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御呈聞言，眉頭稍稍壓下去了些，深邃的墨眸盯緊了她的眼睛。
剎那間，那雙眼中的深沉與強勢，似乎要將她穿了一般。
曦兒的心頭有一瞬間的遏制。
被這雙眼睛盯著，她控制不住的緊張了，但是緊隨之，她又挺直了腰板，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裡，昂首挺胸的，任由打量。
她和夜凌霜長得一模一樣。
她才不怕懷疑呢！
再說了，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她和這個夜凌霜肯定是有關係的！
曦兒頂著男人那深沉的注視，壯著膽子問道：
“我娘呢？”
話音落下的剎那，男人身上的氣息陡然變了。
原本淡然尋常的空氣瞬間變得沉冷壓抑。
這一瞬間，書房裡的空氣彷彿被抽空了似的，連呼吸都喘不上來。
男人的眼瞼處溢位了一層極致的陰戾，黑沉沉的，不到底，更是泛著令人畏懼的氣息，他靜靜的坐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頭蟄伏在黑暗之中的野獸，隨時會爆發，危險的令人不敢靠近。
曦兒被這樣的男人嚇到了。
著他，她的雙腳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似的，連呼吸都需要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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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可怕。
特別是那樣的目光，彷彿陰戾的會吃人似的。
可是，她卻在男人的眼睛裡到了痛苦。
她見男人握緊了手掌，那手背上根根青筋突突的跳了出來。
她見男人緊緊的壓著眉峰，皺成小山川般的眉宇間有著隱忍與痛苦。
她見男人眼中的光芒在抑制不住的顫抖著，竟然有些霧氣濛濛的……
他……
他該不會是……
要哭吧？！
想到這樣，曦兒的心頭緊了一下，心跳更像是漏了一拍。
她覺得心口很疼。
很痛很痛。
怎麼回事。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感覺。
曦兒皺起了眉毛，捂著自己的心口，抿著略微乾澀的小唇瓣，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時，還是蘇遲過來了：
“小姐，您該回屋休息了，王爺還在忙，屬下送您回去。”
她飛快的了屋子裡的男人一眼，馬上收回目光，牽起曦兒的小小手，帶著她離開了。
曦兒邁著慢吞吞的步伐，跟在蘇遲的後面。
她小步小步的走著。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她還是忽略不了胸口的那股子痛意，她控制不住的扭頭了回去。
屋子裡，那個男人的眼中有霧水氾濫……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茶樓內。
秦挽妖與商人談完了一筆生意，與那商人各自分開了之後，她第一時間回到隔壁的包廂裡。
包廂內。
穿著簡單又不失可愛的小女孩靜靜的坐在那裡，雙腿併攏著，雙手優雅又乖巧的擺放在膝蓋上，小臉很漂亮，身上的氣息很安靜，像一個靜悄悄的天使，那粉雕玉琢的模樣、格外的引人喜歡，讓人瞧見了都想去捏一捏那粉嫩嫩的臉頰。
秦挽妖見孩子的時候，心裡軟綿綿的：
“曦兒，久等了。”
夜凌霜在見秦挽妖的那一刻時，瞳孔猛縮了下，有什麼東西湧上喉嚨裡，又被她不動聲色的壓了下去。
她盯緊了女人的臉，緊緊的盯著。
她握緊了自己的雙手，用力的強忍著情緒的波湧，那雙落在女人身上的眼睛更是恨不得生根一般，不捨得移開。
是……她！
她曾經在父王的書房裡見過孃親的畫像。
那眉眼、輪廓、五官……是孃親的模樣！
一模一樣！
鮮活的孃親！
秦挽妖見她不說話，又瞧見桌子上面的茶水點心完好的擺放著，以為是她不喜歡吃。
“不合胃口嗎？”她走了過去，捻起一塊，放進嘴裡，輕輕的咀嚼了下。
雖然不是太好吃，但味道也不賴，畢竟這家茶樓處於帝都的中心位置，口碑和人流量都不錯，味道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秦挽妖了一眼窗外的太陽，估摸著時間，再算上方才談事情所用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她揉著孩子的腦袋，溫柔的笑問道：
“是不是餓了？孃親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夜凌霜的目光頓時恍惚了。
女人微微彎著腰，揉著她的頭，這個動作，就連父王都未曾做過，所有人都沒有對她做過。
女人靠的很近。
這麼近的距離，她能夠聞到女人身上那股子好聞的氣息。
香香的，淡淡的，非常的獨特自然，是她從未聞過的香甜。
夜凌霜怔怔的抬起頭，著這張近在咫尺的、漂亮的容顏，她的喉嚨裡像是哽著什麼東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目光深深的著女人。
她的目光幾乎到了痴迷、垂涎、迷上的地步。
特別是女人眼中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那麼多的祥和，是夜凌霜這五年來從未感受過的。
父王雖然疼愛她，但男女有別，對她更多的是脾性成就上的要求。
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這種陌生的感情。
是母愛嗎？
秦挽妖把她從凳子上抱下來，牽起她的小手，朝外走去。
走了兩步，她隱約的發現了不對勁。
回頭，便見孩子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眼中有光芒在氾濫著，彷彿非常激動似的。
她的心頭緊了一下，“曦兒，怎麼了？”
她忙蹲下身子，與孩子平視，用手背試了一下孩子額頭的溫度，
“怎麼不說話？是有哪兒不舒服嗎？”
秦挽妖擔心的抓緊了孩子的手臂，上下左右裡裡外外的忙檢查打量。
夜凌霜感受到來自女人身上的溫暖與愛，眼眶控制不住的紅了一圈，鼻尖酸楚，在要哭出來的時候，她忙握緊了自己的雙手，極力的控制住了。
她抿緊了嘴巴，用力的搖頭。
她沒事的！
她只是……太想念太想念她了。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她失去的東西，永遠都只能羨慕別人。
但當一樣東西失而復得的時候，這種感動、這種激動與欣喜，一時之間裡她根本無法消化掉。
她恨不得告訴全天下！
秦挽妖擔心的著她，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原因。
這是她第一次帶曦兒來帝都。
可能是一個人待在包廂裡，沒有安全感和不適應，這才會這樣。
想到這裡，秦挽妖決定以後再也不放下她一個人。
她揉了下孩子的腦袋，語氣越發的溫柔耐心，“餓了嗎？孃親帶你去吃東西，然後我們就回家，好嗎。”
夜凌霜抿緊了嘴巴，忍住掉眼淚的衝動，用力的點著腦袋，像小雞啄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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