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牤牛怒吼一聲，妄圖用巨大的蹄髈粉碎這兩個無知的人類。
這一踏擁有人神難測之威，還沒落地，就將龜裂的大地再度撕開，兩條粗壯的裂紋分別在李想和鳴緒腳下產生。
嗖！
鳴緒揹著長條琴盒高高躍起，左手掏出惡魔之翼，身後倏忽間展開了一對暗色光翼，光翼衝出她的背脊，在空中舒展到最大，將她的身形穩定在了半空中。
砰！
一顆特殊子彈從槍口鑽出，惡魔之翼的震動引起了周圍無數魔法粒子的呼應，直奔虛空牤牛的眼睛而去。
空間的扭曲感與那些夾雜在其中的虛空裂隙相呼應，在視線裡一閃一閃。
“好恐怖的攻擊。”李想同樣飛躍到半空，翻身躲避了一根虛空尖刺的攻擊，他調整好狀態，恰好看到鳴緒開槍的動作。
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成長到了這個層次！
從前鳴緒就在槍械操縱上讓李想頗為驚歎，現在的她單手持槍，儼然已經人槍合一，不分你我，這種細微的區別只有在高手眼裡才能分辨出。
李想達到這種境界還需要藉助機械之心的輔助，而鳴緒居然單憑戰鬥天賦就能辦到。
轟隆！
子彈分裂開，破碎的外殼悄然落下，露出了裡面的彈頭。
虛空牤牛似乎感知到了巨大危機，怒嚎一聲，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頓，竟是分裂成了數個一模一樣的分身！
子彈射入其中一頭，將它轟了個粉碎。
尖嚎的虛空牤牛從數頭又變作一頭，它怎麼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類可以看穿它的幻術，一擊命中本體。
眼瞳中閃爍著深黯之光的鳴緒穩穩落地，拔出右邊的短刃，身影一縱，下一刻瞬移到了虛空牤牛身側，短刃撲哧一下狠狠扎進它的大腿，然後身子一躍，一條狹長的口子從大腿一直蔓延到了腦袋。
鮮血四濺。
被血雨淋了一頭的鳴緒再次落地，插回短刃，回頭看李想，嘴角微微上揚，左手對著他做了一個可愛的“開槍動作”。
這一系列的攻擊幾乎是在剎那就完成的。
從躲避攻擊到開槍，到最後的短刃終結，鳴緒的戰鬥風格展現無遺，這是經過數萬次錘鍊才練就的本能，令人折服。
“嗚......”
李想剛想說話，就被一聲淒厲的低嚎給打斷了。
狂風拂過兩人中間，兇唳的猛禽鳴叫自高空降落，穿金裂石，一隻龐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虛空翼鳥俯視下方，兩隻眼睛宛如血月，凶氣滔天，朝著虛空牤牛的屍體飛來。
一個起落間就將虛空牤牛的屍體分解，扯得血肉模糊，化為美味口糧進入腹中。
與此同時，大地震顫，一道模糊的身影踏著急促的步伐從遠處狂奔過來，仔細看分明是個人形生物，竟然與小城一樣高大，渾身披著幽綠色的鱗甲，腦袋扁平，整張臉光滑潔白，只有一隻暗色豎瞳一張一合。
它也朝著這個方向狂奔過來，那虛空翼鳥似乎感知到了它的氣息，猛地尖叫，拔地而起，帶上一陣狂風。
腳下的大地也在顫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聳動，要破土而出。
一時間，他們兩人所在的地方竟然被數個強大的虛空生物給圍堵了。
這些虛空生物目露兇光，眼睛直射離兩人最近的那個玩家載體。
三類玩家載體中，只有信仰源泉是虛無縹緲的，需要走守護者職業的魔法師自己去尋找，而暗殺刺青和魔法符文都有實體，會發出強烈的感召吸引魔法師過去。
當然，吸引的同樣還有其他魑魅魍魎。
李想和鳴緒對視了一眼，顯然都不願意放棄眼前近在咫尺的玩家載體。
許多玩家載體在古書上墜落之後就飛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這種落在身旁還不動的簡直就是福利！
怎麼可能讓給一群虛空生物？
兩人一左一右衝刺而出，那些虛空生物愕然，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其他種族敢直面虛空生物，甚至主動開戰。
