被那狐狸精給迷暈了眼!”
“姨娘,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原來是王老爺家的姨娘,在這裡捻酸吃飛醋。
夏悅娘倒是心中一樂,這位姨娘也太沒心眼了,還不如一個丫頭精明。
“春桃,你叫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惡氣,我才進門五年不到,竟然被個黃毛丫頭給佔盡了風頭!要是照這樣下去,我還有什麼地位呆在這府裡?”
“姨娘,你別著急,十五姨娘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沒瞧見,最近朱媒婆老是朝府上跑麼。”春桃提醒了一句,謹慎地打量了四下,鬼祟的繼續說道,“最近到處都在流傳著,老爺要納豆腐西施夏書華的女兒回來當十七姨娘呢,想必朱媒婆頻繁出入府中,多半為了這事情,這會兒,朱媒婆還在老爺的書房裡。”
“啊~”頓時間,那姨娘像著了瘋魔般,挑尖了聲調,似在發洩的叫了一聲,差點沒把夏悅娘嚇死。
驚駭過後,躲在暗處的夏悅娘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些女人也真是夠可悲的,一切榮辱,不過是為了一個留不住的老男人,成天勾心鬥角,有意思麼?
“家裡都有十五個麻煩了,還嫌不夠!夏書華那個狐媚子,人前裝得冰清玉潔的憐人樣,背地裡盡幹些偷漢子的事情!她生的女兒,只怕也是一路貨色!”那姨娘咬著牙罵著。
聽了這話,要是在往日,夏悅娘早就一巴掌賞上去了,肚子裡也是窩著火,但此時,卻不宜魯莽。
“姨娘,你冷靜點,老爺的事情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春桃,你趕緊去,把老爺那盯緊了,一有風吹草動,就來給我通氣。那老色丨鬼,想納十七,想得美!我八娘也不是好惹的主。”
“是。”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長相清麗的藍衣丫環從房裡走了出來,反手掩了門,左右瞧了瞧,快步往左邊走去。
夏悅娘抿直了唇,悄然跟在了後面。
春桃不知道,此時自己成了夏悅娘的指路燈,她很快來到一個院子裡,躲在一角,偷聽著房內的兩人談話。
而夏悅娘,也躲在春桃看不見的角落。
書房裡亮著燈,倒映出兩個人影,瞧那身形,正是王老爺和朱媒婆。
點了些唾沫,夏悅娘戳開雕花窗欞上的糊紙,透過小孔,將書房內的一切,窺探地清清楚楚。
只見朱媒婆咧嘴紅唇,揚得特別開懷,像只得瑟的花蝴蝶,在王老爺身邊打轉著,不時“咯咯咯”地調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