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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二樓

站在賭坊的大廳之中,看著這有近百丈寬闊的空間中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熱鬧喧天,張宏正不禁有些發懵。

南宮領中不是沒有賭坊,但都是散修在私底下悄悄自己搞。儒門對這種絲毫無益於民生反而敗壞人心的東西深惡痛絕,一旦被抓之後都是罰沒所有資產,所以一般只有一些膽子大的散修悄悄聚攏十來個人找個隱秘的角落甚至去野外山洞裡玩玩,能打通關節在鎮上半公開地弄上一間民宅,面對散修和平民開放,日常有個幾十個客人來往的那種就算是散修中手眼通天的人物。這種地方張宏正也跟著人去湊過熱鬧,自覺也是見識過賭坊的人了,但一真正走進這唐家大城的賭坊中,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

頭頂的數十盞靈石燈將整個大廳照亮得如同白晝,數十張精美的賭桌上是各式各樣,大多張宏正都從來沒見過的賭具。圍攏在周圍的人大都衣衫華麗,身邊有身姿嬌美的女子陪伴,手中還握有美酒美食,但這些人的心思卻全都放在面前的桌臺和賭具上,有的人滿臉通紅雙眼充血,有的人臉色發青發白,有人高聲呼喝放聲長笑,有的人不發一語茫然若幽魂。

放眼一看,這大廳中攏共不下數百人,喧譁歡呼驚叫閒聊聲交織在一起,簡直比白天的集市還更加熱鬧和繁華。張宏正並不是來這裡開眼界的,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場面確實讓他開眼界了。

開了眼界,從發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張宏正又開始頭痛了。這樣的場面下,他要去哪找那位應該正在這裡處理事情的方朗卓呢?這可不比南宮領中的那些小賭檔,背後一個小隔間裡就窩著老闆主事等等頭目,何況這麼多的人這麼大的場面,要說沒有十多個專門的守衛那也是不可能的。

東張西望左逛右逛,張宏正很快就發現了一處有些與眾不同的樓梯,明明裝飾華麗,卻並沒有任何人朝上面行走,樓梯口還有四個形貌精悍的守衛並排而立。他徑直走了上去,問那守衛道:“大哥,這下面的玩意我都不在行,那上面還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上面那是主管的休息處,不是什麼玩樂的地方。要玩就在這下面玩吧。”這守衛的臉色甚臭,神態冷漠,比起門口年輕姑娘的巧笑倩然完全是天差地別。張宏正翻了個白眼,暗罵一聲,轉身走到了附近的一桌賭臺前混進了賭客中。

這一桌是玩的賭骰子,打扮清涼撫媚的女荷官手中熟稔之極地甩弄著骰鍾,骰鍾在她手中肩膀上舞出陣陣虛影。骰鍾是用特殊的妖獸頭骨所制,上面還鏤刻出了符紋,鑲嵌了土行靈石,足夠遮擋先天鬼仙修士的神念,武道人仙的暗勁也極難滲透。當然,這種單純的器物遮擋在足夠高明的修士面前也是無用,但能繞過這些防護在眾目睽睽之下做手腳的人,那至少也是世家中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沒可能在這些地方廝混了。

張宏正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大小的注,注意力卻全都放在那邊的樓梯口上,他幾乎可以肯定方朗卓正在那二樓上搞著什麼,否則哪裡用得著那樣四個守衛來劍拔弩張地守著生怕人上去。但這四人確實也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至少也是暗勁大成的實戰好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要怎麼樣才能越過他們上到樓上去。

骰鍾在空中呼呼亂轉,最後啪地一下落在女荷官面前,女荷官一手將之按住,一手攤開向周圍的賭客示意買定離手。

“小兄弟,不錯啊。我看你連贏四五把了,這一次你打算買哪邊?”旁邊一個醉醺醺的胖子湊過來問。張宏正才察覺到自己隨手買下的大小居然連中了好幾次了,手中的籌碼也變得厚了不少。