轟隆！
巨大的人形生物手裡握著堪比小山般的狼牙棒，對著李想的腦袋就是一錘！
狼牙棒轟擊在地面，將無數土塊崩開，深深砸到地底，再度挑起時帶起了漫天灰塵。
哧溜哧溜哧溜——
蜷縮在地底內的是一條巨型蜈蚣般的生物，它的身上是金鐵般堅硬的鎧甲，蹭著地面發出火花，即便被那狼牙棒砸中也沒有什麼大礙。
另一邊，鳴緒嬌小的身影也陷入了無數巨影之中。
這群虛空生物都不弱。
李想聽說這些居住在虛空世界的殺戮者一般都互相敵對，怎麼今天轉了性子，一起先對付他。難道他的實力被看穿了？
數顆爆能彈砸在人形生物頭上，將它轟得一愣一愣。
看到威力足以轟殺一名3級魔術師的爆能彈都無法破開它的護甲，李想不禁咋舌。
這些傢伙不愧是天選種族，進化序列最頂端的獵食者。單憑進化就能達到人類難以企及的高度，可惜就是無法突破桎梏，否則人類世界還能存活至今？
那揮動的狼牙棒足以讓他粉身碎骨，李想可不會蠢到用身體去試試，他一邊騰挪，一邊將人形生物的每次攻擊都引到那條大蜈蚣身上。
兩者雖然一起夾擊自己，但是配合顯然十分生疏，大蜈蚣錶殼堅硬，能從節肢處噴灑劇毒，毒液淋在地面，瞬間腐蝕出一個大孔。
但它每次噴灑毒液都被李想輕易引到人形生物身上，將它那無堅不摧的鱗甲給腐蝕出了一個又一個難看的小洞。
李想閃過人形生物的狼牙棒，依稀聽到不遠處虛空翼鳥的慘叫，他不再遲疑，右手一掠，曼珠沙華在手，進階過的枯萎彈從槍膛射出，正中人形生物的腦袋。
它猙獰著繼續咆哮，卻在踏出第一步時身首分離，碩大的腦袋從脖子上掉落，身體還在狂奔不止。
墜落的腦袋，豎瞳睜得極大，到死也沒有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瞬間被殺。
枯萎彈在經過強化後一定機率觸發瞬間枯萎效果，而它運氣很不好，正中這個新效果。
一瞬間，枯萎彈裡蘊藏的所有源質能量都爆發出來，將它的腦袋腐蝕乾淨。
即便是虛空生物，也沒有辦法在腦袋被摧毀的情況下還能存活。
李想落在大蜈蚣的後背，抄起詮釋者就扎進了它的身體中。
大蜈蚣在他身下不斷扭動，劇烈的痛楚讓它狂躁不安，賴以為生的甲殼竟然被洞穿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它不敢再停留。
詮釋萬物的技能發動後，李想一下子就洞悉了大蜈蚣的身體各項屬性，自然有辦法破開這層堅硬如鐵的甲殼。
它的生理構造很奇特，致命點並不在頭部，而是在不起眼的尾部。
詮釋者順著它的紋理一路朝下，在大蜈蚣刺耳的尖叫聲中將其化作兩截，順勢將致命的尾部分割，化為一塊塊爛泥。
兩隻強大的虛空生物就這麼斃命了。
李想抬頭，將詮釋者從屍體上拔出，目光一緊。
山林搖動，城鎮崩塌。
又有十幾只虛空生物衝擊而來，許多建築和樹木被撞毀，像是山洪爆發，黑壓壓一大片，讓人生畏。
這不正常！
李想再不瞭解虛空生物也知道這些傢伙不可能成群結隊地朝著自己奔襲，難道就為了這麼一個玩家載體？
那些傢伙裡有的一邊奔跑一邊互相攻擊，顯得異常滑稽。
明明天生敵對，卻彷彿有什麼不知名的魔力在驅使著它們協力作戰，往自己這個方向而來。
李想雙手持槍，不斷射擊，將前排最兇的幾隻轟殺，且戰且退。
鳴緒那邊的情況也一樣，剛殺完一波，又來一波。
這山洪般的狂潮恰好將兩人分隔開。
他一邊戰鬥一邊後退，那深陷在巨坑中的玩家載體被一隻呼嘯而來的猛禽銜住，朝著天空飛去。
天空處密密麻麻有著一大片各種飛行生物，李想的眼角餘光忽然瞄到了一個不尋常的景象，他一腳踢飛一隻長相奇怪的瘦小虛空生物，藉著躍起之勢極目遠眺，終於看清了那道淡淡的人影。
人影隨著猛禽群落往這邊飛來。
黑壓壓的氣旋亂流之下，無數虛空裂隙裡正不斷爬出各類奇怪的虛空生物，它們低伏身體，像是迎接著什麼一般。
由無數猛禽後背組建起的平坦落點上，一名少女在翩翩起舞。
光芒太暗，讓人難以看清全貌，但那驚人完美的身材卻凸顯無疑，令人口乾舌燥。
