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活也好,死也罷,總而言之,她都會準備好。
她垂眸,斂起眸底的心思,再次抬起時,已經恢復成了淡然無波的模樣,看見許思菱呆愣愣的樣子,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她揉著她亂亂的頭髮,失笑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不準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不!
等等!
許思菱不接受!
為什麼會這樣?這一定不是真的!
挽妖和呈哥哥在一起,經歷了生死事事,他們一起歷經了那麼多,現在卻說不是真愛,如果挽妖和呈哥哥都不是真愛,那她再也不相信天底下還有誠摯深厚的愛情可言!
秦挽妖一定是在騙她的。
她抓住秦挽妖的手,追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秦挽妖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
“你和我說,挽妖,你如果把我當成朋友的話,你就告訴我吧,我一定會幫你的!”
許思菱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就去求我爹,我爹是定國侯,整個東陽國都欠著我爹的恩情,你的難處,我爹一定會幫你辦到的!”
不要急著推開呈哥哥,更不要推開她,有什麼難題、她們一起面對。
秦挽妖失笑,笑著笑著,嘴角的弧度便逐漸苦澀了,鼻尖酸酸的,有一股衝動湧上眼簾,又被她握緊雙手、理智的壓了回去。
以前,她或許從來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與這支火爆的小辣椒結成這麼深厚的友誼。
她明白許思菱的一片好心,很感激她的付出,也感謝她的認可,但……有些事,只能是她一個人扛。
“思菱,”她俯下身子,摸著她白淨的小臉,微笑道,“別胡思亂想,我是認真的,等你的腳好起來,我就帶你去見我喜歡的人,怎麼樣?”
許思菱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好像一盆冰水澆了下來,一點一點浸透她的心,她的希冀、她的熾熱,被一點點的澆滅……
她是認真的……挽妖的目光正在告訴她,她是認真的……這怎麼可以!
呈哥哥這麼喜歡她,這麼愛她,她怎麼可以喜歡別的男人!還當著她的面,這麼肆無忌憚的說出來!
她怎麼可以!
許思菱突然用力的拍開她的手,‘啪’的一聲,又響又重。
“秦挽妖,你太過分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呈哥哥!
她實在是對她太失望了!
秦挽妖緩緩垂眸,看著手背上紅腫的那一片,痛意浸透到皮膚深處,有些麻木,感覺不到痛,更痛的應該是她說出的話。
雖然心裡很苦澀,但嘴角仍然揚著淺淺的弧度,好脾氣的替她掖了掖被子:
“你的腳還傷著,好好休息,不要隨意下床走動。”
“不要你假好心!”
許思菱憤怒的踹掉被子,滿目猩紅火光的怒瞪著她,氣死她了,她簡直都要氣瘋了!
秦挽妖背叛了呈哥哥,還妄想她能夠保守秘密,她一定會告訴呈哥哥的!
“滾!滾出去!”
她氣憤的抓起枕頭,惱火洶洶的揚手砸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嘭——枕頭重重的砸在秦挽妖的身上,令她踉蹌不穩的倒退了半步,也是在這一瞬間,她覺得眼前有黑影晃動,思緒朦朧的剎那,幾乎站不穩的要摔倒。
她下意識扶住桌面,險險的穩住身形,咬住舌尖,用痛意恢復了三分理智。
她沒有多待片刻,轉身便朝外走去。
“你……”許思菱準備再抓一個枕頭,就看見秦挽妖走了,她走的那麼快、那麼急,步伐匆匆,就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似的。
走了?
她就這麼走了?
她要是解釋,她一定會相信她的,但她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
許思菱氣的扔掉枕頭,尖叫出聲:啊啊啊!氣死她了!
她竟然都不向她解釋!她簡直不把她這個郡主放在眼裡!
太過分了!
院中。
秦挽妖走出去的步伐踉蹌不穩,雙腳無力的像是踩在棉花糖上,特別是眼前的眩暈感,像是抽空了她體內的所有力氣,她咬住舌尖,極力的支撐著。
這一刻,她的身體好像在提醒她:應該睡覺了。
不能睡!
不能閉眼!
秦挽妖在心中這般重複的告誡自己,撐不住眼皮的沉重時,她卻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牆上。
嘭!
很猛力的一拳砸下,激起了幾粒碎石子,深到骨頭裡的痛意強行將理智拉了回來。
她甩了甩腦袋,晃走那抹虛弱的疲憊感,強撐起精神,提步向外走去。
剛走出院門第一步,便看見不遠處,站立著兩道人影。
是侯爺和彩彩,彩彩正在和侯爺說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止了嘴邊的話,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侯爺則踱步朝著秦挽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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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見過御王妃。”男人拱手。
秦挽妖扶起他,“侯爺不必多禮。”
男人直起身體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掃視到王妃的右手浸著血跡,看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
“王妃,你的手……”
秦挽妖怔了一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匆匆拂落衣袖、遮住右手,不動聲色的藏至身後,道:
“侯爺,時候不早了,我便先行回府了。”
說完,她踱步便走。
剛走出兩步,身後便響起中年男人淳厚的聲音:
“下官多謝王妃娘娘!”
噌——秦挽妖的步伐頓時止住。
她頓了須臾,不解的回頭看向侯爺,道謝?謝她什麼?
侯爺放下雙手,緩緩解釋道:
“思菱那丫頭啊,從小便被我寵壞了,她剛出生三個月不到、便失去了母親,心裡一直責怪我,這些年來,我捨不得打罵她,更是捨不得對她說重話,養成了她嬌縱跋扈的性子,誰也奈何不了她。”
說到這裡,男人無奈的嘆了一聲,說到孩子時,那雙飽經風霜的渾濁的雙眼裡,既有無可奈何,也有寵溺與慈祥。
“實不相瞞,御王妃,你是第一個能管住她的人。”
秦挽妖怔了怔,她?
侯爺甚是欣慰的看著她,是她,思菱會乖乖聽她的話。
剛才的事,他已經聽彩彩說了,思菱無論如何也不肯上藥,但御王妃一來,立馬乖得跟小白兔似的。
有時候、秦挽妖在想,許思菱並不是天生的跋扈、暴躁,或許只是……沒有理解她的人。
她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提步要走時,男人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也是第一個能管住御王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