“今天第一次來這裡,手氣正旺,閉著眼買也贏。”張宏正嘿嘿一笑。沒準還真如門口那女子說的,第一次來賭的手氣都不錯。

“真的?那我老張也跟著你買了。”胖子吐著酒氣嘿嘿笑著,手裡一疊籌碼卻是另外一種略小一些,符文更加複雜精美,顯然是價值更高的。

忽然這時候,那邊的樓梯口上隱約傳來吵鬧聲,只是這大廳中熱鬧喧譁,張宏正就算一直留意也不大能聽見。而守在樓梯口的四個漢子回頭上望了一下,都露出吃驚之色,隨後就返身朝著樓上跑了上去。

好機會。張宏正眼睛一亮,將手中的籌碼隨手朝桌上一扔,轉身就朝著樓梯口快步走去。

“小兄弟,要是你買贏了都不要麼?”後面那胖子提醒道。

“有些急事,贏了勞煩大哥幫我看著下。”這機會千載難逢,張宏正自覺財大氣粗也沒空去理會那幾十個靈石的籌碼,只丟下一句話就竄上了樓去。大廳中人原本就沒有注意這裡,這時候更沒人去看他,連那胖子也只是隨便招呼了一聲就埋頭繼續看著賭桌去了。

一上樓梯,張宏正就看到的是一間奢華的大廳,雖然比起樓下的賭場要小的多,也依然有十餘丈見方,其中的裝飾和傢俱都更加華麗奢侈,四面牆上開著數道門,剛剛在前面衝上來的四個漢子正堵在其中一道門口,似乎正準備衝進去動手。而這樓梯口上正躺著一具屍體,頭顱被一方硯臺砸得凹下去一大塊,烏黑的血從凹陷處呼呼地往外冒著,堆積在身下然後順著樓梯往下流去,剛才那四個漢子應該就是看到了這人被砸死這才衝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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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上來做什麼?出去!守著下面就是!”那房間中傳出呼喝聲,張宏正轉身立刻竄進最近的一道門中。這門只是虛掩著,裡面的靈石燈沒點亮,從外面的透進的光能隱隱看出一些陳設,還有角落裡的幾把武器,張宏正掃了一眼確定沒人後就躲在門後透過門縫朝外面看著。

那四個漢子果然退了出來,先將樓梯口的屍體搬開到一旁,將血跡稍微清理了一番不讓其繼續朝樓下流去,這才退下樓去繼續守著。張宏正聽了聽,再探頭看了看,確定這廳中再沒了人,這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沿著牆角朝著發出聲音的那道門後摸去。

“……小李啊,都到了這時候了,何必還要替方朗卓賣命?這下可好了,你將孟主薄也打死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當方朗卓還罩得住你麼?”

剛才斥喝過那四個漢子的聲音在房間裡面響起,說話的這人年紀不小,即便那邊剛剛被砸死了個同伴,但也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口吻。張宏正一聽之下心中微微失望,看來今晚方朗卓並不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這樣似乎也並非壞事。如果方朗卓真是那操控屍體的陰邪鬼修,以他當日展現出來的修為和手段,自己多半不能這樣悄悄潛伏在旁,現在趁這機會偷偷在其他房間裡翻找一下,說不定也能找出其他證據來。

“你們…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一把又尖又細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這聲音張宏正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

張宏正溜到了那道門斜對著的一扇屏風後面,透過屏風的縫隙正好可以看見那房間中,一個面白無須,有幾分陰柔之氣的年輕男子正在暴跳如雷,伸手虛指著站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老者。張宏正看了兩眼就認了出來,這年輕男子正是之前在集市中跟在方朗卓身後的一個親隨。年輕男子對面站著的老者雖然是一身僕役打扮,但氣度不凡,神情自若,看著眼前暴怒又無奈的年輕人臉上滿是笑意和戲謔。他身後也還跟著兩個健壯漢子,和樓下守著樓梯的差不多,都是一看就知道實戰經驗頗豐的好手。

看樣子這些人是暫時沒空來注意其他地方了。張宏正藉著屏風的掩護溜到了隔壁的一間房間中,這間房中靈石燈還大亮著,周圍是幾個巨大的書架,上面全是滿滿當當的各種書冊,張宏正隨手從上面抽下兩本翻看,同時耳朵裡也留意著隔壁那邊的動靜。

“……分明是你剛剛將要離開的孟主薄給砸死,說什麼是我殺了人?”

