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掩唇低咳兩聲,待氣息稍稍平穩了一些,才讓人進來。
須臾後,夜御蕭來了。行禮後,說正事。
“父皇,這是今年科舉考試的結果,各地的優秀人才皆在此列。”他雙手遞上一本摺子。
每一年的科舉考試,是一個選拔人才的好時機。朝堂中的許多優秀、正直、上進的寒門官員,皆是用這樣的方式選拔出。他們出生普通、做事踏實,兢兢業業,比那些生來就是達官貴族、享盡榮華富貴的官員好得多。
皇上接過摺子,翻看了一眼。胸腔內,又有一股咳嗽的衝動。
他抿緊嘴角,強壓著忍了下去,“朝中有什麼空缺的職位,你去挑選安排些優異非凡者。將最後的結果給朕即可。”
他今日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舒服,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處理這件事。
“是。”夜御蕭雙手接過摺子,倒退三步。
正欲離開時,似注意到皇上的神色不太對勁,不由得關心的詢問道:
“父皇可是身子不適?”
看臉色倒是看不出什麼問題,不過,男人的眉頭微擰著,眉宇間似有些惱意與不適,向來威嚴的眼中,神采不似往日那般精神。
皇上擺擺手,“許是近兩日氣溫起伏不定,染了些風寒罷了。無礙,你先退下吧。”
“還望父皇以身體為重,好好養息。兒臣先行告退。”
男人拱手行了禮,輕步退下了。
他一走,皇上沒忍住又咳了兩聲。
御書房外。
夜御蕭走了出來,拐彎時,側眸掃了御書房一眼,他的眼中仍如往常一般,布著溫潤與柔和,只是似乎有些深,像蒙著一層迷霧似的,看不到底。
此時,不遠處,御林軍統領宋二虎來了。
他看見五皇子,拱手行禮,“見過五殿下。”
夜御蕭收回目光,淡聲道:“近日皇上似身體不適,好好看著御書房與養心殿的動向,多多關心他。”
宋二虎怔了一下,眼中迅速滑過什麼,拱著雙手,腦袋再次往下低了低:
“是。”
夜御蕭回到宮殿中。
“將它送到新上任的吏部尚書那裡。”男人將之前呈給皇上的那本摺子給了暗衛,“告訴他,新入職的人選,按照之前的來。”
“是。”暗衛雙手接過,即刻離開。
暗衛走了,宮人未經允許、不得隨意靠近這間主廂房。男人獨自立在軒窗前,頎長的背影略顯單薄。一道輕風從窗外拂過,掀起男人耳側的兩縷長髮,輕飄飄的揚起、又落下,飄逸似仙。
氣息安寧,悄無聲息,陽光明媚,萬物靜好。
男人揚起右手,緩緩攤開修長的手指。
掌心裡,靜靜的躺著一塊白色的玉佩。
玉佩呈月牙形,質地乾淨純澈,沒有一絲瑕疵,能夠從上面穿過玉佩、清晰的看見掌心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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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眸看著玉佩,目光有些飄忽不定,這一刻,他的思緒已經飄離本體,飛得很遠很遠……
……
御王府。
王爺王妃不在,府中由管家管事,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井井有條的進行著。
揚歌院。
連翹在忙活著,蘇啟歌坐在鋪墊柔軟的椅子上,安靜的曬著太陽。她的手中拿著一根木雕的簪子,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著,看著它、有些失神。
她在想著什麼,想得很認真。認真到根本沒有注意到、院門外那顆悉悉索索、圓溜溜的小腦袋。
白小雅藏在外面。
她一會兒走走來、一會兒走過去。一會兒探探腦袋、又趕緊收回,一會兒又試探試探。不管怎樣,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蘇啟歌的身上。
離開之前,王妃交給她的‘重任’就是看著蘇側妃。
可她已經看了大半天了,蘇側妃吃過早飯後,就一直在院子裡曬太陽,足足坐了兩個時辰,也沒有要走動的意思。她始終這樣坐著,難道不累嗎?
她站的兩條腳都痠痛了。
她想不明白,王妃為什麼要讓她看著蘇側妃?難道蘇側妃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一日彈指而過,夜色降臨,籠罩整座王府。大家靜靜的忙活著自己的事情,王爺王妃不在,府中似乎安靜了不少。一入夜,就變得靜悄悄的。
蘇啟歌回了廂房,坐在桌邊,安靜的看著書。
白小雅蹲在窗戶外的花壇裡,縮著小身板,藏在逆光處的陰影裡,很難被人發現。
然後,她發現蘇側妃看了兩個時辰的書……
一整天下來,什麼都沒有發現,反倒是她,累的不輕,忍不住的連連打哈欠。這一天都處於高度警惕之中,精神甚是疲憊,再加上是晚上的原因,她坐在角落裡,坐著坐著,眼皮就撐不住的開始打架。
她迷迷糊糊的點著腦袋,昏昏欲睡。
睡著睡著,耳畔、似響起男人清冷的聲音……
“確定天底下獨一無二、安全可行?”
“要多久?”
白小雅腦袋點到膝蓋上,磕到下巴,突然一個激靈,等等!男人說話的聲音?!
“你要的、我都給你,可我要的東西呢?”這是蘇側妃的聲音。
“別急,等到……”
有個陌生的男人在蘇側妃的廂房內!
白小雅驚訝的低呼了一聲。
“誰!”廂房內,警惕冷厲的聲音乍起,一道森涼的箭影閃到軒窗旁,銳利如鷹的目光朝外掃去。
院外,空蕩蕩的,悄無一人。牆角上,一隻貓兒躍上牆頭,慵懶的叫了一聲,跳上屋頂。
男人掃了一眼,身形一閃,似鬼魅般迅速離開了。
一切似乎恢復了平靜。揚歌院內,靜悄悄的,似乎無人來過……
黑暗籠罩,一座假山的後面,藏著兩抹暗色的身影。
白小雅捂住嘴巴,小臉蒼白,嚇得一顆心臟在噗通噗通的亂跳,就跟一把把重錘,敲在她的心口,連呼吸都需要力氣。
好嚇人。
嚇死她了!
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要是被蘇側妃抓到,她一個小小丫鬟,豈還有活命的機會?
真沒想到,這個看似柔柔弱弱、嬌滴滴的蘇側妃,竟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王爺一走,她就暗中私會別的男人、給王爺戴綠帽子。
太壞了!
昏暗中,男人看著她嚇得不輕的樣子,戲謔的扯開薄唇:
“就你這樣,還去做探子?一天能死十餘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