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春色已深。
“這個時節若是能去踏青,真是再好不過。”宗曦品著一壺小酒,陶醉的說道。
“沒心沒肺。”莫愁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宗曦媚眼一斜,“臭小子,你私下編排二叔什麼呢?”
宗升一臉正氣的站到莫愁身邊,“哥哥說的沒錯,義父你太無情了。大伯父現在被人欺負,你還有心思出去鬼混。”
宗曦咳了一聲,想要解釋,宗翡就在旁邊說道:“升兒千萬不能學他那樣無情無義。”
宗升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似的,“升兒才不會呢!”
宗曦面色叫個難看。
園子裡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之下多少有幾分幽涼,宗閻還在監禁之中,試問誰能真的放下心。不過,一大家子總不能每天都愁眉苦臉度日,宗閻不在此刻更要穩定軍心。
“今年雲朝的春日倒和以往一樣暖和,只是聽聞北燕那邊現在大雪還未停吧?”宗曦眯了眯眼。
“似是如此,這雪下的田裡顆粒無收,據說牛羊也是成群凍死。”宗翡的表情也甚是愉悅,“與人鬥其樂無窮,可到底誰能鬥得過老天爺呢?”
宗升仰起頭,不明白他們為何這麼開心,“可是這樣的話,北燕那邊豈不是要死很多人?”
“這天下哪裡不死人。”宗曦擰了下他的小臉蛋,“安身立命,顧好自己與身邊親人便可以了。”
宗升還是搖頭,小臉堅定,“不要,我要做大伯父那樣的大英雄,救很多很多人!燕人也是人和咱們有什麼不同,我以前聽鄉親們說過,一到冬天那些燕人過不了冬就會南下搶糧食,好多老百姓都死了……”
他的這番童言無忌讓不少人都感慨起來,只有莫愁的眼睛越來越亮,像是明白了什麼,顯得有些激動。
這時,少女的聲音從另一頭響起。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宗玥笑著過來,雖是春日她身上卻依舊披著件大氅。
莫愁連忙將她扶過來。
“玥兒怎不在屋裡多休息?”宗翡神色間有些責怪,怨她不愛惜身體。
“這麼好的的春光我豈能不出來走走,再說了,莫愁也說了我的傷已無大礙。”宗玥笑了笑。
宗翡皺了皺眉頭,他自然知道她前段時間的傷勢已好,可是,正是此次受傷才知她身子內虛,回雲都後她接連幾次身受重傷幾乎沒有安生過幾次,加之事後又未好生調理,一直都沒全好,日積月累下,反倒留下不小得禍患。
宗翡對此更是無比自責。
好在現在有了莫愁,只是真要讓她的身體恢復從前的模樣還需要一段時間。
“多出來曬曬太陽也是好的。”宗曦緩和氣氛道,朝宗升一使眼色,撒嬌大法立刻纏上宗翡。
“先前你們在討論什麼呢?”
“義父和三叔他們在說燕人們冬天沒有糧食!”
宗玥微微揚眉,亦是笑了起來。
莫愁在旁邊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這孩子在掩飾情緒上面終究比不得家裡另外幾隻老狐狸。
正是這時,卻有下人急忙跑了過來。
“少爺,賢親王派人來找郡主!”
原本溫馨融洽的氛圍一冷,宗曦沉下臉,“他派人來做什麼?!”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把人轟出去。
“人既然都到府上了,我還是出去見見吧。”宗玥起身道,拉住宗曦,“他現在貴為親王,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他作對。”
宗曦眉頭緊皺,不吭聲算是預設。
一家人快步移往花廳,就見一個侍從打扮的人趾高氣昂的立在其中,見到宗玥他們過來也不行禮,甚為傲慢的開口:“賢親王殿下在西郊設邀踏青,請郡主與我走一趟吧!”
“什麼踏青宴,這麼突然?”宗曦冷嗤了一聲。
“殿下的命令,難道你們是要抗旨嗎?”
宗玥不露痕跡的拉了宗曦一把,“大人稍等,即便要去踏青也要容我準備一二吧……”
那人不耐煩道:“快點!”
宗玥莞爾一笑,拉著宗曦往偏廳過去,宗翡則在外面應付那人。
“一會兒阿魏隨我過去,以防萬一,我需要二哥你幫我去找一個人。”宗玥附耳在他身前說道,宗曦神色一下古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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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做什麼?”
“君子濯雖一朝翻身,但二哥你覺得他會是這麼蠢的人嗎?”
簡單收拾過後,宗玥換上身輕便的裝束帶上阿魏去赴約。
那人早在外面等的極不耐煩,態度惡劣之極。送宗玥他們離開後,宗曦也緊忙出府。
“刁奴!”莫愁不忿的拍了拍桌子。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再正常不過。”
“三叔你難道不擔心嗎?”
宗翡苦笑了聲,“你小姨她是那種任人欺負到頭上也不還手之輩嗎?”
莫愁神色輕鬆了不少,那女人顯然不是柔善可欺之輩,旁人害她一寸,她必然刨人祖墳滅其子孫相報!
西郊遠在雲都城外,曲江由此而過,此刻湖光山色天地間,一汪碧綠醉人心,正是春遊的好去處。
江邊淺灘附近已有不少人到來,旁邊的亭子裡坐滿了女眷。
君子濯此次邀請的人不少,還有許多朝中重臣在列。
另一頭,君子濯正與幾名重臣笑談著春日美景,就見一輛馬車由遠及近而來。
有人見狀後有些疑惑:“殿下還邀請的有其他人嗎?”
君子濯順勢看去也有些不解,他今日所邀之人都已到場,這會兒來的又是誰?
馬車在近處停下,一抹倩影施施然的走下來。
怎麼是她?
不少人神色古怪起來。
君子濯愣了愣,目光定個在女子身上,有些許驚豔與詫異。
女子一襲輕裝外披著銀白大氅,身姿高挑,宛如冰天雪地裡傲然的青松,眉眼間有著不輸男兒的英豪之氣,她款款而來,即便如此深陷囹圄也未折損絲毫風華。
“她怎麼來了?”
那幾名重臣突然與君子濯拉開了些許距離,竊竊私語道:“陛下有旨夜王府的人不得擅自離開雲都,賢親王竟然還敢要邀請她來?”
“這簡直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啊。”
君子濯心裡著急,率先上前攔住宗玥,臉上還維持著翩翩風度。
“郡主今日怎麼過來了?”
宗玥裝作詫異,指了指旁邊的傳旨侍衛,“不是殿下下令讓我必須過來的嗎?”
君子濯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那侍衛這才察覺不妥,面色一白,忙跪在地:“殿下息怒,是……是王妃說這是殿下的命令……”
君子濯心裡何其憤怒,他看向女眷那一頭被眾人包圍著的安素荷,心裡怒罵:蠢婦!
身後有人嗤笑了起來,君子濯躋身親王,可眼下正在風頭上卻不料後院起火。一個連自己女人都管教不好的王爺,試問旁人如何瞧得起。
“殿下,微臣想起還有政務沒有處理,先行告辭了!”
有人起頭,其餘人也藉故家中有事都抽身離開。
一時間,受邀而來的人便走了一半。
君子濯本是想藉此機會,將這些人拉到自己的陣營來,沒曾想安素荷那個女人卻在在背後捅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