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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謊言真相

再清醒過來,已經是晌午了,強烈的陽光照進房間,讓秋鯉沫幾乎睜不開眼睛。

“都不拉窗簾的嗎…”秋鯉沫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想要下地把窗簾拉上

剛要起身,撕裂般的劇痛從前胸一直延伸到下腹,好像被當頭劈成了兩半一般。殘留的麻醉劑讓他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剛抬離床面的身體又重重的砸了回去。強烈的眩暈感和嘔吐感翻湧上來,讓他倍覺難耐。

“呦,醒的很快嘛?”一個雄壯的身影走到床前,遮擋住了光線,低下頭笑嘻嘻的看著迷茫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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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孟偉圈養之後,秋鯉沫很少有過起床之後,還感到不適的時候了。不管在前一天遭受了怎樣的凌虐和折磨,熟睡一晚之後,都會感覺到一切安好如初。可是現在從胸腹傳來的劇痛,和遍佈周身的不適,則讓他倍覺難熬。他有開始些害怕的想象,昨晚昏迷之後,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唔這系腫麼了….”一開口秋鯉沫才發現自己疲軟腫大的舌頭,根本不支援自己清晰的說出一句話。

“好好躺著,麻醉劑的效果還沒消散乾淨。”任源隔著被褥,緩緩摩挲著少年的前胸“她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只怕你這個還真並不太好解決。”

“甚麼?”秋鯉沫有些害怕的問道

“你知道,昨晚我開啟你的肚子,看到了什…”任源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要說出來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剛在系統群裡說,秋鯉沫醒了?”魚謙和端著粥的姜梓文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來的倒是快啊。”任源扭頭笑道“粥都煮好了?我們家梓文真是賢妻良母啊。”

“早煮好了,在鍋裡溫著的。”姜梓文撅著嘴一臉厭惡的說道“你跟誰套近乎呢?”

由魚謙喂了粥,秋鯉沫感到力氣隨著沿食道行下的熱流緩緩恢復過來。雖然還有些不適,但相比剛醒之時已經好多了,舌頭也漸漸恢復了知覺。

“剛剛說到哪裡來著?哦,你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任源滿臉壞笑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胸前的刀口很疼啊?”

“嗯…”秋鯉沫怯生生的應道,任源總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儘管身下任源的床鋪奢華柔軟,也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一池子鮮血中。

“這就對了,正常人手術第二天,麻醉劑過去了都會覺得刀口疼的要命。”任源說道“疼才是正常的。”

“那就是說,我的病被治好了?”秋鯉沫一愣,繼而一陣狂喜湧上心頭。潛移默化的改變雖然不容易被發現,可到了最後就算他再怎麼粗心也明白自己已經不正常了。發生在身上的種種怪像,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事情已經往詭異的方向發展的太遠了。

最終選擇報警,與其說是抗爭,不如說是絕望下的最後一賭。他對於警察能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沒有絲毫的期望。隨之而來的一連串事件,更讓少年脆弱的三觀崩塌的支離破碎,一度除了魚謙他已經無法相信任何人了。任源的話無疑在他黑暗的人生中,開啟了一座明亮的天窗。

“是啊,你被治好了…那是不可能滴。”任源盯著少年的表情從失落到振奮,由振奮變為驚喜,再因自己的結句凝固起來,變為一副交雜著錯愕和喜悅的模樣。不由得大感有趣,噗呲噗呲的笑了出來“只是因為我昨天做了切片,你肚子裡那些東西遭重

之後害怕的縮起卵來了。”

“你有病吧!”姜梓文心疼的把秋鯉沫摟在懷中,一邊安慰一邊訓斥著任源“他都這麼可憐了,你還欺負他!”

“你能不能正經點。”魚謙也扶額大感頭疼,雖然昨天晚上那個滿臉殺氣的任源讓他十分忌憚,可現在這個玩世不恭的任源更讓他頭疼,他寧願面對那樣的任源。

“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嘛,逗逗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任源一攤手滿臉無辜的說道“昨天那情況,你要我怎麼說嘛?正好昨晚解剖你也在場,要不你和他說?”

“這…”魚謙頓時被噎住了,饒是他身經百戰,見過各種大場面。昨天見到秋鯉沫腹腔中的那個場景,仍覺得十分惡寒。現在要他告訴眼前滿臉驚惶的少年,肚子里長著一堆驚悚片裡的怪物,還隨時可能取走他的性命,委實有些張不開嘴。

“魚叔,我…我…我肚子裡到底怎麼了?”秋鯉沫被任源的話嚇得夠嗆,抱著環住自己的姜梓文,哆哆嗦嗦的問向自己唯一信任的魚謙。

“這個…其實也沒啥。”魚謙想了想,決定先隱瞞一部分事實,即便讓秋鯉沫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於事無補,不如讓他安心一些。

“就是他們確實在你身上搞了些不太好的東西,本來昨晚想手術給你徹底解決的,但是稍微有一些麻煩所以我們決定先做一下病理分析。來保證之後只要一次手術,就徹底解決所有問題。”魚謙巧妙的避重就輕,將問題糊弄了過去

“誰說下次手術能一次性解決問題的?”任源疑惑的插嘴道“你有這個本事,昨晚怎麼不早說?”

