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妖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繞過她，提步離開了。
小玉僵硬的站在原地，表情幾乎凝固在臉上……
……
前後不到一刻鍾，知禮院內的事情傳了出去，毒蛇一事的原委經過眾人之口、一一相傳，大家都知道了婉側妃為了報復王妃、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賭的事情。
大家議論起婉側妃的歹毒，說起這件事來，討論的津津有味……
……
牢房。
在御王府的地表之下，修建著一座巨大的牢房，這裡常年不見陽光，格外的陰暗，空氣潮溼，氣息陰冷，每隔十步放置著一架篝火，冉冉跳躍的火光照亮了整座牢房。
一間間柵欄冷冷的建在那裡，從陰暗的欄杆後，伸出了一雙雙戴著枷鎖、黑漆漆滿是傷痕的手掌，空氣中呻吟著無數道痛苦、絕望的掙扎聲，哀求聲……
在牢房內側的一間審訊室內，張武被捆在十字架上，額頭溢滿薄汗，臉上盡是惶恐之色。
牆壁上掛滿了冰冷的刑具，濺滿早已乾涸、深深浸到牆上的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令人毛骨悚然。
侍衛手裡抓著一條黑色的長鞭，冷聲道：
“還不快將事情的原委、經過，一字不漏的盡數交代出來？”
否則，就別怪他手裡的鞭子不長眼了！
張武害怕，顫抖著嗓音說道：
“大、大人，我已經全部都招了……除此之外，我、我真不知道了……”
從四天前，婉側妃給他銀子，讓他買毒蛇，說到三天前，在王妃來知禮院的時候，將毒蛇放出去，再到今天他因為良心不安，想要伺機逃跑，所有事他都招了。
到了這個地方，難道他還有撒謊的勇氣嗎？
侍衛冷笑一聲。
這也算招了？
其一，沒有說明為何會藏身於冷院附近，其二，沒有交代作案詳細過程，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被王妃抓住把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
藏著掖著不肯說，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啪！
侍衛甩開長鞭，砸飛地上一片枯草，隨之高高揚起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吃我一鞭！”
啪——“啊！”
粗糙的長鞭甩在身上，上面的倒鉤直接劃破了衣服，打在皮膚上，濺出一條又深又長的血痕，經過特殊物質浸泡的鞭子沾染血肉，像是灑了一把鹽，迅速的浸透皮膚。
“啊！！”
剎那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咬傷口，火辣辣的劇痛沿著皮膚鑽進骨頭裡，簡直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好痛！
他寧願一劍穿心而死，也不想遭受這等折磨之罪！
侍衛再次揚起長鞭，張武已經驚恐的大叫出聲：
“我要見王妃！我要見王妃娘娘！她說好了保我一命！！”
噌——刑房外，男人的步伐猛然一頓，緊隨之閃身而入，拎起張武的衣襟，聲音陰戾：
“你方才說什麼？！”
張武痛的臉色蒼白直喘粗氣，因為劇痛，折磨著身體與精神，目光恍惚不清，嘴裡不甘心的喃喃道：
“娘娘，昨晚說、說好的……我承認罪責，你……你保我……”
……
冷院，氣氛壓抑。
秦挽妖冷漠的端坐著，手裡拿著水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始終沒有喝一口，小玉跪在她的腳邊，兩眼通紅。
“王妃，奴婢知錯了！”
她不該沒有經過王妃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可……可是，她當時情急心切，也是為了王妃著想啊！
如果她沒有及時的把兇手帶過去，王爺現在可能已經休妃了！
這些天來，王妃無心於王爺，絲毫不想著討好王爺、儘早離開冷院的事，她一直以為王妃是泡了水、精神恍惚導致的，沒想到王妃是真的想離開王府！
這怎麼可以！
小玉哭著跪行過去，抓著秦挽妖的裙襬，哽咽道：
“王妃，您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慧姨娘想想啊！您要是被休棄了，老爺震怒之下，一定會把怒氣撒在慧姨娘身上的！”
兩行清淚溢位，如豆子般大顆大顆滾落，聲音嘶啞至極：
“這些年來，慧姨娘為了您忍氣吞聲、低聲下氣，受盡委屈，明明是相府的主子，卻要因為一個饅頭，被廚房的下人趕走，因為一床被子，和管家爭的臉紅心急，您生病了，因為一帖藥，飽受夫人的冷眼和侮辱，”
秦挽妖指尖微頓……
小玉沙啞的哭泣道：
“如今，您好不容易嫁給了王爺，貴為御王妃，能夠挺直腰做人，慧姨娘也能跟著您享享福，在相府裡能夠抬起頭，王妃，您不能離開御王府啊！”
一旦離開，慧姨娘必死無疑！
嘶——秦挽妖握緊杯子，腦中刺痛一下，閃過一幅畫面。
畫面裡，在一座矮小破舊的房子裡，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女分吃著一個饅頭……
畫面裡，婦人被人拳打腳踢，還小心翼翼的將地上那只沾滿灰塵的雞腿收進懷裡……
她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樣，空氣被全部擠壓出去，呼吸困難，一想起這些陌生的畫面，她的心、竟一陣一陣的刺疼。
這到底是她的記憶？還是‘秦挽妖’的記憶？這麼熟悉、這麼清晰、這麼的痛，彷彿感同身受。
“奴婢願意為剛才的擅自做主接受懲罰，但願王妃一切安好、萬事順利，奴婢不後悔那樣做，即使再來一次，奴婢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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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跪在地上，抬起腦袋，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奴婢即便是死，也不想看見慧姨娘飽含淚水的雙眼，更不願看見您被休棄、被恥笑的模樣！用奴婢的性命換王妃的地位，奴婢值了！”
鏗鏘的聲音激昂起伏，字字深刻。
剎那間，她彷彿光芒萬丈，而這個‘擅自做主’的罪名被照耀的格外渺小，幾乎可以忽視。
任何有點理智、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罪，去剝奪一個人的性命。
這一點，小玉把控的很好。
她很聰明，她贏了，秦挽妖確實不會處罰她。
秦挽妖放下水杯，淡聲：“起來吧。”
小玉堅持的磕頭，“王妃，您處罰奴婢吧！奴婢未聽從您的調遣、有違規矩，還請您重罰！”
正當此時，門外，一道墨影夾帶著濃重的戾氣，猶如烏雲密佈、暴風雨來襲般大步走來。
剎那間，廂房內的空氣幾乎被全部抽走，詭異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