“老夫親眼所見,這兩位朋友也看見了,孟主薄聲稱要將方朗卓中飽私囊的賬本報出來,你拿起硯臺砸在了他頭上,那硯臺上還有你的手印。”相比起年輕人的焦躁,老者的聲音不慌不忙,信心十足。“如果衛戊所還覺得證人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給他們找來,要多少有多少,都是身家清白,絕對可靠。這賭坊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甚至包括那些客人在內,只要是大總管讓他們看見,他們就知道自己必須看見,你信不信?”

“……你……你們實在欺人太甚……”年輕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似乎是被迫接受了面前的現實,想明白了什麼東西。“好吧,我知道了……”

“對,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小李。”老者的聲音不鹹不淡,好像對這個年輕人小李的反應早有預料。“我知道你跟了方朗卓十年,多少是有感情的,你這般固執,也是有情有義。不過只論情義,眼中卻看不清利害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方朗卓如今不過一喪家之犬,自身難保,連這賭坊也不敢待了,你還跟著他不是自尋死路麼?”

“別廢話了……你到底要我幹什麼?”小李的聲音冷淡低沉,有氣無力。

“……呵呵,很簡單,將你所知道的和方朗卓有關的賬本都交出來,然後在無忌大人面前作證,指認他私下挪用貝場靈石,還有竊取這賭坊中的收益……”

“……你們這是要他死啊。”

“原本還想留他一命,但他不識好歹,連大總管的面子也敢駁,這種不知進退的人活著還有什麼用?”

“他可是唐獠大人留下的老人,你們就不怕以後無法向唐獠大人交代?”

“……這個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總之方朗卓死,你活。你自己選吧。”

張宏正皺著眉頭將手中的書冊合上。這書架上放的都是這賭坊的賬本和記錄,他翻看了幾本只看得頭昏腦漲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倒是旁邊那老者和方朗卓親隨小李的對話倒是越來越有意思起來。他乾脆將抽出幾本書冊收入懷中,專心偷聽起來。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小李好像終於徹底放棄了。

“你說,但不要太貪心。十個靈晶之內,我可以做主答應你。”老者還是一副平淡自若的口吻,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中。

“我不要靈晶。你帶著的這兩個傢伙,還有剛才衝過來的四個,他們看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你叫他們過來,我要一人抽他們一耳光。”

這個條件聽得張宏正都是一臉愕然,那老者似乎也是愣了愣,問:“你當真的?只是如此?”

“就只是如此。”小李回答得極為篤定。

也不知那老者背後的兩個漢子是什麼樣的表情。老者默然了一下,大約想不出什麼問題來,還是同意了這個看似荒唐的條件,說:“好,你去叫他們上來。”

腳步聲響起,一個漢子轉身去將樓梯下那四個漢子叫了上來,沒多久那四個漢子都走到了房間中,老者讓他們站好不動,然後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六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好。你們都等等,我現在就將方朗卓秘密收下的賬本給你們。”出了這幾口惡氣,小李的聲音聽起來有精神多了。然後就是一陣翻箱倒櫃挪動傢俱翻找東西的聲音。

“……你們怎麼了?”十幾息之後,忽然老者滿是疑惑的聲音響起。“小賊,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沒什麼啊。不是你讓他們不動,挨我的耳光的麼?”小李的口氣很無辜,但又帶著絲絲古怪的陰森意味。

聽起來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張宏正又重新溜回了那張屏風之後,透過縫隙看過去,那老者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周圍六個他帶來的漢子,這幾個漢子都正喘著粗氣,滿眼通紅地看著他。

“你這老狗!你不過是把孫女兒給唐堅做了第九房的小妾,仗著他大總管的名頭才能在城主府裡做個小執事,說起來也不比我們高到哪裡去,居然敢如此地羞辱我!”