“你!”魚謙氣的一咬牙,別過頭一個勁的向任源使眼色“那你幾次能搞定?你昨天不是說,問題不大嗎?”

“誰說得?我是說就算那些心種爆掉也不要緊,我能輕鬆處理掉。可我沒說這種情況下能保住他的小命啊。”任源拉長了聲調“你也不看看,他心臟都沒了,摘了心種你給他找個心臟去?現在七個心種達成一個平衡,代替心臟這個心種不能摘,其餘的六個動了哪個都要失衡。你當是這麼容易的事?”

“我的…心臟…沒了!?”旁邊的秋鯉沫聽的暈暈乎乎,雖然不知道任源口中的心種是什麼,可心臟沒了這四個字,卻真真切切的入了他的耳朵。頓時只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懵掉了。

“對呀,你那個…”

“你給我閉嘴!”魚謙氣急敗壞的打斷了任源的話“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本來沒什麼事,你嚇唬他幹嘛!”

“這,這,這怎麼又成我的錯了?我實話實說也有毛病嘍?這不欺負老實人嗎?”任源哭喪著臉,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好好好,你們都是善人,你們說得對,我在撒謊好吧?明明是他先問我的,我就多餘解釋。”

“誰也沒要你解釋!”魚謙狠狠的白了任源一眼,回身柔聲說道“你不要擔心,情況有些複雜但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險。你看你現在不好好的嗎?心臟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就像他說的現在有心種代替,問題最終都會解決的。”

“魚叔,什麼是心種啊?”秋鯉沫可憐巴巴的問道

“你可以理解為心臟的別稱,它和心臟沒有…”

“這你可問到關鍵問題了。”任源笑吟吟的舉著平板電腦說道“你看,這是昨天的手術錄影。”

隨著他這一聲喊,姜梓文和

秋鯉沫循聲看去,頓時七個毛骨悚然,不可言狀的詭異肉塊,趴伏在內臟上的錄影映入了二者的眼簾。密佈細小眼球的肉塊一邊蠕動著,一邊拉扯著少年的腑髒,好像繁衍在血肉大地上,六隻令人作嘔的怪物。

“你看這個,這個屎黃色的,就是你現在的心臟啦。”任源還細心的用手指點著“你看跳的多有力呀。”

伴隨著姜梓文突如其來的高亢尖叫聲,秋鯉沫傻傻一笑,“噗”的一聲倒在床上嚇暈了過去…

之後任源連聲告饒著,被姜梓文拿著墊子一頓亂錘打出了自己的房間,滿臉無奈的魚謙也隨後跟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嚇唬他,他還是個孩子。”魚謙看著仰躺在二樓露天陽臺椅子上的任源,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沒有嚇唬他。”任源收斂了浮誇的態度,面色平靜“我只是說出了事實。”

“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有意義嗎?”魚謙反問道“這不是平添麻煩嗎?”

“就因為不希望惹麻煩,所以就欺騙他嗎?”任源輕聲說道“那是他的身體,他有權利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帶他回來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知道會有很多麻煩,現在你又嫌麻煩?”

“你告不告訴他,結果沒什麼區別不是嗎?現在你把他嚇成這樣,你滿意了?”魚謙氣憤的說道“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我只是認為,一生中能夠交給自己把握的事情太少了,至少一個人應該知道自己會因為什麼原因而死亡。”任源看著憤怒的魚謙,淡淡的說道“我們糊里糊塗的來到這個世界,再糊里糊塗的走,不是太可憐了嗎?想要欺騙他是很容易的,這確實滿足了你們的同情心。然後呢?這並不能改變他體內的真相。”

“說一個謊言,要用一萬個謊言去圓。當你們為他編制的童話城堡轟然倒塌的那一刻,你知道他將面臨怎樣的絕望嗎?”任源語氣沉重地說道“我漫漫無盡的一生,都不過起於一個言不由衷的謊言。而我,為此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

“你放屁,那特馬和這個是一碼事嗎?就算是要說實話,就該像你那樣嚇唬他?!”

“嘛嘛,放輕鬆些。”任源無賴的說道“我說都說了,你現在罵我有什麼用呢?”

“…”面對這樣的任源,魚謙終是落得個無語的結局。壓下了破口大罵的衝動,魚謙耐著性子問道“那現在,他怎麼處理?”

“你說秋鯉沫?“

“嗯。”

“對於降臨派來說,他已經沒有價值了,我估計不會再有安全問題了吧。”

“你不把他交給部裡?”

“交給研究院解剖做標本嗎?況且我就是S市對災部的最高負責人呀。他自己說想怎麼樣了嗎?”

“他說想回我家住…”

“那就回你家吧。”

“我知道這樣…”魚謙一愣“你說什麼?”

“那就回你家住吧,我叫部裡把你家重新修好。”任源無所謂的說道“孩子就這點念想,就滿足他唄,讓織繼續給他當保姆吧。這個不是我們之前答應他的嗎?”

“這…”魚謙一時反應不過來任源到底什麼意思

“不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了。”任源表情一肅,認真說道

“我有正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