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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心之多願,是你

薄雪過後,大雲的冬季漸漸過去,即將迎來漫長的春日。

君承乾的隊伍先一步離開。

東陽城的情況一早就傳回了雲都,宗玥他們本就是奉秘旨出行,回程這一路倒沒那麼著急。

馬車裡,東子活像個小猴子,畢竟是少年心性,加之又是第一次出遠門,很快就將那些悲傷往事拋在腦後,一直興奮的瞅著路邊的風景。

宗玥樂的有他陪伴,這一路也沒那麼無趣。

前些天,宗玥已和宗翡他們商量過,由宗曦做主將東子收為義子,取名宗升,有旭日東昇之意。東子便當做他的小名,也是留給他一分關於亡母的慰藉。

“玥姐姐,我聽人說雲都那兒繁華的緊,就連街邊的小路也鑲了玉石,可是真的。”

“又叫錯了,現在要改口叫姑姑了!”宗玥一捏他的鼻頭,笑道:“哪有這麼誇張,等你去看了就知道,雲都啊……倒不見得是個好地方,等日後回了北境,姑姑讓羅霸道帶你去四處捕獵,那才叫個痛快!”

“羅霸道可是姑姑養的那頭雪狼?”

“是啊!到時候你見著了可別嚇得尿褲子!”

“才不會呢!”宗升壯志滿滿的揚起小腦袋,“義父說了要教我功夫,讓我像大伯父那樣長大後當個蓋世英雄!”

“好啊,我可期待著呢!”

此次回程,宗玥他們走的是官道,大約有十日路程。宗升興奮了一上午,到晌午的時候就泛起了瞌睡,直到傍晚時分仍舊未醒。好在,總算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到了驛館,宗玥不想將這小家夥鬧醒,便把他抱下了馬車。

驛館外,眾人皆已下馬。

自家兩個哥哥等在前方,一個玉樹臨風似皓月,一個雌雄莫辯似妖孽,真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線。她剛走過去,旁邊馬車上就下來幾人。

白厭一襲藍袍,廣袖深襟,墨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慵懶之中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雍容。君燼炎站在一旁,英姿颯爽比起以往更多了份穩重與成熟。

“這就是宗二哥收的義子?”君燼炎看著麻袋一般掛在少女身上的宗升。

宗曦嫵媚一笑,“沒錯,我這義子模樣水嫩,長大了必能揚我宗家門楣。”

眾人被他這古爾怪之的自信給鬧得無語。

宗玥搖頭率先往驛館裡走,只覺多留半刻都是丟臉。

這驛館不大,好在在場之人都算不上挑剔,讓館丞隨意準備了些飯菜便是。中途宗升醒了過來,便被宗曦叫過去傳授起了聞香辨美之道,可惜他小小年紀聽得是雲裡霧裡,一番童言無忌的提問,反把宗曦也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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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他吃癟都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氣氛甚是愉悅。

晚膳用罷,眾人各自回屋休息。

宗曦沒個正形,身邊又帶個美嬌娘,宗翡恐他教壞了孩子,黑著張臉就把宗升拉回了自己屋裡。宗玥的房間距離他們不遠,回屋後,她未急著就寢,將窗子一推看著野外寂靜天空上的繁星,這才覺得眼下這一幕是真實的。

夜幕下,林海靜謐,這小小驛館雖然簡陋,但在荒野之中,掌著孤燈,卻又別有一番滋味。

沒了在雲都時的拘束壓抑,也無在東陽城內的驚心動魄,舒適安寧讓人可暫且忘了明日事。

隨意披了件斗篷,宗玥下樓往館後的竹林而去。

淡淡的竹香混雜著溼潤的霧氣,吹拂在人臉上透著薄薄的寒意。

竹林盡頭是一汪小湖,月光下可見湖面波光粼粼,讓人的心都不由跟著靜起來。

耳畔隱約傳來悠長的樂曲聲。

嗚咽低沉,不似蕭聲的清朗冗長,沉鬱迴旋下似敘說著濃濃的心事。

宗玥循聲而去,撩開湖畔茂密的蘆葦,就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水邊。

月華傾斜,在男子身上渡上一層薄紗。

異域俊美的五官在湖光對映下更顯輪廓分明,雪山般高挺的鼻樑下,那雙唇始終微抿著,幾分疏離幾許涼薄。

宗玥下意識的轉身欲走。

“何必這麼著急?”

淡薄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宗玥駐足,低嘆了口氣,回頭迎向那雙波瀾不興的眸子。

“大司馬深夜不眠,興致倒是不錯。”

似是許久未從少女嘴裡聽到這個稱謂,抑或是覺得這稱呼從她嘴裡說出來實在冷漠了些。白厭眸色冷淡了幾分,目光看向湖面,漠然道:“郡主興致也不錯。”

宗玥不以為然,看向他手上握著的樂器。

“這是什麼樂器,我怎從來沒見過?”

“此物叫做‘篞’。大管謂之簥,其中謂之篞,小者謂之篎。”白厭遞了過去。

宗玥接過把玩了一會兒,心裡不免生出幾分戲謔,“原來你還是通曉大雅之人。”

半晌,沒有迴音。

宗玥一偏頭,才發現那雙眸子竟一直凝視著自己。依舊是那般深邃,卻少了平日裡讓人望而生畏的叵測,多了幾許難以言說的柔軟。

“你的眼睛……”宗玥忍不住輕喃,這不是她第一次覺得奇怪,白厭的眼眸竟有兩種顏色,他為大司馬時帶著面具,若不細看是看不出眼底的蔚藍,可當他以燕扶蒼的身份出現時,那雙眼睛……

譬如現在,如是一汪大海。

“我自幼患有眼疾,雖不影響觀物,瞳色卻時而異於常人。”

“那你平時……”

“幾枚丹藥便可。”

宗玥未再細問,只覺得是藥三分毒,長期服用那種藥物又豈會沒有害處。而如白厭這般,以兩副面孔活在世上,截然相反的兩種人格,到最後,他是否能分得清本心,又是否能記得哪個是最真實的自己。

這世間人,任權位再高,都各有各的悲哀。

她突然很想知道,“若是可以選擇,你是想做白厭,還是燕扶蒼……”

白厭眼眸微斂,咀嚼著她的這句話。

“選擇嗎?若是可以,我情願兩者皆不要。”

不論是白厭,還是燕扶蒼,都不是他自己……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是她曾經與白厭的賭約,可是到現在她依舊猜不透。

越是深入瞭解,她越是摸不清這男人心裡所想。

他執著的又究竟是什麼?

月華下,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忽而流轉過一抹笑意,沖淡了經久的涼薄。只是剎那,卻似世間芳華盡開。

“若我說,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