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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生命消逝

在這樣一個混亂動盪的年代,其實大多數的人都已經習慣了生死。而蕪憂不同,她從來沒有如此真真切切的體會到橫屍遍野是怎麼的感覺,她甚至不理解,究竟有怎樣的深仇大恨要犧牲這麼多無辜的人命。明明幾個時辰前還一片歡笑的安山城為何會便得如此樣貌。

突然,她看見了那日潑溼她面紗的小男孩,此刻他竟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蕪憂的手越來越抖,她慢慢跪下,將手慢慢放在了小男孩的鼻尖,已經沒有了一絲氣息。

她想將小男孩抱起,卻怎樣都使不出力氣,心裡一直在責怪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的這樣無用。

“蕪憂姑娘,我們來吧!”高延宗派來保護蕪憂的那兩個小兵見蕪憂抱不起那個小男孩有些不忍心的說道。

蕪憂沒有說話,她用一隻手推開了那兩人,咬著嘴唇,臉色已一片雪白,顫顫巍巍的將那小男孩的屍體慢慢抱了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姐姐……帶你走……”

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它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都沒有好好地看過這個世界,他的人生都還沒有開始,究竟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不願意放過。

如果說剛來到這裡時,蕪憂的心中一片純淨的話,那從剛剛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殿下,是蕪憂姑娘……”

原本還在到處解救百姓的高長恭聽到北嶽傳來這句話立刻回了頭,遠遠地便看到蕪憂的手中抱著一個小孩。他知道蕪憂一定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卻不知該去如何安慰她。

隨著蕪憂越走越近,高長恭分明可以透過蕪憂的眼睛,看到她的內心已經破碎不堪。

直到蕪憂已經走到高長恭的面前,高長恭才緩過神來,他本想開口,卻不料,蕪憂就像沒看到他一樣,沒有任何表情繞著他離去了。

“殿下……”北嶽見高長恭此刻愣在那裡,笑聲提醒道。

“繼續……”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已是無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些百姓解救出來了。只是,這火究竟何時才能被滅,難道,真的要將整個安山城燃燒殆盡嗎?

蕪憂將那小男孩的屍體抱到了安全的地帶,一婦人立刻衝了出來。

“蕪憂姑娘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找到我兒子,我……”那婦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小男孩的母親,她原本以為蕪憂救出了她兒子,可當她看見蕪憂手中抱著的只是她兒子的屍體時,無法接受這一切。突然,她整個人都精神錯亂了一樣,使勁的晃動著蕪憂的身體,臉上已被淚水浸溼,“你不是說會沒事的,你不是說讓我們相信你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還我兒子,你把兒子還給我。”

蕪憂的身體本就虛弱,實在經受不住那婦人如此的搖晃。高延宗的那兩個小兵見到此情此景,便一把將那婦人拉開了。

“你們憑什麼抓我,憑什麼……我的兒子,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啊!他剛剛還在我面前撒嬌的……”婦人努力的掙脫著那兩名小兵的束縛,一把從蕪憂的懷中奪過了她的兒子。

然後,她竟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一邊撫摸著那小男孩的背部,一邊小說說道:“媽媽知道你在和媽媽開玩笑,媽媽來找你了,來找你了……”突然,她的眼神一閃。旁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她便直衝著一旁的城牆,就在她即將撞到城牆的那一刻,被蕪憂的身體擋住了。

由於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她的力氣極大,就這一下,讓蕪憂感覺整個肚子都有不適。當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紛紛拉住了那幾近瘋癲的女人。而蕪憂由於支撐不住,慢慢地從城牆旁滑了下來,一口血更是噴湧而出灑在了面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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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長恭剛剛解救出幾個百姓送回到這裡,卻不想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她沒有去管那夫人,快步走到蕪憂的身邊,慢慢扶起她。

“你放開我,我沒事。”蕪憂使勁掙脫,奈何高長恭的力氣太大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高長恭甚至有些生氣了,“這件事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考慮好,你無線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蕪憂突然一笑,“你不懂,這根本與你無關。你知道什麼,這是火藥,用水是無法撲滅的。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等著它將整個安山城燒城一片廢墟。”這句話,蕪憂可以說是吼出來的。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責怪過高長恭,這一切都與高長恭毫無關系,她只是有些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麼多人命的消逝。

“火藥?”當蕪憂口中說出這兩個字時,高長恭心中一驚,他只知道火一直在燃燒,卻不知為何會燒成這般模樣。“莫非,蕪憂姑娘是知道這火是何緣故燒城這樣?”

蕪憂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切,“你去找人,看看城牆的四周,有沒有黑色的粉末,如果找到就立刻找來給我。”她用手攥住了高長恭的衣袖,懇切的說道。

“北嶽,按照蕪憂姑娘的吩咐去做!”

“是!”

“蕪憂姑娘,剛剛發生的你別介意。我們都知道,這火災不是你能想到的,我放心我們都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這老天爺不願放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若是這一次,我們這些人都能逃過一死,這一輩子有的吹噓了。”也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樣一番話,讓這個原本一片死寂的空氣突然緩和一點。

“王爺,姑娘,我們這些人雖然只是些小老百姓,也沒讀過什麼書,可該懂的道理我們都懂。王爺和姑娘曾經救過我們的命,我們都感激在心。我們也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些事都是與你們無關。”

“對啊,王爺和姑娘都是好人。”

誰說人性都是自私、恐怖的,安山城的這些百姓就不是這樣,他們淳樸善良,或許有些時候的確會想不明白,可當他們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們比誰都知道感恩,也更加知道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