“老狗!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人物了?居然叫我們去挨耳光?我爹媽也沒抽過我耳光!”

“你不過是讓自己孫女去舔唐堅那活兒的才換來這身衣服,十五歲的小姑娘去舔個六十五的老不死,那可是你親孫女,你也做得出來!這般窩囊廢的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們……”

這六個漢子眼睛裡的血絲越來越濃,臉上的筋肉不斷跳動,都是直直地看著老者,張嘴怒吼咆哮,口沫橫飛,恍如六隻即將噬人的妖獸。

“你…你們瘋了麼?明明是他要抽你們的……你們敢對我無禮麼?”老者在這六個壯漢的包圍中無處可退,滿臉都是惶恐無助,忽而又指著那年輕人小李怒喝:“你是不是對他們用了什麼迷藥?好膽!難道你就想陪著方朗卓一同去死?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傷在這裡了,你和你全家都要死無全屍?”

“老狗。”小李已經退到了牆角,一張算得上是俊秀的小白臉上滿是譏諷,又帶著幾許陰森。“當真吃了幾坨熱屎,就以為全天下都是自家的茅坑了?唐堅不過一條跟著唐家人吃屎的老狗罷了,你最多算是狗身上的一隻臭蟲。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不知道自家有幾斤幾兩,居然就敢這樣跳出來給主人搶屎吃……”

“你~~!”老者幾乎要憤怒得跳起來。但這時候一個漢子已經揮起手臂,扎馬擰身擺臂一個嘴巴朝著老者的臉上呼來,看姿勢用力之猛似乎不只要抽嘴巴,而是要直接一巴掌把老者的腦袋給一起拍下來。

老者顯然也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連忙一個矮身躲閃,那巴掌帶著勁風從他頭上掃過,將他的滿頭白發都打得飛了起來。老者連忙伸手朝腰間摸去,似乎是要去從符囊中抽符咒,但他背後的一個漢子卻是抽出了一把短刀,一刀插入了他的腰間。

老者悽聲慘叫。他武道上也有一定修為,那刀剛剛入肉之際他下意識地便朝旁邊一擰身,原本要直刺入腎的一刀就只是斜插入了他腰間的筋肉中,雖然依然極痛,卻給他留下了出手的餘地,他反手一抽已然抽出了一張符咒在手。靈光閃爍間符咒崩裂,一片刺骨的寒氣從老者身周瀰漫開去,周圍那六個漢子的身上頓時結滿了寒霜,尤其是腿腳幾乎完全被凍在了地板上。

若是其他局面下,這老者說不定還能趁機逃走,但這只是一間數丈見方的房間,這六個漢子又都全圍攏在身邊,他這腰上的一刀捱得著實不輕,正勉力想朝外走去,卻被一個漢子伸手給抓住了胳膊。

“你這老狗,以為有符咒便了不起麼?幾十靈石一張,也買不到你的一條狗命!”

這冰凍符咒顯然是生法境的法術,將幾個漢子凍得身體僵硬行動受阻,但也沒到完全動彈不得的地步,一個漢子將那老者拉住,另外幾個立刻也掙扎著掙脫腳下的冰封,抓扯住了老者。

老者還伸手想去拿符囊中的符咒,但這一次這些漢子就沒給他機會了,當面的漢子一拳砸得老者的面部一塌糊塗,鼻樑整個地塌陷到面部中去,牙也打掉了好幾顆,旁邊的漢子蓄了蓄力,終於如願以償地一巴掌抽到了老者的臉上。這一巴掌的力量之大,甚至連那漢子的手掌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折出了一個怪異的角度來,而挨了這一巴掌的老者則是飛了出去,連一顆眼珠子也被抽出了眼眶。老者的手明明已經摸在了腰間的符囊上,但是再也沒力氣去抽出符咒,身體一落地就直接癱倒。

