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御王府。
這半個月的時間以來,白小雅每天都會來揚歌院找連翹來。每天早上來、晚上回,十分規律,殷勤的就只差住在揚歌院了。當然,這段時間下來,蘇啟歌從未邁出御王府一步。
這一天,白小雅又來了。
連翹在空閒時間,教白小雅蘇繡。白小雅不用照顧王妃、每天實在是太閒了,一個人搗鼓著蘇繡,坐在臺階上,繡的津津有味。
蘇啟歌在院子裡的大樹下曬太陽,連翹陪在她的身邊,給她揉著腿。
蘇啟歌垂著眸,走著神。
這段時間下來,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或許就是走神了。一坐下來,或是以空閒下來,她便深深的失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在白小雅看來,除了想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之外,還能想什麼?
這段時間,她把蘇側妃盯得死死的,一點兒出門的機會都不給她,蘇側妃與情郎多日未見,難免心懷思念,茶飯不思。
連翹動作輕柔的給她捏著腿,見自家主子這般悵然失神的模樣,很是憂心。
“小姐,您在想什麼?”
聲音落下,沒有得到回答。
“小姐?”
“嗯?!”蘇啟歌突然回神。
連翹看她這般樣子,心中的擔心頓時變得更深了。再這樣下去,小姐會不會得心結症?
“小姐,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蘇啟歌看見她眼中的關心,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蠕動著嘴角,在她的雙眼之中,藏著很深很深的滄桑與感慨,可別人不是她,她即便說了出來,也無人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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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個詞,她的故事,對於別人來說,也僅僅只是一個故事。
她緩緩垂下目光,藏在袖子裡的手握緊了那枚髮簪。
“連翹,你說,天底下有回頭路可走嗎?”女子的聲音很輕、很低,似乎在喃喃自語,別人幾乎聽不見。
連翹直接怔住。
小姐怎麼突然說這個?
小姐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聽不懂,不過,她仔細的想了一下,斟酌著字句,回答道:
“小姐,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回頭是岸嗎?還有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有迷途知返,還有……”
說著說著,她就混亂了。
她怎麼說這些話了?這些話的意思不就是指一個人很壞很壞、做了很多壞事,再變好嗎?小姐又沒有做壞事,這樣的話不適合用來當做回來。
連翹捂著嘴,“小姐,奴婢不會說話,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奴婢的意思是,路是自己的,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別人都管不了。”
蘇啟歌微微怔神。
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如果真的能這樣,那該多好。
等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離開這些是是非非……
她垂下眸光,掃去腦中那些多餘的心思,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掃了眼坐在不遠處、正認真弄著蘇繡的白小雅,笑道:
“她倒是認真。”
“是呀!”說到這裡,連翹非常贊同的點腦袋。
“小雅她性子直,一根筋,不愛想事,傻乎乎的。不過她很認真,要學什麼、做什麼,都會全力以赴,王妃特別喜歡她這一點。以前在棲梧院的時候,王妃也經常說小雅是個可塑之才,還說我……”
說著說著,連翹像是察覺到自己多嘴了,趕緊捂住嘴。
蘇啟歌只是笑笑,並未在意什麼,聲音溫和道:“我看她也忙了快一個時辰了,去屋子裡給她倒杯水。”
“欸,好!”
連翹應了一聲,走進廂房,倒了杯水給白小雅。
白小雅道了謝後,仰頭喝完,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這個蘇繡,可真難。但是沒有線了。
“連翹,我去拿點線,等會兒再過來。”
說完,她拿著蘇繡出去了。
一邊走,一邊端詳著看,圓形的小團扇上,繡著兩隻鴨子,她怎麼看怎麼覺得滿意,越看越喜歡。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蹦蹦跳跳的朝著棲梧院走去,可腦中卻是突然暈眩了一下。
“唔!”
她下意識的扶著牆壁,撐著略感沉重的腦袋,搖了搖頭,本想甩掉那股暈眩感,可這股感覺卻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怎麼回事?
她咬著舌尖,步伐虛軟的朝前走去。每走一步,身體裡的力氣便被抽空一分,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搖搖晃晃、跌跌撞撞。
她堅持的走了七八步,終於,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
噗通!
腦袋撞在石頭上,疼得她一個激靈,下意識睜開雙眼。她趴在地上,還是之前摔倒時的姿勢,不過,她現在感到身體裡充滿力氣,並且很精神。
白小雅一臉懵逼。
剛才那種無力的感覺,好像是幻覺似的。
眼睛一閉一睜,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她抓著頭髮,弄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揚起:
“是毒。”
白小雅後背一緊,下意識回頭看去,雙眼頓時瞪大,“怎麼又是你!”
紅衣男人!
葉謙懶洋洋的靠在假山上,指尖把玩著一隻還未繡好的團扇,那衣襟半敞、漫不經心的模樣,就像一隻血統尊貴、勾人無形的狐狸精。
“我救了你。”他挑唇,妖孽十足。
白小雅即刻爬起身來,拍拍屁股,滿目警惕的盯著他。這個男人三天兩頭的出現在御王府,也不知到底懷揣著什麼心思。不過看他這樣子,一定是不懷好意。
“把東西還給我!”她伸手去抓。
葉謙手一抬,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她,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救了你。”
“……”
好吧,就算她之前的暈倒是真的,那也可能是她太勞累了,身體狀態不佳,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哪有中毒這麼嚴重。他難道還想要她為了報恩、以身相許不成?
白小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說我中毒,我就中毒了?”
葉謙只是一笑:“你太礙事了。”
“我……”白小雅剛剛張開嘴角,猛地想起她離開揚歌院時,喝了杯水。難道是……
葉謙看著她臉上的神色變化,淡笑一聲,倒也不蠢。
“想報仇嗎?”
“你……什麼意思?”
男人唇角一挑,抬起手掌,五指輕輕掀開,掌心裡,躺著一隻黑色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