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甚是疏離,更是拉開了與男人的距離,亦或者說,她從來都不想與他接近,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他逼她的。
他既然喜歡這樣,那她便來了,便待在他的面前,變成他喜歡的模樣。
他贏了。
她臣服了。
如今的他、應當開心了吧?
蘇啟歌看著窗外的喧囂熱鬧,眼中似一汪平靜的死水,沒有絲毫的波瀾。
這裡就像一座冰冷的牢房,沒有光芒、沒有太陽,是圈禁她的地方,除了這間廂房,她哪裡都去不了,什麼都不能做,倘若這就是他想要的樣子,那就這樣吧。
“手好涼。”
夜御絕握住她的小手,她下意識想要掙開,卻被男人握緊了。
男人的兩隻大掌合在一起,將她那微涼的兩隻小手合在一起,輕輕的揉搓著焐了起來,捧到嘴邊,輕輕的呼了一口熱氣,
“不吃飯,會餓壞的。”
男人看著她,眸光乃是前所未有的寵溺,
“你若是餓著了,我會心疼。”
男人冷起來時,高高在上,面無溫度,幾乎能夠肅殺一切,就連夜御呈這個親兄弟,也照殺不誤,但唯有在蘇啟歌的面前,他放軟了聲線和態度,亦是放低了身段。
聽說,在一段感情裡,愛的越深的人越是卑微。
蘇啟歌已經不敢去愛了。
她已經傷痕累累,她再也經不起絲毫的折騰了。
她想抽手,卻被男人抓緊了,看著男人眼中的溫柔寵愛,她的臉上仍舊是神情淡淡的,他的溫暖就像一塊石頭、投進了無底洞中,永遠都不可能激出水花。
蘇啟歌說:
“夜御絕,你放過我吧。”
很輕很輕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疲憊,令男人直接僵住了。
放過她……
呵,她的語氣是這般的輕飄飄,好似在話家常一般隨和,可殊不知她拿的是一把無形的刀子,插的是他的心臟,就連呼吸都帶著刺痛,那麼的疼。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
他想與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想與她共度春秋四季,一間小屋,兩個人,三餐,四季,再養兩個她喜歡的孩子,她撫琴,他舞劍,她抱孩子,他則抱著她……
他渴求的不多,他希望能夠像一對尋常夫婦、與她在一起,可他們究竟是怎麼了?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今日這般敵我相對、勢不兩立的局面。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
“歌兒,”
男人握緊她的手,再開口時,嗓音已經沉啞到極致,且帶著微顫的小心與哀求,
“我知曉你不喜歡皇宮,我帶你走,可好?”
他道:
“你喜愛江湖,我與你同去同歸,你喜愛自由,我們便離開皇宮,離開帝都,再也不回來,可好?”
他甘願捨棄皇子的身份,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只要有蘇啟歌在的地方,就是他夜御絕的江山!
蘇啟歌的眼底滑過一絲微不可查的亮光……但,她不敢奢求。
這些年來,她怕了,也被現實此次擊打出經驗,想象的越好,結果便會越糟糕,只要與這個男人在一起,她的黑暗便會無止無休。
她寧願做只烏龜,把自己藏起來,永遠都不再去邁開第一步。
娘死了,他殺了,孩子沒了,也是他殺了……
蘇啟歌蜷縮在椅子上,抱著自己的手臂,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聲音很輕很輕,她說:
“夜御絕,我真的、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了。”
除了她這條命。
男人呼吸一窒,眉宇間溢位極重的痛意。
他要帶她走!
給他一點時間,他便帶她遠走高走!
“歌兒,相……”
“見過娘娘。”門外,突然響起行禮的聲音。
榮妃來了。
在四名宮女的侍奉下,榮妃著裝華貴、雍容大方的來了,她的身邊還陪同著一個陌生女子,她推開房門,抬眸便看見她的絕兒端坐著、正在看書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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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他之外,再無第二人。
“絕兒。”榮妃溫和的喚了一聲,領著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福身行禮:
“睿珂見過三殿下。”
這名女子約摸十五六歲的模樣,姓方、命睿珂,乃是兵部尚書的獨女,亦是皇上在朝堂之上欽點的三皇子妃。
女子穿著簡練,頭上只插著兩支簡單的簪子,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裝飾,容貌說不上絕美,還有點偏中性的英氣。
她的父親乃是兵部尚書,她作為其獨女,從小受到父親的影響,性子比較偏向男兒,能夠從她的身上察覺到一股很爽快、直接的幹練之氣。
夜御絕放下茶杯,將那本翻開的書反扣在桌上,起了身,淡聲喚道:
“母妃,方小姐。”
榮妃親切的牽著方睿珂的小手,走了過來,笑意吟吟道:
“母妃今日特地邀請睿珂入宮,一來商議你們的婚事,二來讓你們提前接觸接觸、培養感情。”
這一來二去的,兩不誤。
方睿珂站在那裡,對待此事,態度不卑不亢的,從她的臉上看不出願意、也看不出不願意,彷彿很隨和,好像成親就和吃飯喝水似的。
說來真是巧了,方睿珂態度淡淡的,夜御絕的態度亦是淡淡的。
男人不止是冷淡,還毫不忌諱的直接回絕:
“我不會娶她。”
一句話,使得廂房內的氣氛直接僵住了。
榮妃的表情隱隱僵在臉上,儼然沒想到夜御絕會突然這麼說,方小姐還站在這裡,他怎麼能把話說的那麼直接?
“絕兒,你……”
“孩兒心意已決,母妃不必多言。”
“……”
這怎麼可以!!
這種話怎麼可以胡說!!
榮妃極力的繃著臉上的端莊,扭過頭來對方睿珂說道:
“睿珂,真是抱歉,讓你見笑了,不要把絕兒的話放在心上,這孩子、從小性子野,喜愛與我唱反調。”
方睿珂狀似什麼都未聽到一般,善解人意的說道:
“娘娘,睿珂突然想起府中還有些要事,就不攪擾您與三殿下敘話了,睿珂告退。”
她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她這般知分寸、懂進退的模樣映入榮妃的眼底,化開絲絲滿意之色,這麼懂道理的姑娘,又是兵部尚書的獨女,身份可不低吶,若是娶了她,便相當於能夠得到兵部尚書府的全力支持。
榮妃道:“此事乃是你父皇定的,皇上金口玉言,豈是你說不願、就不願的?”
這門親事、她就非常滿意。
像睿珂這麼懂事的孩子,哪裡去找?
娶來,必須娶來!
男人薄唇微抿,沉著目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將榮妃的話當作耳旁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反倒是側眸掃視著內室屏風的方向,淡聲道:
“我不娶。”
“你!”
榮妃慪火,“你這是要氣死本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