周圍的六個漢子並沒有就此罷休,依然怒吼著對著地上的老者又踢又踹還有兩個騎上去揮拳猛擊,老者連慘叫都發不出,就像一隻被抽空的麻布口袋一樣癱在地上任隨這些大漢狂揍猛踢,殷紅的鮮血很快地在他身下聚成一片血泊,甚至連身體形狀都在這些漢子的蹂躪下漸漸變形。

小李冷笑地從牆角走了過來,俯下身從那幾個漢子的腿間把手伸過去,小心地將符囊從老者腰間取了下來,旁邊那幾個漢子對他的舉動卻是置若罔聞,毫不理會。

小李從符囊中抽出一張符咒一晃,符咒就在他的手中拉長變形,化作了一把符紙樣的長刀。他走到一個漢子的身後挺刀一刺,長刀在這漢子身前透心而出,漢子這才停下手上對老者的毆打,愕然看著胸口冒出的刀尖。

長刀抽出,漢子胸口的鮮血如箭一般朝外噴射,將對面一個漢子的滿臉淋得都是,對面那漢子卻是毫不在意,依然一個勁地朝著老者猛踢,而這個被扎透了心臟的漢子則如同漏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

小李重新又走到另外的漢子背後,還是從背後對準了心口將他一刀刺死,其他漢子依然對其不聞不問。沒多久,他就如法炮製地將這六個漢子全數刺殺。這時候地上的老者早就成為了一堆難以分辨形狀的血肉垃圾,這些漢子也前仆後繼地趴在這團碎肉上,從幾人身上一起流出的鮮血幾乎整個地將這房間的地板給全數浸泡滿了。

小李又從老者的符囊中翻找出兩張符咒來,其中一張激發後朝血泊裡一放,所有地上的鮮血,甚至包括已經浸入了死者和小李衣鞋中的血液全都匯聚起來化作一團水缸大小的血球,隨後第二張又是化作一團寒氣,將這團血球和地上的屍體一起化作了冰塊。

當小李從房間中走出來之後,他腳上的血跡早就清理得乾乾淨淨,他再轉身關上房門,好像將那凍成了大冰坨的屍體和鮮血徹底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了,一張白皙秀氣的臉上神色輕鬆自若,就好像剛剛散完步回到自己家中一樣。施施然走到樓梯口,看了看下方喧鬧的大廳,他卻並沒有走下去,而是忽然伸手在樓梯口扶梯上一處隱秘的地方一摁,兩邊牆壁中猛然冒出來兩扇門來,朝中間一夾碰的一下將樓梯給關了起來。

“王興老狗連這主管廳其實是有門可關的都不知道,就裝模作樣地讓手下去守著,還警告讓下面的那些雜役侍女不得上來,彷彿不如此興師動眾鬧得人盡皆知,就顯不出他替唐堅跑腿的威風似的。這小人一旦得志,尾巴便恨不得要翹到天上去讓所有人都能看見。這些狗東西的眼光,也就只看得到湖東城這一畝三分地,卻不知道別說他們,其實就連那唐無忌,在我等眼中也不過只是個只知玩樂女色的世家紈絝罷了……”

盯著那關起來樓梯,小李像是自言自語地唸叨起來。這番話好像是他一直壓抑著的心聲,說著說著聲音就忍不住越來越大,眼中也逐漸露出了寒光。他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張宏正藏身的屏風,原本斯文白皙的臉也變得猙獰陰森。

“……那位屏風後面的朋友,其實你的運氣很不錯的,我都不知道王老狗還帶了個人來搜查賬本。可惜你和他一樣地蠢,居然不知道這些放置重要賬本的書架上都設有機關,外人一旦隨便拿取出來,就會在那邊的主管間裡顯現出來麼?我剛才忙著收拾那老狗的時候,其實就是你最後逃走的機會了,你自己把這機會浪費了,現在要我怎麼處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