她在劇烈舞動著，在用生命，在用最原始的姿勢起舞，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熱烈求歡，每一個部位都在高頻率舞動，隨著她的舞蹈，那些猛禽發出抑揚頓挫的尖叫，像是在演奏曲子。
所有情緒都透過舞姿傳遞到了李想心頭，那種熾烈的情感讓人忍不住迎上去。要將她揉進身體，將她徹底納為己有！
少女的肢體明明十分輕柔，卻又有力的過分，每一記動作都伴隨著破空轟鳴聲，隨著她的舞蹈越來越熱辣，那些虛空生物也愈發狂暴。
有些甚至失去了理智，用生命來襲擊李想。
“這是什麼？高階虛空生命？”李想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些擁有類人智慧的高階虛空生命。
少女的舞姿妖嬈火辣，身段和人類沒有區別，但是看上去更加完美，每一個部位都是黃金比例，一頭瀑布似的長髮隨風飄蕩，原本應該是衣服的位置全是幽紫色的條紋刺青。
她的雙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視線在和李想交接的那一剎，身體陡然停止了舞蹈！
“好甜美的味道......”她抱著雙肩，看了看李想，又看了看鳴緒，似乎難以抉擇。
那種致命的誘惑感在吸引著她，根本難以抗拒。
在虛空世界裡，只有最高階的生物才能給予她這種美味的享受。
而眼下，兩名人類似乎也能帶給她同樣的味覺刺激，不似乎更加的強烈。
那在無數虛空生物包圍中殺進殺出的少女猶如酷暑下的一盒冰激凌，甜美涼爽，而這個少年......
她難以用言語去形容這份感覺。
災厄的香甜、人類的甘美、機械的質感，各種不一樣的物質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一定是虛空之主為她準備的最豐盛晚餐。
名叫艾莉的虛空少女舔了舔嘴唇，像是看待熱戀中另一半的目光看向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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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交接的剎那，她愣住了。
李想的眼神中有著同樣的渴求，彷彿她也在吸引著他一樣。
“我一定是瘋了......”李想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身體裡那道暗金色氣息發出前所未有的狂暴聲，它在催促著自己過去，將那個少女融合。
那是它缺少的最後一環。
他竟然有了身體本能，想要吃掉她！
“喂，小老弟，你這不對勁，我們現在一體同生，你想發展成新的源火我不反對，可你要幹嘛，讓我去吃了她？我可下不來嘴。”
李想按住心口的悸動。
這傢伙反了！
居然打算強行驅動他的身體過去。
從心臟處鑽出的暗金色氣息變得和以前大大不同。
它的外表泛著金屬的質感，內部則是一黑一白兩道氣旋完美融合在一起，分別代表著人類和災厄的本源氣息。
通體散發著暗金色光澤。
無論是他進階後的心臟，機械之心，還是原初陣列，或是小女孩給的雙生源火，都無法再對這道暗金色氣息產生影響。
它在他的體內萌生了新的訴求，如同王者般盤踞著，無視其他所有東西的威脅。
它在尋求新的進化。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想強烈的牴觸，這傢伙終於安分了些。
李想也能理解，面對著從未見過的高階虛空生命，它想吞吃對方很正常。
一切基因體都有納入未知的訴求，這無可厚非。
可生吞了，未免太過血腥暴力。
艾莉打了個冷顫，她從未被人用這種看待食物的眼光盯過，而且對方還具備著這種實力。
在漫長的虛空世界歲月裡，她從出生至今就被灌輸著所有一切都是她的食物的概念。
那個少年，似乎成了特例。
“你是我的。”艾莉又看了眼他，然後將視線盯準了鳴緒，一股殺氣漸漸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