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當初建立這處空間的時候，朝廷派了一批學識最好的工部官員進來，試圖從未來的科技中，研發出能夠遮蔽神明監察的方法。”
爾坎滿含回憶地解釋道，“而我中進士的那年，就被安排到了工部任職，恰巧趕上了雪拉比的降臨，在最開始對未來物品的研究中就參與了一份，所以後來才能抓住這名留青史的好機會，被一起派遣進來。”
“然後呢，為什麼現在就只剩你一個了？”
蘇洋往鯉魚王的身旁縮了縮，冷眼盯著爾坎的機械腦袋。
一批人共同進來這處空間，此時卻只剩下爾坎一個人，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疑點。
如果之後爾坎的表述有所紕漏，那麼蘇洋會毫不猶豫地讓鯉魚王送他上路。
“因為我們終究還是小看了神明的力量啊...”
爾坎眼部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許多，語氣也變得低落，“為了立下舉世大功，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們剛進了這處空間，就廢寢忘食地一頭扎進了研究之中。”
“最初的時候，那些術士每隔幾天都會主動和我們聯絡一次，進行攀談問問進展的情況。”
“但是想要研究出能夠瞞天過海、欺騙神明的發明，哪有那麼容易？所以對於術士們隔幾天就聯絡一次的行為，我們總是很不耐煩。”
“以至於後來他們主動聯絡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並且問的問題越來越少的時候，我們還為此暗自欣喜，覺得這些術士終於識相地不敢隨意打擾了。”
“大約是在我們進來這處空間的兩年半之後，爾康那個禿子發現他工作時最喜歡的麥芽糖都吃完了、抱怨那些術士怎麼沒有及時進行補給的時候，我們才猛然發現和外界已經半年沒有聯絡，並且也沒有再獲得食糧補給。”
“為了遮蔽神明力量的探查，這處空間是被完全封死的，因此身處空間內部的我們，根本不能主動和外界聯絡、更別說出去了，一切都只能由術士來操控。”
“所以外界這麼久都跟我們沒有一丁點兒的聯絡，難免讓我們往一些不好的方向聯想。”
“不過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說出自己的擔憂，嘴上還說笑那些術士是怕被呵斥、才不敢主動聯絡。”
“但是在之後的時間中，我明顯能察覺到大家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因為能夠有機會進到這處空間的，沒一個會是蠢人。”
“大家都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神明不僅抹除了人們關於未來科技的記憶，也抹除了其他人關於我們的記憶。”
“也就是說，即便我們找到了能夠從這處空間出去的方法，但是這世間也再沒有一個人會記得我們。”
“這種壓抑的氣氛大概持續了一個多月以後，年紀最大的顏軒徹底崩潰，趁著我們睡覺歇息的時候偷偷自刎了。”
“顏軒開了這個頭之後，就如洪水洩了閘一般，其他人也悄悄接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個故事聽到這裡，蘇洋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提出了質疑：“所以其他人都自殺了，就你一個意志堅定地選擇活了下來？”
被永遠地困在一處地方無法離開，並且這世間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記得自己、掛念自己。
這種絕望，和自己初進火箭隊時有點相似，所以蘇洋多多少少地能夠感同身受。
當時如果沒有瓦斯彈、鯉魚王的陪伴，方文濟的照顧，以及葉雨柔那只小蘿莉到來後所增添的責任，蘇洋估計也撐不了四年。
但也正是因為能夠感同身受，所以對於爾坎在其他人都選擇了自殺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堅持這麼多年而感到不可置信。
畢竟人類是一種很容易受情緒感染的群體性動物，一旦周圍人都陷入某種情緒之中，那麼自己也會不知不覺地跟著陷入其中。
“...後來隨著越來越多同伴的離開，我們剩下的大約十人達成了協議，要互相督促對方，不給其自殺的機會，甚至每天休息的時候，都要有兩個人共同守夜，生怕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會忍不住自刎。”
爾坎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這個協議剛定下的當天，負責守夜的鄂泰和容安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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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預見的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所有人最後都會撐不下去。”
“因此我提出了一個想法，我們剩下的幾人改進製造機械獸的方法，使其在能夠保留意識的情況下，將軀體改造成機械之身，並且編寫一道不能自殺的程式。”
“這個想法是我提出來的，所以在方案修改好了之後，我身先士卒地進行了第一個嘗試。”
“這場歷時了半個多月的改造很成功，只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整座空間中只剩下了爾康一人，其他人都沒能撐下去。”
“當輪到我要幫爾康改造軀體的時候，他說他有點累要先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再接受改造。”
“只是那個死禿子在轉身背對我的時候，居然把刀刺入了心臟...”
已經是機械之身的爾坎，早就失去了流淚的能力，甚至話語都不會因為情緒的變動而哽咽，他的敘說依舊是那麼的流暢。
只有眼眶中好幾種顏色輪流閃動的光芒，顯示著他心中的五味交雜。
哦不，嚴格來講，他已經沒有心了...
...
...
“那麼硬的盒子裡面，就放了這麼一個琥珀？”
曹磊好奇地把玩著手中那枚從金屬盒子中取出來的琥珀。
藉助燈光的照耀，能看到這枚金黃如蜜、品質就及其不凡的琥珀中，包裹著一縷粉紅色的毛髮。
說是毛髮，但是其質感卻有一種如玉石般晶瑩剔透的感覺，顯得甚是神異。
“不過既然藏得這麼嚴實肯定是個好東西，拿出去賣給那些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應該能狠狠地賺上一筆了。”
曹磊嘿笑著從腰間取下一枚空的封妖球，將這塊比乒乓球稍小一些的琥珀放了進去。
進出古蹟的時候會進行搜身，但是卻不會去探查封妖球，畢竟對於訓練師來說，這是極度隱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