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薇見他這般,心口緊了一下,藏在袖中的雙手握緊,面上是不動聲色的表情。
夜御蕭睨了眼碗中濃郁的湯汁,並沒有急著喝,而是將碗放了下來。
“殿、殿下……”秦挽薇問,“怎麼了?是哪裡有問題嗎?”
問出這句話後,她就後悔了。
這麼問倒是有些像不打自招。
對視男人那雙直視的目光時,她不知怎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的低下腦袋,不敢與男人對視。
夜御蕭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淡聲道:
“出去吧,我稍後再喝。”
秦挽薇像是不甘心,硬著頭皮再次勸道:
“殿下,這是妾身的一番心意,您不喜歡妾身,妾身不怪您,還請您莫要辜負了這份關心。”
啪!
話音落下的剎那,小碗被放在了桌上。
放下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像是一把重錘敲下,在空氣中激起了漣漪,瞬間凝固了空氣,更是令秦挽薇呼吸一緊。
“當初是你執意要嫁給我,我沒有逼你分毫。”夜御蕭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娶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一個麻煩。”
寡淡的聲音沒有溫度,眼底的寒芒閃現著,射入秦挽薇的眼中,令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殿下發現了……
呵,也是,他這麼警惕,她的這點小動作怎麼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既然你知道,當初為什麼又要娶我?”她自嘲的笑了一聲。
當初,在宮中,她用的是相同的手段。
他不想娶她,卻又喝了那杯帶有媚藥的酒。
“是為了我孃家的勢力嗎?我爹是當朝左相,你娶了我,他與他黨羽的官員都會站在你的身後支援你。”這會兒,她倒是看得通透。
夜御蕭其實不想娶她,但這是太后的命令。
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太后的掌控之中,這些年來,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孑然一身,連一個喜歡的女子都不敢擁有。
她不好過,他又何嘗不是?
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是同一類人。
夜御蕭薄唇微抿,“同樣的手段用一次是聰明,用兩次便是愚蠢。”
他沒有與她計較此事,“出去吧。”
只要她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待在五皇子府內,待他脫離太后的掌控後,必定會給她一個好的歸宿。
秦挽薇其實好想問他,問他白天的事。
但話到了喉嚨裡,她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問,更害怕他的回答。
看著男人漠然的俊臉,她眼底迅速浮現起一層朦朧的霧氣,在情緒爆發的那一刻,調頭便朝外跑去。
她不會放棄的!
總有一天,她會得到他!
夜御蕭看著女子跑遠的背影,揉著眉心,眉宇間有些難掩的疲憊。這個時候,他根本無心管這些感情長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牧桐。”
“主子……”
……
是夜。
距太后下達的命令的最後一天,這個晚上,一切如常,夜深人靜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迅速的潛入昏暗之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黑影向前潛伏著,此人對這裡的環境極為熟悉,不一會兒功夫,便抵達了一座奢華偌大的宮殿外。
翻牆而入。
避過太監和宮女的視線,黑影身姿靈敏的從窗戶一躍而入,穩然落地。
桌案後,夜御絕抬眸看去。
來人是一個黑衣人,臉蒙面巾,僅有一雙冰冷的眼睛裸露在外,此人便是喬裝打扮過後的夜御蕭。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上,有短暫的沉靜,像是在交流什麼,又像是在互相打量對方。
最後,是夜御蕭先動的手,他抽出袖中的軟劍,沒有隻字片語,攻向夜御絕。
夜御絕閃身避過,避過幾招,退到櫃格前,揚手抓起架子上的那柄黑色寶劍,攻了上去。
兩個人打在一起。
一招一式的交織糾纏之間,兩人勢均力敵,武功相當,難分勝負。
半刻鐘下來,誰也沒有討到半分好處。
兩人對了一掌,各自退開七八步,冷冷的盯緊對方的眼睛,不約而同的再次迎身而上,打在一起。
啪!
嘶!
嘭!
刀光劍影劃破空氣,揮出的聲音格外凌厲,似乎只要一個不小心,非死即傷。
兩道身影交織著。
一刻鍾過後。
夜御蕭一擊不敵,速度稍稍遜了些,夜御絕一劍刺中了他的胸口。
“唔!”
鮮血濺出,痛意傳遍渾身上下。
夜御蕭揮開對面之人,捂著胸口踉蹌的倒退數步,臉色很白,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淌了出來,猶如決堤的壩,流淌的很厲害,這一劍刺出的傷口並不小。
他又逞強的揮了幾招,手臂背後又受了兩劍。
他沒有戀戰,晃了一記虛招,便離開了。
夜御絕沒有去追,他看著那抹黑影翻過牆頭,消失不見,又等待了約摸半盞茶的時候,才揚聲:
“孤風。”
暗處,孤風應聲而至,“主子。”
“放訊息出去,就說我今夜遭遇刺客,但所幸沒有受傷,刺客武功高牆,不容小覷,有備而來,雖然重傷,卻跑掉了。”
孤風點頭,“是。”
他馬上出去放訊息。
夜御絕看著地上淌著的血跡,眸色壓了壓,揚手擲出染血的劍。
噌!
長劍飛過,準確無誤的插入鞘中。
……
宮外。
“主子!”在外面接應的牧桐攙扶著搖搖欲墜的男人,緊急的朝著府邸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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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堅持住,馬上就到了!”
夜御蕭捂著胸口,呼吸沉重紊亂,步伐踉蹌,一腳淺一腳深……
……
很快,三皇子在宮中遇刺的訊息傳了開來,御林軍統領宋二虎引起了重視,馬上派人戒嚴皇宮,捕捉刺客。
這個訊息很快也傳到了慈寧宮。
“主子,聽說五皇子行刺失敗,受了重傷,但索性沒有身份暴露的訊息。但下一次若是想要再動手,勢必難有機會。”嬤嬤低聲彙報。
“這個沒用的廢物!”太后氣。
這半個月以來,夜御蕭是令她越來越失望。要不是三皇子來勢太洶,她可能會以為夜御蕭是故意的。
等等!
他該不會真的就是故意的?
他這樣做,又能討到什麼好處?
太后豎起警惕之心,渾濁的目光轉了一圈,沉聲道:
“你明日派人去五皇子府打聽打聽,夜御蕭最近有何異樣?傷勢真假輕重……對了,必要時可以格外盯著秦挽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