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黑了,月柒煮好了晚飯,卻遲遲沒有等到嫂子回來。想著嫂子白天說的那些話,她有些擔心,於是舉著燈籠到處尋找,卻在一條河邊找到了早已斷氣的嫂子,由於河邊石子的摩擦再加上一直被泡在睡中,她的臉早就腐爛的不成樣子了。若不是她穿著蕪憂的那件外套帶著那手鐲和項鍊,月柒是萬萬認不出來的。
雖說嫂子平日裡待月柒並不算好,可畢竟是生活了這麼多年的親人,突然被這樣拋屍荒野,月柒的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月柒打算拖著嫂子的屍體離開,至少是該立個碑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來了一行人,月柒擔心是殺害嫂子的人又回來了,於是躲到了不遠處的樹林裡。
這次出現的那些人,自然不是那些殺手,而是鄭肅峰和和親的隊伍。在看見那件熟悉的衣服時,鄭肅峰還有些不願相信,可當他俯身看見月柒嫂子手腕上的那手鐲和脖間的項鍊時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啊!"
吶喊聲響徹整個山谷,就從此刻開始,世上便再沒有鄭家二小姐鄭素蘭。
此時的蕪憂正無比悠閒地去考慮以後的生活。當然,她不會想到已有人頂著她的身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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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肅峰一行人將屍體拖到了附近的驛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一個人守著屍體很久很久。
不遠處,宇文邕走過,看了一眼屍體,思慮量多,他自然也不願意去相信蕪憂真的已經離開了人世。他的計劃終究還是害死了一條命。此刻,在宇文邕的心中,蕪憂還並沒有那麼的重要,卻也是難以割捨的,他不能像鄭肅峰一樣痛哭,守著那具屍體整整一夜。
"蕪憂,終究是我來晚了一步。你其實說的一點都不錯,我是個自私的人,整個鄭家亦是如此。這輩子,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更欠你一句我其實真個很喜歡你,而從今往後,我恐是再不會像這樣喜歡一個人了……"
青瑛在看到鄭肅峰抬回的那具屍體後,一下子便暈了過去,而李媽媽也是再沒有說話。整個和親的隊伍都處於低迷的狀態。"毓秀公主"死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滅頂之災,等待著他們的或許就是流放,甚至是砍頭。
月柒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嫂子被鄭肅峰一行人抬走,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回想到蕪憂卻也明白了差不多。她自小是被兄長帶到大。一年多前,兄長上山砍柴意外摔死。至此之後便一直是和嫂子生活。即便日子苦了些,嫂子也經常對她非打即罵,卻好歹是有個家,可如今,卻什麼都沒有了。
她精神恍惚的回到家中,將頭蒙進了被子中後放聲痛苦。
睡夢中,她好像看到離世的兄長,兄長質問她為何沒有照顧好嫂嫂,她卻只能一直道歉。她沒有責怪過蕪憂,從頭到尾,她只是一直在責怪她自己。
雖說,善良是人的本性,可世上最善良的樣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論是從前,或是在這個社會蕪憂都算得上是衰到了極點,可遇見月柒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蕪憂得知這一訊息已經是第二日天亮了,對於月柒嫂子的死,她是深深愧疚的。的確,月柒的嫂子算不得一個好人,甚至有些勢利眼又尖酸刻薄,可卻也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她也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如今的自由竟是以別人的性命所換來的。
"月柒,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想怎麼過。"月柒的嫂子死了,今後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又能如何生存。
"姑娘不必擔心,即便是我一人,也是能好好生活的。"
蕪憂本想著帶月柒一起離開,可就她現在的狀況,卻是連自己都無法照顧。她將身上最後值錢的東西通通取下交給了月柒。"我只有這些了,你拿去換些錢,省著點用,夠用好幾年了。"
蕪憂從前其實算得上是個貪財的人,後來,她頂替了鄭素蘭,也曾暗自慶幸順走一些便也能過上富足日子。可時間久了,在金錢的包圍下,她漸漸有些麻木。特別是和親這件事落在她頭上後,她便再沒有覺得錢是那麼的重要。
或許脫離了鄭府,開始新的生活,她的確需要一大筆的銀子,可她知道月柒比她更需要這些,而她也需要徹徹底底的和過去告別。
月柒看著手中的東西,竟默默地留下了眼淚,倘若當初她的嫂子不能索要這些,或許還在人世吧!
"噔噔蹬!"暗道上方傳來了很重的敲門聲。月柒摸了摸眼淚,囑咐蕪憂別出聲,便前去開了。
蕪憂在暗道裡雖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但從聲音也可知道是幾個粗壯的男子,並且來者不善。月柒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柔弱女子,又怎麼能對付呢!
當蕪憂費力的從暗道爬上來時,只見著那幾人見月柒按壓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自然是都知道了。
月柒的奮力抵抗在那些人看來是沒有任何的作用,絕望之時蕪憂的出現並沒有讓她燃起希望,在月柒的眼裡,蕪憂不過是一個比自己年紀還要小些的女孩。自己已經這樣了,萬不能也害了她。
蕪憂自然是看到月柒在用眼神示意她離開,可蕪憂又豈是那種探身怕死之人,況且經歷過生死之後,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開了。
她掃了一眼身邊,從一旁拿過了一根竹子。就在此刻,那些人也發現了蕪憂的存在,不過卻並沒有放在心上,想來也是,一幫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又怎麼會把一個看清來弱不禁風的小女孩放在眼裡。
"哈哈,真以為一根破竹子就能對付我們兄弟幾個了?小妹妹,別鬧了,一起來吧!"
流氓自古都是一樣的,蕪憂這算是見識到了。
其中的一人說著便向著蕪憂撲來,只見蕪憂冷冷一笑,掄起竹子,便開始一頓狂揍。蕪憂雖算不了什麼武林高手,可妙就妙在蕪憂的一招一式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