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傅白沒必要對妖族產生什麼同理心,但看見那個女妖無緣無故地被結果了生命,他還是忍不住皺眉。
女妖的血順著指縫滴落,面具人有些嫌棄地甩了甩手,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被殺害的女妖,頭還沒有完全割斷,墜在脖子前面。傅白瞄了一眼,那應該是被什麼鋒利的武器劃開的,但他剛剛,並沒有發現對方拿出了什麼刀劍一類的武器。
難道是用指甲?
但他再一看,這人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拔劍的速度太快,傅白沒來得及看清。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的實力,最起碼能與仙界的上仙相匹敵了。
面具人殺了一個後,仍然在不緊不慢地尋找所謂的異族。傅白聽見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心裡盤算著,該用什麼仙術,讓他和孟昭平一併逃走。
這個面具人,聽他說話,感覺性格還不錯。但等他一行動,就完全不是那個樣子。
他認為殺戮是習以為常的事,不會因為屠殺而感到喜悅或滿足或恐懼,他只是覺得,我就該殺掉,而已。
這樣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是一個人逃走,那麼事情就容易多了,問題是傅白現在不得不捎上孟昭平,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思考了一下,決定先把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然後再趁著那人不留神,快速趕到孟昭平身邊,再把他一起帶走。
傅白打算行動了。
“啊,找到了。”
原本在比較遠的位置的聲音,忽然落在耳畔,讓傅白的動作一僵。
他抬頭,正對上一張鬼面面具,就在距離他極近的位置。
不曉得他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出現在此處的。
紅色的鬼面,被油彩勾勒出一個嘲諷又可怖的表情。距離近了,那些剝落的色彩,就彷彿掉落的皮膚一般。
由於被面具遮擋,傅白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但很明顯,這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我就說這裡有一個什麼東西氣味很不對,原來就是你啊,藏得夠深的。”
蛇族聽見了面具人的話,紛紛扭頭,無數雙幽綠色的眼睛齊齊看過來,散發著惡意的光芒。
它們自動向兩邊退開,給被圍在中間的兩人留有一絲餘地。
此時傅白還在想著先走為上這件事,但對方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率先開口阻止:“這裡完全受我支配,你想使用什麼力量,都是無用功。”
於是傅白暫且按捺住。
他得先搞清楚這個面具人的意圖才是。
面具人沒有像剛剛那樣,草草地割斷傅白的脖子,而是繞著他走了兩圈後,好奇道:“你也是蛇妖嗎?這是你的本體?”
傅白此時仍是一條小蛇的模樣。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那麼定定地盯著對方。
面具人雙手揣在懷裡,作思索狀。隨後他打了個響指,傅白就不受控制地變回了人類的外貌。
“噢,原來你長這個樣子。你是人?”
傅白還是不言語。
“你不會說話?還是你不想說話?”
面具人追問。
傅白發現這個面具人脾氣性格有點像孩童,遇見不懂的事要追問到底,而對於不喜歡和不感興趣的又任意處置,是天然的惡。
只見他端詳著傅白,半晌後,忽然敲了敲自己的頭。
“我總感覺我在哪裡見過你啊……是在哪裡呢……喂,你來告訴我吧!”
傅白心想你戴個面具我怎麼知道我認不認識你,於是他還是不說話,裝啞巴裝到底。
反正最後實在不行就大打一架。在打架這方面,傅白還沒含糊過。
“你又不說話。”
面具人嘀咕一句後,可能是拿傅白沒法子。但就在此時,他看見了倒在祭壇上的孟昭平,計上心來。
“那個是你朋友吧?咱們商量一下。你和你朋友,只有一個能走出這裡,你自己來選。怎樣?”
傅白不耐煩再聽他廢話,而且對於他說的話,傅白一個字都不信。
他說保證能活一個,誰敢肯定?雙手沾滿鮮血,剛剛開了殺戒的人,傅白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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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當機立斷,拔出佩劍就要衝過去。
“哎哎哎,先別動手啊!”面具人舉起兩隻手,一幅純良的樣子,指縫間的血都順著滴進袖子裡了。
“我剛才也累壞了,”他竟然只把殺戮當作勞累的事,“現在不想和你打。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啊!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選擇。”
他側過身,面對著祭壇中間的雕像,伸手微微掀開面具,只露到嘴的位置。
從他的下頜來判斷,這是個很年輕的青年,還有可能長得很好看。
他掀開面具後,吹了一口氣。那邊的祭臺上呼地燃起熊熊大火,飛濺的火星燙到附近的蛇妖,讓它們忍不住高聲尖叫。
他又重新把面具帶好,還仔細地用手指調整了一下。
然後指著火堆。
“我給你指一條生路吧。只要你跳進那裡面,還不會被燒死,那我就放過你。”
那火焰非同尋常,是暗綠色的冥火。一旦跳進去,燒灼的可不止肉體,還有靈魂。
但傅白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徑直躍入火中。
還捎上了孟昭平。
孟昭平其實早就清醒了,但直覺告訴他情況很詭異,所以一直在閉眼睛裝暈。直到傅白箍著他要一起“尋死”,他才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
“傅白!這樣真的會死吧!”
傅白沒理他。
大火迅速吞沒了兩人的身影,有一瞬間火焰漲得老高,幾乎要冒出山頂。但很快,又重新落下來,直到最後完全消滅。
祭壇中心,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了。
那些圍觀的蛇妖交頭接耳,似乎十分困惑。站在中間的面具人反倒沒那麼驚訝,只是平淡地說了一句:“噢,還真的跳進去了。”
然後他連招呼都沒打,又走進雕像之中,消失不見了。
孟昭平自打跳進火中後,就沒敢睜開眼睛,心裡想的是吾命休矣。然而周圍雜亂的人聲又把他喚回現實。他四下一瞧,發現畫面十分熟悉。
“這、這裡是……”